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到达冥界,不做一丝停留,就向那忘川河走去,任凭画上容怎么说,都不肯去钐魂殿,无奈这万鬼宴会即将开始,万万不能少了自己这个冥祀,这画上容只得先行一步去那钐魂殿。
天色渐渐暗了,十九来到忘川河,入眼一片妖红,河岸边的曼珠沙华开的极好,这河上架着一座桥,名为奈何,那奈何桥上站着个老妪,老妪身旁放着一个木桶,半桶青绿色的液体上浮着一把木瓢,老妪一手拄着拐杖,一手拿着一只木碗,想来便是那孟婆吧。十九上桥,问那孟婆讨碗汤喝,那孟婆倒也是个好性子的,点头应了。
十九舀起一瓢汤喝下,淡淡道:
“阿婆,你这汤倒是好喝”
孟婆听到这话,细细的看着十九,想从十九脸上看出些什么,却无所获,眯起眼睛,笑说道:
“姑娘嘴甜,喝过老婆子我这汤的,也就姑娘一人说好喝,莫不是骗我这老婆子”
十九摇摇头,又舀起一瓢汤喝下,看着桥下的花,问道:
“可以采吗,阿婆”
“采了这花,姑娘这辈子也就到头了”
孟婆回到,忽然从十九那没有表情的脸上看到一丝失落,虽一闪而过,但还是被她看到了,想了想,又说:
“姑娘若真喜欢这花,老婆子我这倒是有几颗花种,姑娘若不嫌弃,就拿去罢”
说完,孟婆从袖中拿出一个包好的帕子,打开帕子,露出几颗黑黝黝的种子,十九伸手接过,转身下桥,还不忘朝那孟婆挥手道:
“阿婆,多谢你的汤”
不知为什么,十九没有道谢那花种。
风起夜黑,吹落一片枯叶,十九走在去往钐魂殿的路上,凉风扑面,却见一男子从天而降,男子一身白衣,周身透着缕缕仙气,墨发三千白带挽起。是哪个仙人吧,十九想着,看了看男子,便要绕过男子离开,不料男子挡住十九去路,朝十九笑笑,说道:
“在下神界无筠上神第五旬,不知姑娘可否告知在下,这钐魂殿怎么走?”
原来是个问路的,十九又看了第五旬几眼,神界的无筠上神?怎么从没听过,不再多想,
“跟着便是”
吐出四个字,便不再看第五旬,朝钐魂殿走去。
第五旬不紧不慢的跟在十九身后,也是细细打量起了十九,目光扫过十九袖口上的天仙子,愣了愣,原来是仙界禁女,而后笑出了声。十九听到第五旬的笑声,皱了皱眉,却也没说什么。
来到钐魂殿时,这宴会已过半,众人一见到十九,就盯着她看,那画上容见十九走来,忙迎上去,
“阿九娃娃,怎如此晚才来,你可知,这风头都被你那什么姐姐给抢了!”
这话!怎么还带了点埋怨的滋味!十九看一眼画上容,不予理会,转头看那第五旬,却不见他身影,想来是走了,不过这无筠上神也是好玩,别人帮了他,连声谢谢都没有,枉了他这上神的名号。十九走进殿内,随意找了个空位坐下,这画上容也尾随其上,一屁股坐在了十九旁边,十九有些嫌弃,朝旁边挪了挪,
“你这老鬼!坐这来做什么!”
画上容顶着一脸欠揍的笑容,说道:
“阿九娃娃,你那姐姐刚才的一曲《思秋》,可是让她赚足了风头,我看着不爽,便说阿九娃娃你做什么都要比她好,于是,众人都说要你们比比,我,我就应,应下了”
看着十九眸中的冷光,画上容有些个断续。
难怪刚才一干人都看着自己,原来是你这老鬼干的好事!十九冷冷道:
“我看你也不爽!”
嘴上这么说着,但还是站起身来,向那十七走去。扯出一抹淡笑,但也只是皮笑肉不笑的说:
“姐姐,听冥祀说,你那《思秋》唱的好听,想与阿九比比?”
十七正想要回答,可又听十九说来:
“这唱曲什么的,岂是姐姐这种身份高贵的能做的,不然要那歌女舞女来何用!若姐姐真想与阿九比试,就比作画可好?也不失了身份!”
听了这话,十七脸色有些难看,这就是明摆着说她与歌女等人无异!但也不好说些什么,点点头,算是应下。于是乎,一场作画比赛拉开序幕。等到几人将作画的东西准备好时,却见那十九在钐魂殿里走了起来,看到这个样子的十九,十七的心里满是不满,但许是因为一千年前的事,不敢对十九做些什么,想到那明晃晃的刀子,还心有余悸。十九走走停停,这边看看那边瞧瞧,最后,将目光停在了一玄衣男子身上,画上容顺着十九的目光看去,皱了皱眉,撇了撇嘴,不就是那天帝之子闾丘无辰嘛,有什么好看的,那模样还不如自己!画上容想着想着,疾步来到十九身边,
“阿九娃娃,我比他好看,怎不看我去看他呢!”
这话!这语气!怎么听怎么就像受了气的小媳妇在撒娇!十九睨了画上容一眼,抬手指着闾丘无辰,说:
“那是天帝之子吧,阿九与姐姐的比试,让他评判,怎样?”
作为旁观者的闾丘无辰愣了愣,怎么把自己扯进去了?纳闷的站起身来,点头道:
“禁女不嫌弃,本宫自然是愿意的”
如此一来,在闾丘无辰的一声‘开始’下,这比试便开始了,规定为一个时辰。
十七一拿到笔,就开始作起画来,再看看十九,寻了个位置坐下,悠哉悠哉的倒了杯茶尝着,一晃半个时辰过去,十九还是在喝茶,可把画上容急的,而一些人是认为这十九根本不会作画,拖延时间罢了。
“阿九娃娃,这都过了半个时辰了,你怎还不去作画!”
“这冥界回棯三叶倒没有孟婆那汤来的好喝”
听到这回答,画上容算是无语了,看看,看看,这就是所谓的答非所问!又过了一会儿,才见这十九缓缓站起身来,走到纸张旁,抬手拿笔开始画画。时间是一分一秒的过去,十七早在离规定时间还有一刻钟时完成了作画,那十九却是在闾丘无辰喊停时放下了手中的笔。
闾丘无辰先是去看十七的画,那是一副女子抚琴图,这画中女子便是十七本人,她身边开满茉莉,一袭白衣,一架黑木古琴,纤纤十指拨着琴弦,当真是清雅,不负她圣女的名号!闾丘无辰将画展示给大家看,无不是赞叹之声,就连画上容看了,也止不住一声叫好!接着,是去看十九的画,这第一眼,便是让闾丘无辰惊住了!那幅画!画中男子红衣翩翩,墨发三千红丝挽起,踩一叶扁舟,渡忘川,男子白皙的手指骨节分明,拿着一朵曼珠沙华,嘴角一抹淡笑,让人看不真切,这画中,充斥着红色,妖冶之至!见闾丘无辰愣住,众人都凑上前来看十九的画,这一看,便和闾丘无辰一样被惊艳了,而画上容看了那画,除惊艳之外,更是热泪盈眶!那红衣男子,不就是自己嘛!阿九娃娃如此有心,叫他怎能不感动!
无疑!十九的画更胜一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