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天一千零四十一年,在仙界的九曲回转道上出现了一幅奇怪的画面,一蓝衣女子,凤目朱唇,手中牵着个女娃,女娃一身白色广袖流裙,简单的一个流云小簪,稚嫩的脸上笑容不断,女子看着女娃,紫色的眸中满是溺宠,在她们身后九米之处,跟着一红衣女娃,一根红色的丝带将墨发挽起,红衣女娃漫不经心的踱着,随手摘下一朵花,一捏,化为粉末,脸上无一丝表情,一副一切与她无关的样子。
“十七,看到没,那儿就是我们以后住的地方了”林卿云指着不远处的一座彩云宫殿说到。“娘,那我们快回去,我都饿了呢”十七嘟着小嘴,摇晃着林卿云的手。“好,这就回去”说罢,脚下的步伐加快了不少,两人全然把后面跟着的十九忘了。十九依旧漫不经心的踱着,片刻,看着远去的林卿云和十七,她收起了那副漫不经心的样子,停下,眼中似覆了层冰霜,越发的冷,直到看不到十七的身影,十九忽然微勾嘴角,幽幽地吐出一句“十七,你该死”,顿时,十九的左眼下方的脸颊上浮现出一朵梗桔花的图案,黑色的,那花慢慢地舒展茎叶,直到布满十九的整张脸的那一瞬间,又消失不见。随后,十九身边缓缓升起一团黑雾,待黑雾散去,已不见了十九,唯有她站过的地方,留下了两片花瓣,一红一黑……
十七看着眼前的宫殿,藏不住满眼的欣喜,又跳又蹦的进了宫殿,林卿云看着十七,笑了又笑,“啊!娘!”不出一会,竟然传出十七的尖叫声,可把林卿云吓到了,“十七,十七,怎么了?!”林卿云急急地去寻十七,在看到林卿云的那一瞬,十七连忙冲到林卿云跟前,一把抱住了她,“娘,里面,里面,有,有可怕的东西,娘,我怕,我怕…”十七说着,还发着抖,“十七,不怕,有娘在呢,不怕不怕啊”林卿云安抚着十七,还不忘朝那彩云阁看,‘这彩云阁乃是彩云宫殿中仙气最浓的地方,怎会有什么邪物’林卿云想着,轻拍着十七的背,“十七不怕,娘进去看看,你在这等着娘,好不好啊?”“娘,我要和娘在一起”“好,十七乖,和娘一起去看看,娘会保护你的”,说完,十七点了点头,跟着林卿云小心翼翼的走进彩云阁,林卿云推开门,都做好了与那邪物打斗的准备,却没想到彩云阁内没有什么邪物,所有的物品还像一千年前一样摆放着,只是上面染了些许灰尘。“十七,什么都没有啊”林卿云问道,就连十七也有些惊讶,“可是,我明明有看见的,娘,我真的有看见,真的!”看着十七一脸担心她会不信的样子,林卿云抚了抚十七的脑袋,“放心,娘信你,我看你定是这几日劳累了,才会看到一些不真的幻象的”“真的吗?”“自然是真的,娘什么时候骗过你”“嗯!”十七点头,安下了心,这才笑了。
林卿云带着十七熟悉熟悉彩云宫殿,这熟悉完了,便听得一声“咕咕~”林卿云看着十七不好意思地摸着自己的肚子,笑了,“十七是饿了吧,都怪我,竟只顾着带十七熟悉环境,忘了给十七吃的了”“娘,那我们去吃东西吧”“好”林卿云思索了片刻,拉起十七的手,走出彩云宫殿,向那仙池走去。
今日的仙池格外的热闹,好巧不巧,是那仙界公主宁袖的三千生辰,除了人魔两界,四界的皆来贺喜,这仙池的门槛都快被踏破了!林卿云牵着十七前往仙池,一路遭到不少怪异目光。这仙女和女娃是谁?以前从没见过,难道是新上任的?众人都这样想着,也只是看看,倒是没说些什么,自然,也不会想到那仙女就是一千年前失踪的纺云仙子。
整个仙界都热闹非凡,唯独离仙池百里处的双子四亭静的让人觉得诡异。这时,在这静谧的空气中传来了一串脚步声,更是让人增添几分寒意。“双子四亭吗”半晌,那脚步声是没了,却响起了一道人声,十九看着眼前按照‘口’字分布的双子四亭,绕着四个亭子外围走了一圈,“果真配得上这个名字”,原来,十九每走到一个亭子旁,便看到这四个亭子变幻为两个样子,每两座亭子一个样子,走到另一个亭子边,就又变成另外两种样子,如此四个亭子就有四种变幻,的确不负‘双子四亭’这个名字。看着看着,十九的眼中闪过一丝不快,很快消失殆尽,“明明是一样的,怎么就是喜欢她呢”十九轻声说到,走到四亭中央,也不管这地是脏是净,就侧身躺下,一手微撑着脸,扯下丝带,任墨发披身,闭上双眼,好一会儿都没动静,也不知是睡是醒。
凉风习习,叫人好不清爽,蓦地,十九双目一睁,看着自己身边不知何时升起的白雾,秀眉皱起,厌恶之色尽收眼底,“白色…”说着,站起身来,弹去袖上所沾灰尘,抬手轻拨几下白雾,走出双子四亭,朝那仙池走去,这时,那亭中的白色雾气慢慢地,慢慢地,就成了黑色,黑雾所到之处,草木无一生还,不出片刻,双子四亭周围都是枯黄之色…
仙池内
袅袅仙雾,众人已入座,一排排小仙娥托着玉盘踏着碎步,妙曼身姿,撩人之致,仙乐响起,却见一绿衣女子在七八个仙婢的簇拥下走来,女子画着淡淡的梅花妆,眉心一点嫣红更是为她添了几分妖冶,女子含笑,走至仙座前,朝座上仙帝仙后欠身行礼,黄鹂般的声音醉了不少人“袖儿给父皇母后请安”,仙后满意的笑着,“快起来,今日乃你生辰,无需多礼”“是”宁袖起身,面朝众人,笑说道:“今日袖儿生辰,多谢诸位前来”,说完,坐下。“宁袖公主真是个好的,这般懂事乖巧,定少不了仙帝的栽培”,“是啊,是啊”,这来参赴宴的些许仙神都附和到,也不缺些小妖冥鬼,这话是间接抬高了仙帝,作为这仙界之主,这好话听着自然是悦耳的,正想说些什么,却听到了稚嫩的一声,“娘,这里好好啊,有好吃的,还有好看的!”原来是那十七,“这是哪家的娃娃,这般不知礼数”仙后原本笑着的面容冷了下来,就连仙帝也有些个不悦,众人见仙帝仙后不悦,也都数落起十七,十七自小是被林卿云捧在手心了里的,连句微严厉的话都没受过,不用说是这恶言恶语了,这不,双眼就红红的,泪都在眶里打转了,林卿云见了,那叫一个心疼啊,连忙安抚起十七,这时呐,今日的主角宁袖开口了,还是那盈盈笑容,悦耳的声音,“诸位还请不要再说了,莫要使这女娃难堪了,这娃娃还小,不知些什么礼数也是正常的”众人听罢,也就不在说什么,越发的觉得这宁袖公主善解人意,是个好的,那赞美之声真真是不绝,这仙帝仙后的脸色才缓了缓,宁袖的笑容是越发的艳丽。“还不快将这女娃带下去”,仙帝命令一下,便有几个仙兵欲将十七带下,却遭到了林卿云的阻拦,“仙帝可还记得我?”林卿云安抚好十七,正了正身子,看向仙帝,原本林卿云为安抚十七,弯下身子,脸也被挡住了半边,看不真切,这不看不要紧,一看,却是让天帝大惊,天后以及一些在仙界资历之深的仙人也大吃一惊,那张脸,尤其是那双紫色的眸子,除了一千年前失踪的纺云仙子,谁还会有!“你,你是,纺云仙子!”仙帝的声音有些发颤,“仙帝好记性”林卿云回到,眼中有一丝恨意,却很快埋了下去,仙帝的眼中满是喜悦,‘是她,果真是她!’,而仙后不然,本在看到林卿云那张脸时,心中便涌起滔天的恨意,在看到如此喜悦的天帝后,那止不住的恨意疯狂滋长,是越发强烈!‘林卿云啊林卿云,既然消失了一千年之久,为何还要回来!为何不再消失下去!’仙后满眼阴霾,有些阴阳怪气的说道:“原来是纺云仙子回来了,一千年了呢,纺云仙子倒是好样的,一回来就带了个女儿,刚才我可是听着这女娃叫你娘呢,只是不知这娃娃的爹是谁”仙帝还沉浸在喜悦之中,哪会注意到仙后的不对劲,也就没觉得她的话中有话,却也不是没听到重点,这女娃的娘是纺云仙子,那她爹是谁?林卿云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仙帝,那眼神,越来越淡漠,半晌,又笑魇如花的说:“仙帝认为呢”仙帝看着林卿云那笑,心底一颤,‘莫非,这娃娃是那,那一夜缠绵…’仙帝想着,又看看十七,越看越觉得十七的模样像自己,想问林卿云十七到底是不是,却见林卿云笑得越发灿烂,抬手做了个“嘘“的动作,这下可好了,证实了天帝心中所想。众人看着仙帝仙后、林卿云三人的模样,虽不能猜出这其中的因为所以然,但听了刚才那些话,各自心中也都有几分了然。这局面就这么僵在了那,正当众人不知如何是好时,一抹鲜红映入众人眼帘,“呵”十九脸上讽刺之色一览无余,“娘亲可让阿九找的好苦,难怪在彩云殿寻不到,原来是带着姐姐到这仙池来了”一听到这声音,林卿云脸上的厌恶是怎么藏也藏不住,“你怎么来了!还不快滚回去!”“娘,不要生气”十七拉着林卿云的手说:“娘,妹妹一定不是故意的,不要生气”看着十七,林卿云的目光柔了起来,“好,娘不生气”说罢,便不再看向十九,直接当她不存在。十九看着眼前这一幕,怎么看怎么就觉得刺眼,‘连那厌恶我的目光都不肯施舍了呢,我就当真那么令人厌吗’十九扯出一抹讽刺的笑容,也不知是对林卿云还是对自己。
因为这纺云仙子回来一事,宁袖公主的三千生辰也就不了了之。很快,这事就传遍了四界,传着传着,就传到了神界天后的耳朵里,也就是那曾经的百花仙子。
神界――瑶池殿中
“哗―”洒落一地的饰品,坐在梳妆台前的天后,满眼的阴狠,哪还有人前落落大方的样子,“好你个林卿云,竟然回来了!”看着铜镜中的自己,天后缓了缓心神,片刻,“桂吟!”天后一声唤,桂吟推开门,走了进来,欠身行礼。天后挥挥手,示意桂吟起身,说“听闻那仙界的纺云仙子回来了?”“禀天后,是的”“嗯,既然如此,给本后传令下去,明日去拜访仙界,再怎么说,本后身为百花仙子时,与那纺云仙子也算得上是姐妹,如今她回来了,是要去看看的”说完,再挥挥手,让桂吟退下,眼中又换上了那抹阴狠…
仙界――彩云宫殿
“卿云,这次回来,可是要我给你个名分?”仙帝问道,林卿云笑笑,“若我真要什么名分,当初就让你给了”“那你想要什么,只要我能办到,定会给你!”“这算对我的补偿吗?”林卿云问道,仙帝不可置否,看着林卿云的眼中多了几分歉意,林卿云闭上了眼睛,约莫半盏茶,“我要让十七做这仙界的圣女!”林卿云突然开口道,睁开那双紫眸,仙帝一时没反应过来,愣在了那,圣女!那可是在仙界除仙帝之外最高的职位,与此相平的就是禁女,这禁圣女可是连那仙后见了也要行礼的!怎能叫仙帝不惊!思索半刻,终究还是应了下来,“给我些时日,寻个理由”,仙帝与林卿云又谈了两三个时辰,这才回去。
走出彩云宫殿,仙帝不禁叹气一口,这确实是他欠她的,若当初没有那事的发生,她也不会失踪一千年,好在,她还是回来了,还将十七带了回来。仙帝走在那九曲回转道上,想着心事的他并未察觉十九在他身后不远处。十九不紧不慢地跟着仙帝,眼角下又浮现出那梗桔花案,一抹诡异的笑容,两声怪异的笑声,好家伙,可把仙帝吓到了,“谁!”仙帝转身,看到那红衣,想来便是那仙池中出现的红衣女娃。“仙帝啊仙帝,能让姐姐做圣女,那可不可以给我个禁女当当?”“你!这禁女之位,岂是你说当就能当的!简直胡闹!”说罢,转身离去。十九微眯双眼,嘴角勾起的弧度越来越大,终于,放声大笑,终了,那梗桔花案消失不见,十九又换上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缓缓走在九曲回转道上,“禁女不是说当就能当的,怎么到了姐姐那,圣女就成了说当就是能当了?还真是偏心啊”轻声说到…
“嗯?怎么成这样了?”画上容看着眼前一片枯黄,不解道。这宴会不了了之,原想着回冥界也是无聊,就在这仙界逗留几日,都说这仙界双子四亭风景最佳,却万万没想到,这所谓的怡人风景,入眼竟是一片枯黄之色。“唉、还是走罢”转身,却看见十九就站在他身后,着实吓了一跳,“你这娃娃,怎都不出一声,这般无礼”,十九没理会,直走到四亭中央,依旧躺下,画上容有些个好笑,还是头一次碰到如此无礼之人,却也不恼,走到十九身旁,蹲下,伸手戳了戳十九的脸,“你这娃娃,倒是好玩”,十九依旧没理会,画上容纳闷了,自己好歹也是美男一枚,再说了,这娃娃可是女的,被男子如此,竟也不羞不恼,奇怪奇怪。十九哪会知道画上容脑子里想些什么,还是闭眼假寐,画上容这一蹲啊就蹲了半个时辰,实在是蹲累了,打算着站起身来动一动,没想到这刚站起来,十九来了一句:“呵,鬼也会累?”画上容愣了愣,这娃娃的声音倒是好听,可她那话怎么听怎么就带着不削讽刺之意,“你这娃娃,怎么话中都带讽刺之意,那仙池中的话也是”,这时,十九才抬眼看了画上容一眼,这一看,没让十九有什么感觉,倒是让画上容惊艳了一把,这不细看还真不知道,十九的眼眸中竟有一丝妖红,这可是六界中没有的呢。话说,这六界中有黑眸,紫眸,蓝眸,金眸,绿眸,银眸的,唯独没有红眸,况且这十九的眸子还是黑中仅带一丝红的,倒是稀奇啊。“女娃,你叫阿九是吧,那纺云仙子当真是你娘?可她对你可不像对另一个女娃啊”,这时,十九的眼中才有了一丝波澜,“啧啧,连你这只鬼都看出来了?”画上容不禁一头黑线,“你这娃娃,一直鬼鬼鬼的叫多不好听,记住了,我叫画上容”“嗤”十九嗤笑一声,“画上容?有了个名字,难不成不是鬼了?”画上容无话可对,他确确实实是鬼,当然,可不是一般的鬼,他可是堂堂冥界之祀!“咳咳”画上容假咳几声,“阿九啊,既然你娘不疼你,要不,以后跟了我,保你一世无忧啊”,十九侧了个身,背对着画上容,唉,还是没去理会,画上容看看天,暗了不少,“阿九,这天色也不早了,你住哪,可要我送你回去?”半晌,还是没听到十九回答,“罢了罢了,阿九怎如此无趣”又等了一会儿,还是没什么回答,画上容摇摇头,叹了口气,竟然也随着十九的样子躺下,慢慢的天黑了……
半夜之时,十九醒来,发觉那只鬼还没走,转身一看,也在地上睡着了,理了理衣衫,毫不留情的踢向画上容,“老鬼,醒醒”,画上容吃痛而醒,“你这娃娃,人小力倒是大”揉着被踢的地方,画上容抱怨起来,那幽怨的小眼神,可惜对十九没用,“老鬼,好事干不干”“好事?”画上容琢磨着,转念一想,“老鬼!你这丫头!唤鬼也就罢了,怎还添个老字!”“嗤”又是讽刺一声“六万四千九百零三,不老?”“你,你”画上容被堵的无话可说,他的确是活了六万四千九百零三年了,等等!这丫头怎会知道!画上容纳闷的不得了,十九看了他一眼,不再理会,抬脚走进一座亭子,在那亭子里走了个圈圈,好家伙,这一走,顿时,另外三座亭子就塌了,只听得碰的一声,灰尘四起,还在纳闷的画上容可是吓着了,“丫头,你做什么!”“好事啊”十九淡淡的回了句,画上容不淡定了,把这仙界双子四亭给弄塌三座,这‘好事’当真是‘好’的不得了,“你,你可知,这是仙界!你把这亭子弄塌,也不怕仙帝将你给灭了!”十九看着画上容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吐出一个字“蠢”,好吧,画上容真真是生气了,“好!好样的!当真是好样的!出了事,本祀可不会管你!”说罢,袖袍一挥,不见了鬼影,十九看着三座坍塌的亭子,才没什么破功夫理会那只老鬼,爱管不管。十九走出那座没塌的亭子,踱步到睡躺之地,随后,盯着那座伫立的亭子,盯着盯着,这天也就快亮了,终于十九的脸上出现了一丝不耐烦的神色,“还不出来?”明明是简单的四个字,一句反问,却是寒气逼人,那座亭子才有了动静,只听“嗡”的一声,那亭子便四分五裂,这下,所谓双子四亭彻底的毁了。又等了片刻,十九已是满脸不耐烦,“冥顽不灵”,说着,抬手,空气中画了个圈圈,一缕黑雾蔓延向那四分五裂的亭子,顿时,红光大现,那红光之中,缓缓浮现一把玉面骨扇,红骨白面,金叶黑花,当真是极美,这时,十九的脸色才好了点,五指成爪,一抓,那玉面骨扇便飞到十九手中,十九一手拿扇,一手轻抚扇面,“啧啧,肆尧之皇啊肆尧之皇,找夺了三十年的两岸三生鬼面之扇,想不到吧,竟在这双子四亭中”看着看着,十九神色一厉,忽然又放声大笑:“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