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少东肩膀上的伤口如果不是很深的话,洛桑榆知道,纱布上是不会有那么明显的血迹渗出来的。
他到底受了多重的伤?
洛桑榆的心脏,犹如被什么重重地撞击了一下似的,狠狠地颤了一下。
聂少东反应过来,迅速拉过衣服,盖住了肩膀上的伤口。
可是,洛桑榆看得清清楚楚,她知道那抹刺眼的鲜红色不是自己的错觉。
“聂少东,”她折身回去,“你怎么受伤的?”
“不严重。”聂少东说得好像真的一样,“意外而已。”
洛桑榆想了想,目光陡然变得锐利:“是昨天晚上是不是?”她问聂少东,“昨天晚上……聂少东,你跑出去跟别人打架了啊?”
“……我看起来很像那种打个人也要亲自动手的人?”聂少东简直不知道该说洛桑榆这个笨蛋什么好了。
洛桑榆抿抿唇,扯下聂少东的衣服,仔细地看他的伤口:“你到底怎么受伤的?”
说话时,洛桑榆微微皱起了眉,语气里充斥着关心和紧张。
可是,她自己并没有察觉到。
“不是说了吗?”聂少东依然是云淡风轻的样子,“意外而已。”
洛桑榆抬起头,用怀疑的目光看着聂少东。
她记得很清楚,在他的胸口上,有一个来历不明的伤疤,靠近心脏的位置。
能留下那么明显的伤疤,当时聂少东一定伤得不轻,而且是在心脏那么脆弱的位置……又或许,当时聂少东差点就丧了命。
现在,他的右肩又莫名其妙地受了重伤。
洛桑榆无法轻易相信这只是意外。
聂少东,他到底是什么人?
“早上不要我搭衣服,下午下班不去接我,刚才要我从衣帽间出去,就是因为你的肩膀受伤了对不对?”洛桑榆看聂少东的目光充斥了不满,“为什么要瞒着我?你刚才去哪里了?”
“刚才我去医院换药了。”聂少东在心底叹了口气,“桑桑,我不告诉你,是不想让你担心。”
洛桑榆抿了抿唇——
实际上,聂少东像昨晚一样毫无预兆的夜不归宿,回来之后身上就带了伤,这才是她最担心的。
“我才不会担心你。”
最终洛桑榆选择倔强嘴硬,转身就出了衣帽间,下楼。
很巧,洛桑榆在一楼看见了阿ken。
几乎是自然而然的,洛桑榆就想起了昨天晚上,阿ken客气却不容置喙的让她带着言言回来的样子。
当时她就觉得事情有哪里不对劲,现在想起来,当时……阿ken应该是知道聂少东会有危险吧。
聂少东,似乎没有表面上看起来那么简单。
就在洛桑榆心烦意乱的时候,已经换上一身居家服的聂少东从二楼下来了,他安之若素,脚步不疾不徐,完全看不出来肩膀受了重伤。
洛桑榆为了不让言言察觉出什么,也没再提起聂少东肩膀上的伤口。
晚饭后,言言无事可做,聂少东又难得有空呆在家,他缠着聂少东陪他玩游戏。
聂少东还来不及回答,洛桑榆就拉走了言言的手:“言言,不要玩游戏了,你陪妈咪看动漫。”
小家伙明显是更想玩游戏的,但是看了洛桑榆两眼,最终还是乖乖和洛桑榆坐上沙发,看动漫去了。
聂少东也没说什么,坐在洛桑榆和言言的旁边,翻开最新一期的财经杂志看了起来。
不过,他是知道的,洛桑榆拉着言言看动漫,是考虑到了他肩膀上的伤。
这种被洛桑榆关心,被她考虑周全的感觉……还不错。
……
到了九点多的时候,洛桑榆就开始呵欠连连了,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能睡着。
“妈咪,你困了吗?”言言问。
洛桑榆捂着嘴巴,点了点头。
这个时候,陈嫂正好走过来,聂少东让陈嫂带言言去睡觉,言言倒也听话,乖乖跟着陈嫂上楼了。
这样一来,客厅里就只剩下洛桑榆和聂少东了。
聂少东放下财经杂志,朝着洛桑榆伸出手:“回房间睡觉。”
洛桑榆已经困得快要神志不清了,搭上聂少东的手站起来,这才意识到一个问题:“聂少东,我记得我昨天晚上睡在客厅的,后来……你把我抱回去的?”
“不然呢?”聂少东说,“你觉得你自己睡着了也能走上去?”
“你肩膀上……不是有伤吗?”洛桑榆真正担心的是这个——今天早上聂少东抱她的时候,一定很吃力吧?
聂少东勾了勾唇角,缓缓地逼近洛桑榆:“心疼?”
洛桑榆一愣——那种感觉,是心疼吗?
可是,她怎么可能会心疼聂少东?
“少无聊了。”洛桑榆朝着聂少东翻了个白眼,“我只是怕你半路使不上力气,把我摔了。”
说完,她推开聂少东,头也不回地跑上楼了。
聂少东看着洛桑榆的背影,眸底渐渐地浮出笑意。
另一边,洛桑榆一回房间就跑进了浴室,“嘭”一声关上门,站到盥洗台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这才发现她的脸颊微微发红了,而且睡意不知道怎么的被驱散了不少,脑袋好像……清醒了不少。
都怪聂少东那个混蛋!
她愤愤的转身,打开莲蓬头,开始淋浴。
末了,穿好睡衣回到房间的时候,洛桑榆就看见聂少东坐在沙发上,拿着ipad在处理事情。
她也不理会聂少东,钻到被窝里就闭上了眼睛,睡觉。
聂少东已经在另一个房间的浴室洗漱好,见状,放下平板电脑,也躺到了床上。
洛桑榆正奇怪着聂少东为什么这么早睡的时候,人已经被聂少东圈入怀里。
她愣怔了一下,紧接着就想挣扎。
“别动。”聂少东看穿了洛桑榆的意图一样,搂紧她,“桑桑,我肩膀上有伤,别任性。”
洛桑榆表示不屑:“你不是说不严重吗?”
“嗯。”聂少东的声音懒懒的,“但是你动了就会变严重。”
洛桑榆无语,但最终还是放松了准备挣开聂少东的身躯,闭上了眼睛。
聂少东勾勾唇角,心满意足地睡了过去。
时间缓缓往前走,第二天来临的时候,一切照旧。
吃完了早餐,洛桑榆和聂少东一起出门,看见聂少东拿车钥匙,洛桑榆问他:“你还开车啊?”
聂少东挑挑眉梢:“怎么?”
“你肩膀上不是有伤口吗?”洛桑榆抢过了聂少东的车钥匙,“还开车很危险。让别人开吧。”
聂少东想了想,让洛桑榆把车钥匙给阿ken,于是,阿ken就成了司机。
新晋司机一脸犹豫地问:“聂先生,是先送洛小姐去公司,还是先送你去医院?”
聂少东要去医院换药。
“先去医院吧。”洛桑榆抢在聂少东前面开口,“时间还早,我赶到公司还来得及。”
聂少东没说什么,阿ken就听了洛桑榆的话,发动车子,朝着医院开去了。
市最好的私立医院,位于内环和中环交界的位置,安静宽敞,环境非常舒适。
聂少东下车,带着洛桑榆直接去了外科。
医生已经在等聂少东了,见他带着一个女人进来,意外了一下:“聂先生,你先请坐,我给你换药。”
聂少东坐在沙发上,看向洛桑榆:“过来。”
洛桑榆慢吞吞地挪过去:“干嘛?”
聂少东很大爷地吩咐:“帮我把衣服脱了。”
洛桑榆撇撇嘴,但还是乖乖过去,先是解开了聂少东的领带,接着就解开了他衬衫的扣子,最后半褪下他的衬衫,让他的右肩裸露出来。
洁白的纱布上,红色的血迹似似乎比她昨天看到的还要明显。
那到底是一个多深的伤口?
洛桑榆感觉自己的双手颤了一下。
医生倒是已经习惯看见皮开肉绽的病人了,熟练地剪开了聂少东的纱布,取下来……
洛桑榆终于看见了聂少东的伤口,又长又深,怵目惊心。
她的脸色倏地白了,腿软。
聂少东注意到洛桑榆的异常:“转过身,不要看。”
洛桑榆就是想看也不敢再看了,乖乖转过身去,一遍又一遍地回忆着聂少东的伤口。
不知道过去多久,医生终于处理好了聂少东的伤口:“好了,下午可以不用来换药了,明天早上再来。或者,聂先生,你把药拿回去,自己换也可以。”
“嗯。”聂少东说,“我的司机在外面,让他跟你去拿药。”
“好的。”医生点点头,离开了办公室。
这样一来,办公室内只剩下聂少东和洛桑榆。
聂少东整理好衬衫,起身走到洛桑榆面前:“没事了。”
洛桑榆这才抬起头,看着聂少东。
“桑桑,你这样……”聂少东缓缓地说,“我会以为你很心疼我。”
“我只是不习惯看见那么恐怖的伤口……”洛桑榆连“心疼”两个字都不愿意去面对。
聂少东勾勾唇角:“帮我把衣服穿好。”
“你自己没长手啊?”洛桑榆忍不住撇嘴。
“可我的衣服……是你脱下来的。”聂少东一副无赖的语气。
洛桑榆无语地看了聂少东一眼,最终还是给他扣好了衬衫的扣子,接着又给他打好了领带。
不得不说,聂少东的身材很好,刚好合身的衬衫紧贴着他的身体,隐隐可以看出他肌肉的轮廓,却不像所谓的肌肉男那样壮得吓人,就连腰部也窄得十分性感。
这样精壮有力量的一个人,看起来不会那么容易受那么重的伤。
昨天晚上,他到底经历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