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上36个人,夏冬装每人各三套,加起来就有216套。
学校之前都是几十套就打包好方便搬运的,今天比较紧急,管理老师光是分好各班的,就已经消耗了很多时间,这些细节自然照顾不到。
宇辰的脚步停留在冬装校服前。其他人也自觉地跟了上去。他们没有具体去数每人拿多少件,根据自己的体力,能者多劳。到最后要“返航”的时候,校服已经堆到了他们鼻子的前面,只留下一双眼睛带路。
可能因为身高的优势,宇辰拿的并不比他们少,但是看起来没有那么狼狈,特别是王小炮。
以男生的标准来说,她确实拿不多,可是已经快要到达她的极限,她一次次调整姿势,把校服的顶峰限制到她的下巴上。
“行吗?”一男生问。
“嗯,专业搬校服二十年。”小炮习惯性地开起了玩笑。
他们便开始往回走。
越过人群,越过走廊,越过楼梯,越过走廊……不断重复着,就像走迷宫一样。
他们在最靠近教室的楼梯逐渐缩小距离。
狭长的楼梯里,宇辰走在前面,几个男生随后。
体力消耗越来越大,薛宇辰若无其事地走着,手上的青筋愈发凸显。其他的男生微喘着,用着最强的毅力去掩盖。而手中的校服不时像个调皮的精灵,不安分地调戏一下他们。
离目的地越来越近……
走在最后的一个男生突然像是察觉到了什么,再迎来一个转弯口,他力道加重了些,艰难地回了下头,了无人烟。
小炮哪里去了?他心里想着,还没说出口,在看不见的某个地方就传来啊的一声,“余音绕梁”。
宇辰立马停下脚步,疾速转身,并没有看见她。
一男生说,“好像是小炮的声音,我去找一下她。”
“你们先回吧。”话毕,不等他们做任何回应,宇辰已往回走去。
他来到楼梯的一个转弯处,正要抬脚往下一步,他便看见她,瘫痪在地。
遍地的校服散落,如盘沙。她拾掇着,满头大汗,挥之如雨。
班级的特殊位置,几乎决定了这楼梯是两个实验班的专属通道,也决定了她的狼狈,没有那么不堪。
他静静地注视着,没有说话,也没有下去帮忙,只是感觉手中的重量似乎更沉了些。
她重新把校服叠成一堆小小的山丘,棱角相对,统一正面朝上,轻轻地弹去了上边的灰尘。
倒不是有强迫症,而是她把校服的意义看得太神圣。
她从最底下把手伸过去,他下意识地做了个转身的动作,鞋子还没完全离开地面,他再次停驻。
因为她也停了下来。
她开始坐在地上,一条腿随意地平放着,另一条腿则曲成一个大写的大于号,她小心翼翼地卷起裤腿,慢慢地往上移。
她的皮肤不算白,但是膝盖上裸露着的,如少女两颊上的粉红,像黑夜中强行刺入眼眸的光,让人想要闪躲。
她的眉头紧皱着,牙齿咬着舌尖,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小心地擦拭着。
他不知道她是怎么磕到的,可他想到自己每次打篮球受伤时,那一种撕开皮肉的伤口,哪怕很小很小,还是会痛。
他想要走前去,可是能做什么呢,除了给她尴尬,没有别的。况且他不能对她太好,不能对别人太好,这样他,就不是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