聂少东花了好一会功夫才把言言哄得睡着了,终于松了口气,回房间。
可是他没想到的是,一推开门,就看见洛桑榆拿着他的手机,而他的手机,在响。
他走过去,第一眼看见了来电显示上的名字,脸色微变,从洛桑榆手里把手机拿了过来,动作有些重了。
洛桑榆不解地看向聂少东,忽然看见他的脸色不大对劲,第一反应就是:他不高兴了。
为什么?
难道他误会她想接他的电话?
哎,苍天在上,她真的没那么想过!
“聂……”
洛桑榆刚刚开口想解释,聂少东已经拿着手机走出了房间,她愣愣地站在原地,像丢了一样很重要的东西一样茫然。
忆千语……
这三个字不可控制地浮上了洛桑榆的脑海。
聂少东这么紧张这个女人的电话,那么说明……这个女人对他来说,应该是很重要的吧?
那么,对于聂少东而言,她又算是什么级别的?
洛桑榆感觉如同全身的筋脉都化成了细细的线,毫无章法地纠缠到一起,彻底搅乱了她的思绪和心。
这种感觉,很不好。
这个兆头,更不好。
洛桑榆劝自己冷静。
就在这个时候,聂少东回来了。
看见他,洛桑榆慌乱了一下,但旋即就恢复了镇定,看着他:“聂少东。”
聂少东看向洛桑榆,以示他在听,等着洛桑榆的下文。
“刚才,我不是要接你的电话。”洛桑榆咬了咬唇,解释道,“我只是听见你电话响了,拿起来看看而已。”
“……”聂少东没说话,等了等,却始终没等到洛桑榆问他“忆千语”是谁。
不过,她在意吗?
如果她真的在意的话,那么他一回来,她就应该变着法子问他忆千语是谁了吧?而不是这样和他解释。
“聂少东?”见聂少东没反应,洛桑榆忍不住伸手在他面前晃了晃。
聂少东“嗯”了一声。
洛桑榆突然觉得,这个话题她已经无话可说了,看着聂少东:“你……有没有什么想和我说的?”说着,她忽然怕聂少东误会,又补了一句,“没有的话,我先去洗澡了。”听起来,像是她迫不及待的想要去洗澡一样。
“……没有。”聂少东说。
他最终还是没有主动和洛桑榆提起“忆千语”是谁,因为生怕从洛桑榆的脸上看到毫不在意的表情,更因为……他不想骗洛桑榆。
所以,不说,是最好的。
可是他不知道的是,听到他这个答案的时候,洛桑榆的心底是失落的,毫无缘由的,就这么被一股深深的失落击中了。
然而,洛桑榆掩饰得很好,笑着“哦”了声,进了浴室。
看着洛桑榆的背影,聂少东的心底忽然滋生出烦躁,他随手把手机扔到一边,坐到了沙发上,看着窗外的夜色,脑袋中似乎有很多事情在萦绕着,又似乎呈放空状态。
不知道过去多久,浴室那边传来动静,是洛桑榆洗完澡出来了。
洛桑榆穿着睡衣,露着纤长优美的颈项和锁骨,多少还是会感到有些不自在的,不大敢看聂少东,别扭地说:“我洗好了。”
聂少东“嗯”了声,起身进了浴室。
这个时候,洛桑榆才蓦地记起还有一件事没和聂少东说——言言叫夏岑溪干妈的事情。
她想叫住聂少东的时候,他人已经在浴室内了。
算了,等他洗完澡出来再说吧。
想着,洛桑榆已经躺到了床上,不知道为什么,“忆千语”三个字又浮上她的脑海。
她看了看四周,聂少东的手机就很随意地放在沙发上——
挣扎了半晌,她还是掀开被子起床,走过去拿起了聂少东的手机。
聂少东的手机没有密码锁,洛桑榆很容易就把他的手机打开了,查看了一下通话记录,最近的一个俨然就是忆千语。
她想了想,理智最终还是没能战胜内心的魔鬼——她拨通了忆千语的电话。
电话并没有很快就接通,而是响着悦耳的铃声。
洛桑榆紧紧捏着聂少东的手机,额头上冒出一滴又一滴的汗。
没错,她在害怕。
她不仅仅是害怕这样的行为会被聂少东发现,更害怕……从电话里听到什么她不想听到的话。
就在这个时候,电话接通了,听筒里传来悦耳的女声:
“老公——”
洛桑榆如遭雷殛。
这个忆千语叫聂少东“老公”,聂少东已经结婚了?
就好像所有极端的情绪一下子全部涌上脑海一样,洛桑榆感觉自己的脑袋就要裂开了。
她还没来得及消化和接受聂少东已经结婚的事实,浴室的门打开了,她更来不及放下手机,身后就传来聂少东的怒喝声:
“你在干什么?”
洛桑榆吓了一跳,“嘭”一声,手机掉到了地上。
她整个人浑身一颤,从幻想中回过神来。
有那么一个瞬间,洛桑榆分不清现实和幻想,再三反复确认,发现自己真的还躺在床上没挪动过半分,才敢相信刚才那只是她的想象。
没错,她根本没去拿聂少东的手机,更没有给忆千语打电话。
一切,都只是她的幻想。
只是,她的脑海里为什么出现那样的想象,而且……为什么会想到聂少东已经结婚了,而得知这个“事实”后,她为什么激动成那样?
太多的为什么一起出现,洛桑榆的脑袋突然间一团乱。
“咔嚓”一声,这一次,浴室的门是真真实实地打开了,聂少东从里面出来,看见洛桑榆的表情不对劲,他走过去,还没来得及开口,洛桑榆忽然从床上起来了。
洛桑榆拿起放在床头柜上的手机,说:“我去给岑溪打个电话,问问她到家了没有。”
说完,洛桑榆就走出了房间。
聂少东只是觉得有哪儿不对劲,具体是哪儿,却无法理出个头绪。
这个时候,洛桑榆已经走到了楼下的花园。
其实,夏岑溪已经回到家了——她刚才就已经收到了夏岑溪的微信。
她找这个借口逃出来,无非就是为了让自己恢复正常,否则聂少东问起来,她该说什么?
冷静了好一会,洛桑榆才上楼,回房间。
聂少东已经打算出去找洛桑榆了,看见她回来,也就收住了脚步,问道:“怎么这么久?”
“我……”洛桑榆说,“我和岑溪多聊了一会儿。”
“……”
“还有件事,我想和你解释清楚。”洛桑榆说。
“什么事?”聂少东毫无头绪。
“就是关于言言叫岑溪干妈的事情。”洛桑榆努力解释清楚,“我和岑溪是很好的朋友,上学的时候就已经约好了,将来要给彼此的孩子当干妈……”
“那言言叫夏岑溪干妈,你有什么好和我解释的?”聂少东问。
“言言不是我的亲生儿子啊。”洛桑榆说,“而且,这件事我没有事先问过你。”
聂少东总算明白洛桑榆在纠结什么了:她觉得言言认干妈,至少要征得他的同意。而且,言言不是她的亲生儿子,她担心这样做会惹他生气。
想到这里,聂少东勾了勾唇角:“我不介意。”
“你……”洛桑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你不介意。”
“言言的事情,你完全可以做主。”聂少东逼近洛桑榆,“桑桑,你根本不知道我真正介意的是什么。”
洛桑榆越听越觉得奇怪,眨巴眨巴眼睛:“那……你真正介意的是什么啊?”
“你很喜欢言言,言言叫你妈咪已经叫了这么久……”聂少东问,“桑桑,你为什么还是不能把他当成亲生儿子?你知不知道,这样对言言会造成很大的伤害。”
洛桑榆愣了愣,半晌说不出话来。
是啊,她很喜欢言言,决定留下来,也有一大部分的原因是因为言言。
可是,她把言言当成亲生儿子了吗?
心底深处,她确实已经把言言视如己出了。
可是,理智上,她却又克制着自己,不敢让聂少东知道。
聂少东看洛桑榆复杂的眼神就知道她心底的纠结了,无奈地叹了口气:“桑桑,我一直希望,你至少可以把言言当成亲生儿子。”
“我有。”洛桑榆说,“我刚才只是……怕你不高兴。”不过现在看来,一切都是她多想了。
那么,刚才那个忆千语叫聂少东“老公”的事情,也是她多想的吧。
果然想象力太丰富也是不好的。
聂少东的语气里满是无奈:“睡吧。”
洛桑榆笑了笑,忽然问:“聂少东,你没结婚吧?”
聂少东一愣,看向洛桑榆:“你又乱想什么了?”
洛桑榆笑了笑,没说话。
“过来。”聂少东的语气带着些许霸道的命令。
洛桑榆没对聂少东刚才那一瞬间的愣怔做任何猜测,缓缓挪向他那边,结果还没靠近,人就整个被拉了过去,撞入了聂少东怀里。
她抬起头:“聂……唔……”
话没说完,双唇就被聂少东封住了。
聂少东的吻不那么急切,细细地汲取着洛桑榆唇上的味道,像在品尝美味的果冻。
在这方面,洛桑榆虽然没什么经验,但是被聂少东偷袭了这么多次,好歹已经学会了换气,不至于那么狼狈了。
而且,她没有挣扎。
这一点,聂少东发现后,简直如获至宝,箍着洛桑榆的力道不由自主地松了很多,像只是轻轻地把她拥入怀里一样。
毫无疑问的,洛桑榆舒服了很多,注意力更多的就被牵引到了聂少东的吻上。
这一次,她意外地发现,和聂少东接吻这件事,其实不是那么讨厌。
甚至有那么一个瞬间,她的心底,微微颤了一下。
那种感觉叫什么,她当下并没有明白过来。
聂少东吻得愈发温柔,双手捧着洛桑榆的脸颊,像是在捧着这一生的至宝:“乖,张开嘴。”
洛桑榆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受了蛊惑,就这样听话地轻启牙关,给了聂少东一个攻城掠池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