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榆倒是还扶着聂少东,但是她一个人的力量是不足以支撑聂少东的重量的,眼看着宋承屿松开聂少东之后,聂少东就往床上倒,她只能尽力扶着他,让他缓冲。
宋承屿见状,笑了笑,理解为洛桑榆是心疼聂少东,怕他摔痛了。
“放心吧,他没那么容易受伤的。”宋承屿说,“当年他能一个人赤手空拳放到了十几个持枪的专业杀手,皮厚实着呢。”
洛桑榆一时间没听清,却敏感地捕捉住了两个字:“杀手?什么杀手?”
她看了看聂少东,心里面莫名地滋生出一种极其不好的预感,却说不清道不明。
看着洛桑榆的表情,宋承屿也才醒悟过来,暗自咬牙——嘴快等于嘴贱,没事犯什么贱呢!这句话要是不圆起来,被洛桑榆发现了什么,他估计就要被聂少东发配去边疆了。
“什么杀手?”宋承屿瞪圆了眼睛,装傻充愣地笑了笑,“小桑榆,你听错了,我说的是‘杀手锏’,你听漏了一个字。”
“是吗?”洛桑榆皱着眉想了想,刚才她只顾着扶着聂少东了,确实没怎么听宋承屿的话,也就信以为真了,“哦”了声。
小笨蛋还是像四年前那么好骗,宋承屿放心地扬起灿烂的笑容:“那什么,你们家少东就交给你了啊,我把他送回来任务就已经完成了,先走了。”
“嗯,你先走吧。”说完,洛桑榆又认真地强调,“不过,聂少东不是我家的。”
她和聂少东什么关系都没有,她不是聂少东的,聂少东也不是她的,现在的洛桑榆就是这么认为的。
宋承屿被洛桑榆的认真吓了一跳,虽然没想明白是为什么,但还是点了点头:“明白了。你不用送我,留下来照顾少东吧。下次见。”
洛桑榆点了点头,目送着宋承屿离开房间,这才转回身看着聂少东。
看得出来,聂少东的酒品还是很好的,喝醉了不吵更不发酒疯,就这样安安静静的像是睡着了一样。
洛桑榆的视线渐渐聚集到了聂少东的五官上。
虽然她不想承认,但不得不说,聂少东的五官长得好就算了,还越看越好看,越看越觉得他……简直完美。
可见,上帝一点都不公平,他给聂少东的,比其他人多了太多。
就是这个时候,昏睡中的聂少东皱了皱眉,看起来十分难受的样子。
洛桑榆“嗯?”了一声,想不明白聂少东为什么皱眉,只能拍了拍他的肩膀:“聂少东?”
“……”聂少东丝毫反应都没有。
洛桑榆想想也对,如果聂少东还能听见别人叫他的话,就不会是被宋承屿扶着回来的了。
那么……她该怎么办?要怎么样聂少东才能好受一点?
想了半晌,洛桑榆忽然意识到,她首先应该脱了聂少东的衣服,让他松口气。
可是……趁着聂少东喝醉了神志不清的时候脱他的衣服,听起来怎么那么……邪恶呢?
再看向聂少东的时候,洛桑榆忽然觉得自己此刻饰演的角色是流氓。
胡思乱想中,正昏睡的聂少东翕动了一下双唇,紧接着,他呢喃出了两个字:
“欣儿……”
顿时,洛桑榆的动作僵住,思维也停顿下来,她愣怔地望着聂少东良久,整个人慢慢地冷静了下去。
她刻意无视了心底翻涌的那股异样感觉,告诉自己:不要慌,如果真的觉得是在做坏事的话,就告诉自己,是欣儿在做坏事好了。
反正聂少东一直把她当成欣儿,不是吗?
想到这里,洛桑榆觉得自己真是个天才,默默地给自己点了个赞。
然后,洛桑榆扯松了聂少东的领带,脱下来,最后解开了他衬衫上面的几颗纽扣。
也许是终于可以透气了,聂少东紧蹙着的眉头慢慢松开,可他身上的酒气还是很重,她无法忍受。
洛桑榆想了想,最终决定去打盆水出来给聂少东擦擦,然而——
她才刚刚起身,手忽然就被聂少东抓住了,她意外地回头看向聂少东,听见他说:“别走……”
“聂少东,我……”洛桑榆想告诉聂少东,她只是去打盆水而已,不是要走,可是聂少东根本听不见她的话一样,又呢喃出一句,“欣儿,别走……”
“……”
洛桑榆的心里,有什么在一直下降。
她突然庆幸自己什么都没说,否则多傻啊,聂少东不过是把她当成欣儿而已,他要的……是欣儿不要走。
想到这里,洛桑榆微微挣扎了一下,却还是不能挣开聂少东的钳制,聂少东把她的手握得紧紧的。
她沉吟了片刻,俯身凑到聂少东的耳边,轻声告诉他:“聂少东,我不会走,你先放开我。”
“……”半晌后,聂少东还是缓缓地松开了洛桑榆。
洛桑榆把被子拉过来给聂少东盖上,去卫生间打了盆热水出来。
因为曾经照顾过生病住院的父亲,所以洛桑榆还算有经验,很快就熟练地替聂少东擦干净了脸。
接下来的工程比较繁重,要脱了聂少东的上衣。
洛桑榆想想结实的聂少东,再想想自己小得可怜的力气,瞬间想哭。
幸运的是,聂少东穿的是衬衫,不是套头的,不那么难脱。
深呼吸了一口气之后,洛桑榆一鼓作气,全部解开了聂少东衬衫的扣子,扒开了他的衣服。
洛桑榆当然不敢光明正大地盯着聂少东研究她的身材,可是不经意间,她的视线被他肩膀上那个伤疤吸引了。
伤疤不大不小,但是很明显,能看得出来他当时受伤很重,有点像烫伤的伤疤,可如果是烫伤,那么严重的话,面积不太可能这么小。
他到底为什么受了伤?
洛桑榆想不出答案来,只能先替聂少东脱了衣服,接着拧了个热毛巾出来,替他擦起了身子。
几分钟后,终于一切妥当,洛桑榆用了吃奶的力气把衬衫从聂少东的身下抽出来,直接扔进了浴室的洗衣篮里去。
再回到卧室,洛桑榆看了看时间,已经是深夜了,她躺到床上,看了眼旁边的聂少东,最终还是靠过去替她掖了掖被子,结果——
被子才刚掖好,他就整个人落入了聂少东的怀抱里。
靠!这货不是喝醉了吗?不是在昏睡吗?哪来这么大的力气这样抱她啊?
洛桑榆挣扎了一下,却感觉到聂少东圈着她的力道加大了,她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聂少东!”
“别动。”聂少东让洛桑榆靠在他的胸口,“睡觉。”
“……”
洛桑榆终于明白过来,这家伙早就醒了,至于什么时候醒的……鬼知道。
她知道的是,挣扎没用,而且她也已经困到没力气挣扎了,就这样睡吧,又不是没被强迫过。
就这样,洛桑榆干脆地闭上了眼睛,很快就陷入了熟睡。
聂少东没再说话,也没再有任何动作,好像一直沉睡着从没醒过一样。
时间缓缓流逝,几个小时转眼就过去,第二天的黎明也很快就驱散了黑暗。
聂少东因为酒精没醒过来,倒是洛桑榆早早就睁开了眼睛。
她看了看时间,已经七点多了,拿开了聂少东环在自己身上的手,再踢开他压着自己的腿,拍了拍他的手臂:“聂少东,醒醒!”昨晚的账,她怎么都要和聂少东算清楚。
聂少东易醒,很快就睁开了眼睛。
“起来。”洛桑榆一脸不悦地看着聂少东,“把昨晚的事情说清楚。”
聂少东看了看自己,上身不出意料是光着的,勾了勾唇角:“你想说你脱我衣服的事情?说吧,我在听。”
“……”
洛桑榆瞬间无语。
半晌后,她撇了撇嘴:“谁要跟你说那个?我问你,我能不能去其他房间睡?”
“不能。”聂少东毫不犹豫地回答。
“那好,你以后不要一身酒气地回来。”洛桑榆终于表达出不满,“我不喜欢。”
聂少东看了看洛桑榆——她确实是一脸嫌恶的样子。
他没忘,烟酒的味道,一直是她不喜欢的。
“好,我以后不会喝这么多了。”他的语气,堪称温柔又宠溺。
“……”
洛桑榆再度无声,又或者说,她被吓到了。
她以为聂少东会捏着她的下巴警告她:“我的事情不是你可以管的。”
可是他说“好”,他目光温柔语气宠溺地说:“好。”
那一刻,她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她忽然觉得:在聂少东的心底,她还是有位置的。其实,聂少东很顾虑她的感受……
可是,怎么可能?错觉,一定是错觉!
聂少东看着洛桑榆怪异的表情,蹙了蹙眉:“还有什么想说的?”
“没、没了。”洛桑榆忽然底气尽失,逃一样跳下床,“我去刷牙了。”
聂少东看着洛桑榆慌慌张张的背影,缓缓明白过来她变得这么怪异的原因,唇角不自觉地微微勾了起来。
宋承屿曾和他说,她没变。现在,他很同意这句话——她还是那么容易被吓到,还是那么……好玩。
想着,聂少东起床,也进了浴室。
这个时候,洛桑榆正失神地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聂少东进来好几秒她才反应过来,猛地跳开:“你进来干吗?”
“你猜不到?”聂少东邪里邪气的看着洛桑榆。
“……”洛桑榆摇头——早上起来聂少东就不对劲了,谁知道他要干嘛啊?
聂少东走向淋浴房:“洗澡。”
一开始洛桑榆还不能反应过来,直到看见聂少东真的脱衣服才瞪大眼睛,抓起自己的牙刷杯子就跑出去了,还不忘留下一句:“变态!”
她觉得,聂少东已经恢复正常了,至少他流氓的本性恢复了。
浴室内。
聂少东虽然什么豆腐都没吃到,但心情还是很好,昨天晚上的事,也缓缓浮上了他的脑海。
——聂少东,我不会走。
他是在洛桑榆说这句话的时候醒过来的,这之后洛桑榆对他做的事情,他无一例外都清清楚楚地感觉到了。
洛桑榆之所以一直没发现,是因为他不想打扰自己享受洛桑榆的难得的温柔,一直在装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