没等宝娘上前,敲打了一下烟袋的刘老爹就开口了,“赵捕快来的正好,素闻你是个公正的,快给我家老大和孙家小二之事评断一番,不说这事怨谁赖谁?眼看着我家宝根满头的血就这样白流了去?总归得由孙家出这医药费吧!”
刘老爹的语气不缓不急,语气里听不出什么指责和抱怨,只是就事论事一般,倒也听不出这是在偏袒儿子,围观的众人也只道刘老爹是个憨傻的,明摆着一个讹钱的机会却不会利用。
“老爹莫言,此事自有评断?如今之情况还是送刘大哥赶紧去药铺才是正事!”赵捕快望着刘宝根头上已经干掉的血迹倒不是无动于衷。
只是当了这么些年的捕快,手里死过的人没有一百也有几十,早就练成了一副雷打不动的冷漠表情,倒是可惜了那张略显俊逸的脸颊,要是多笑上几下,说不得还会有几个小姑娘相中呢!
“是啊,爷爷,还是先送我爹去药铺吧!”紧咬牙口,春梅眼睛里的水珠直打转的望着刘老爹。
顿了一下,刘老爹才道,“宝柱,赶紧去镇上请大夫过来……”
看样子是等不到孙家出钱自己先找大夫给老大医治了,万一迟了,老大一家该咋办?
心里百转了几下,刘老爹叹声气不语。
再反观孙家,孙二爹娘倒是没什么表情,依旧是一副你们冤枉我们的表情,还打了我家老二的委屈,而身着华服头戴华丽毡帽的孙二心里就有些戚戚然了,这钱本不是他的。
如今弄成见了官,这场事可咋收场?心中一动,脸上带着满是巴结的笑容,“赵捕头,你看着天热的,走,咱们去找个凉快的地儿,喝些小酒再慢慢说……”
明显的巴结和谄媚的嘴脸,看的宝娘想吐,这赵捕快最是厌恶贿赂一说,偏偏这孙二就是个没脑子的、明目张胆的对着找捕快如此说。
“不用,现在说吧,你到底拿没拿刘老大家闺女春梅的彩礼钱?”
“这,大人可是冤枉我了,再说我哪敢呢?就是有贼心也没贼胆呢,嘿嘿……”孙二说话揉了一下鼻子笑嘿嘿的样子。
“严肃点,这是审案时间,难道你还想去公堂上审讯不可……”
赵捕快一语之后,就连四周的噪杂乱说话的声音也没有了,众人只是竖着耳朵听取什么有意思的信息,来满足自己的好奇心。
孙二看着赵捕快严肃的似包公样黝黑的脸,不敢造次,更是一言不发的聋拉着脑袋。
“刘家王氏,孙二既然没有说他偷了你家的彩礼钱,你怎么能判定就是他偷的?可有什么人证物证?”
问孙二是问不出什么,赵捕快这才转而过来问王氏,想从她嘴里听出一丝蛛丝马迹。
被赵捕快问到的王氏心里也有些害怕,她面对的可是捕快,还是她们镇上最厉害、凶神恶煞般的赵捕快啊!
心里一怕,就是有话也说不出来,看的宝娘和宋氏跟着干着急,就连春梅也恨不得自己上前说上一句,可是她一个云英未嫁,而且如今办理的正是她彩礼钱丢失的事情,她也不好说什么!
“大嫂,要有什么你就说?难道就这样白白便宜了人家,那可是彩礼钱呢,你想让春梅这样被夫家指责,未来的生活过不顺当?”
实在是看不下去王氏这小事泼辣无赖、大事不敢吱声的性子,宝娘心中一急便怒吼道。
“是、是,是我看到了孙二衣服里包裹着银钱的红布袋,那个正是我家春梅绣的两只小雀,就在孙二身上,大人要是不信,便可去搜一下!”强忍住心中骇意。i
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才把这些话说完王氏就像是脱了气似的皮球,蔫了下去。
“孙二,此事可有?”
眼见着孙二伸手就向自己胸前抚去,赵捕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轻轻的在他胸前一探,一个如王氏所言般一样的布袋便被赵捕快拿在了手里。
“这个可是?”赵捕快望着宋氏和惊怕的像只兔子似的春梅问道。
“是,就是这个,我家春梅绣来的,不假!”王氏一看,眼里的怒意也冒了出来。
春梅也跟着点点头,看着春梅娇弱怜惜的俏摸样,赵捕快眼里闪过一丝异样,不过很快,快的让人险些捕捉不到。
收回眼神这才转而看着孙二严肃的问道,“人证、物证俱在你还有何狡辩?”
“来人,带孙二回衙门,打入地牢等候发落……”
其实赵捕快口中的发落也不过是关上个一年半载的。
这时候的偷窃罪还不是很厉害,只要不牵涉到死人的问题,像偷窃案之类这样简单的事,只要把东西物归原主再拿些东西补偿被偷窃的那人家一些物什就可以了。
“大人饶命啊,这钱真不是小人偷的,是小人在堂屋的桌子底下发现的,不敢造假?”孙二一听拿他送官,立刻胆怯而害怕下跪望着赵捕快速说道。
“大人务信,这全是他的托词!”王氏望着孙二恨不得千刀万剐般,说完又是看着孙二,“好你个窃贼,这等理由都找的出!”真是够愚笨的。
“大人冤枉啊,小人可不敢造假,是真的在桌子底下找到的,那****家老花猫在桌子底下捉老鼠,小人闲来无事就一直偏着头看猫逗老鼠,却没想在老鼠被戏弄逃脱之后一个颜色艳丽甚是好看的钱袋出现,打开一看竟然是钱财,事情就是如此,小人是真的没有行窃,就是有那心也没胆量呢。”
孙二说的那叫一个悲天恸地,像是死了亲生爹娘一般神情,看着也不像是作假。
外人听在耳里却道,这事真是惊奇之极呢!
平白无故的家里就出现了一个钱袋,里面还装着不少的银钱,众人心思各异,大都暗想道,这么美的事咋就没落到他么头上呢。
宝娘听到孙二的话皱皱眉,这个孙二,谅他在赵捕快面前也不敢说谎,而且,她一直不曾停歇的注视着孙二,倒是不曾见他有一丝作假的神情。
莫非事情真如孙二说的这般,可是钱袋子又如何到了孙家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