夙违只轻轻一笑,面具遮掩之下,纵是变了颜色也没有人会发觉,如今他倒是真真觉得,这沧月的君主是担得起天下的重担,只如今还欠些火候,往后再多几分历练,怕是就连他也要甘拜下风。
容乐才管不着夙违心中所想,花上诺进宫,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旁的她不知道,单单是这位国舅爷往日里的手段,便足够她折腾一番了。
心下做好了打算,容乐火速赶回宫中。
清幽宫内,一派寂静,宫人入主皆在旁侧,却无一人敢出声。
但见容乐入宫,为首一人正要请安,却只听得内里有人咳嗽了一声,便见那人又俯下身去,再无声言。
容乐只微微勾唇,真是好笑,不过是自己亲封的丞相罢了,如今比她这个做皇帝的还要有更大的架子。
“你们都下去吧,有事朕会喊你们进来。”
容乐此言一出,无人敢应。
稍稍来迟的夙违见此情景,冷然出声道:“君上有命,胆敢不从,按照律例虽不致死,却也是不能独善其身,你们当真是想废了自个儿吗?!”
“君上饶命,奴才错了,奴才……”
说着,那些人又后怕的看了一眼里面,怕是忌讳的也该是只有花上诺一人。
“你们先下去吧,治不了你们的罪。”
苍老却仍威严的声音才开口,便见这群奴才一个个的起身,刚刚到门口,便飞也一般的跑了出去,看来还是他的话好用,就连自己也应对不起几个奴才。
容乐心下正想着,却听得里面又说道:“大司农如今身份变了,该是摄政王爷,不过今天老臣有几句话想与君上单独聊聊,烦劳摄政王先行退下。”
本该是商量的语态,却生生是一种威逼的情境,容乐微微挑眉,复又看了一眼身后的夙违,因着了面具,倒也看不清他此刻的情绪。
“既是摄政王,那君上所有的事情,臣下必定殚精竭虑。”
容乐忍住了笑,这人倒真真有趣儿,竟然跟花上诺这个老顽固争执,怕是不要命了!
果然,里面那人来了怒气,“摄政王这是在威胁我?”
“彼此彼此。”
这话说出口,便再也没能有个婉转的余地,容乐终是开了口,“罢了,两位都是朕的长者,有什么事情何不当面说清,也免得旁人听去,说了闲话不是?”
花上诺沉默片刻,再没言语,良久才撩开珠帘,迈步朝着容乐走了过来,“臣见过君上。”
“丞相不必多礼。”
容乐自然知道他心上有多少不愿,不过嘴上虽然这么说,礼数却叫他做的周全。
花上诺一袭蟒袍,精雕细琢的镶了几块珠子,腰侧佩戴着先皇赠与的玉佩,上面刻着的几个苍劲的字体依旧明细,再往上看,那人唇齿一条直线,没得一丝弧度,容貌虽苍老了不少,可眼神当中的凌厉却不曾少了半分。
“君上登基不久,却没曾做了一件正事儿,如今竟带着群臣围场狩猎,君上可知如今又多少人虎视眈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