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海鲜,夏岑溪就觉得这个地方没什么好眷恋的了,要求回去。
陈柏川回去取了车,过来接夏岑溪和言言,车子开上马路后才问夏岑溪:“这么急着回去干什么?”
“找工作。”夏岑溪毕业这么久,一直赖在家里混吃混喝没去找工作,她老妈说了,接下来的一个星期之内还不搞定工作的事情,就把她扫地出门。当时她答道:“那我就去我哥那儿住!我哥肯定不会把我扫地出门。”闻言,老妈被她气得瞪大了眼睛,戳着她的额头骂:“我怎么生出你这么没出息的东西!”她吐了吐舌头:“我是人,才不是东西。”然后就拎着几件衣服来海边了。
现在,她想通了,她要回去,安安分分找份工作,过过朝九晚五的小白领的日子。
“哟呵?”陈柏川阴阳怪气的,“打算找什么工作呢?我跟你说,我觉得你最适合去应聘保安打手什么的。”
夏岑溪气结,一脚踹到了驾驶座的靠背上,力气一点也不含糊。
陈柏川感觉内脏都要破肚而出了,“靠”了一声:“任何情况都不能攻击驾驶员!你没有常识的吗?”
“谁让你嘴贱?”夏岑溪不理陈柏川了,去找言言玩游戏,这才发现小家伙坐在一旁,又好奇又淡定地看着她和陈柏川,仿佛在看两个来历不明的怪物。
“咳。”夏岑溪清了清嗓子,解释道,“言言,我们大人呢,就是这么相处的。懂了伐?”
言言其实不懂,但还是点了点头,陪着夏岑溪玩起了游戏。
把言言送回家的时候,已经是傍晚了,小家伙高高兴兴地投入了洛桑榆和聂少东的怀抱。然后,陈柏川受洛桑榆的嘱托不情不愿地送夏岑溪回家。
开出去一段路,夏岑溪很善解人意地说:“喂,你要是那么不情愿,到了外面的马路就把我放下吧。我自己可以搭车回去。”
“哎,别!”陈柏川忙忙说,“护送你可是聂总的未婚妻交代的。要是出了什么差错,桑榆跟聂少东抱怨,遭殃的肯定是我。所以为了保险起见,我还是勉为其难地送你回去好了。”
夏岑溪鄙视地“嗤”了一声,倒在后座上,开始睡觉——回市中心的路,还很长。
陈柏川从内后视镜看见夏岑溪倒下去的样子,纳闷了:“就不怕我把她带到深山野岭里去扔掉?”
一个多小时后,陈柏川的车子停在了夏岑溪家的小区门口,而睡在后座的夏岑溪还不见醒。他只能下车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打算叫醒夏岑溪,却在看见她的时候,愣了一下——
她睡着的样子,没那么张牙舞爪,看起来……还是挺顺眼的。
想着,陈柏川推了推夏岑溪:“喂,你家到了,起来。”
“……”夏岑溪没反应。
陈柏川皱了皱眉:夏岑溪!你给我圆圆地滚起来!”
“……”夏岑溪还是没反应。
这一次,陈柏川没耐心了,秀挺的眉头皱得愈发的深。他想了想,忽然想起洛桑榆说的夏岑溪的弱点——她怕痒。
于是,陈柏川想也不想的就把手伸到了夏岑溪的脖子上——
就像洛桑榆说的,脖子和腰是夏岑溪的死穴,她即刻惊醒,叫了一声坐起来,护着脖子怒瞪着陈柏川:“你想干什么?!”
“叫了你半天不醒,试试这个方法能不能把你弄醒而已。”陈柏川笑呵呵的,低下头看着夏岑溪,“看来,你是真的很怕痒啊。”
那确实是夏岑溪的死穴,她没好气地踹开陈柏川,跳下车回家了。
陈柏川也不生气,笑呵呵的看着夏岑溪的背影,阴暗地想:小样,下次还不弄死你?
另一边,走到自家楼下的夏岑溪被突然冒出来的老妈吓到了,她后退了一步:“妈,你干嘛躲在这儿吓我啊!”
夏妈妈步步紧逼:“我都看见了。”
夏岑溪无力地问:“你看见什么了啊?”
“看见你从一个男人的车上下来!那个男人还走到后座把你叫醒!”夏妈妈说,“小样,当时我刚好走回小区门口!”
夏岑溪知道母亲大人在问什么了,嘴角抽搐了几下:“妈,那位是我的仇人!”还有,陈柏川刚才不是吧她叫醒的好吗?好吗!?
说完,夏岑溪就跑进电梯上楼了,夏妈妈看着她的背影直纳闷。
而这时,陈柏川的车子已经又在大马路上疾驰了。
他想了想,拨通了宋承屿的电话,问他:“哪儿呢?”
“得去一个地方,在路上。”宋承屿说,“你们回来了?”
“回了。”陈柏川问,“你有地方要去的话,晚上就不出来了吧?”
“嗯。”
“再见!”陈柏川挂了电话,这才开始想,宋承屿是要去哪儿?
一个答案很快浮上陈柏川的脑海,但是他知道,去问宋承屿,他肯定是不会承认的,不如,亲自去看看。
陈柏川把车开到唐邵昕甜品店的门口,果然不出所料,宋承屿的车就停在那儿。
他笑了笑,然后走了。从刚才宋承屿的语气听来,应该是有事。这个时候他不知死活地进去捣乱的话,宋承屿会变得和聂少东一样暴躁。
实际上,宋承屿也是刚到唐邵昕的甜品店,进店的时候,他前所未有的犹豫了一下。
周末,店里的生意很好,唐邵昕正在帮忙招呼客人,看见宋承屿的时候,她愣了一下,最后却也只是笑笑,然后就去忙自己的了。
过了一会,唐邵昕终于有空了,宋承屿这才走过去:“能不能给我十分钟的时间。”
唐邵昕边擦手边说:“你想说什么?”
“昨天的事,很抱歉。”宋承屿说。
“那件事,我没打算和你计较。”唐邵昕说,“我只想保证以后再也不会发生。”
“这个我可以跟你保证。”宋承屿信誓旦旦,“以后的每一天,你都可以放心地正常营业。”
“……”唐邵昕没说话。她相信宋承屿可以解决这件事情,但是……他为什么要特意帮她呢?而且,他的“红颜知己”那么多,真的能保证类似的事情再也不会发生?在她看来,宋承屿再也不要来这里,就是最好的保证。
宋承屿看出来唐邵昕在担心什么,说:“如果你不相信我,以后我可以天天来。”
唐邵昕被吓了一跳:“我要的正好相反——是你再也不要来了。”
“你以为我不来她们就也不会再来?”宋承屿笑了笑,“你想的太简单了。我不来了,她们很有可能照样会捣乱。但如果我在这里,你觉得她们有那个胆子?”
“……”唐邵昕也说不上是什么原因,就是觉得……宋承屿说的挺有道理的样子。唯一不足的是,这跟她想要的宋承屿远离她的生活背道而驰。
宋承屿注意到唐邵昕眉眼间细微的变化,问她:“你是不是在害怕?”
唐邵昕有种被人拖到阳光下撕开伤口的感觉,表面上却仍然维持着不动声色的镇定:“没有,我只是在想一个问题。”这一刻,她无比感谢在外企上班的那几年学会的淡定。
宋承屿也没再继续这个话题,又问:“你是不是一直想把二楼租下来?”
这幢房子是极具A市特色的老建筑,有两层。房东把一层租给了唐邵昕,二层却始终不肯开放,说是那里有她极其珍贵的回忆,不想被来来往往的人践踏。听了这句话,唐邵昕也就不再找房东谈了。有些人的某些回忆,确实触碰不得。只是,没能把二楼租下来,一直是她心中的一个遗憾。
这个遗憾,宋承屿是怎么知道的?
唐邵昕朝着宋承屿投去了疑惑的目光。
宋承屿笑得神秘:“明天,你就可以开始动工装修二楼了。装修完了,就可以营业。”
好消息来得太突然,唐邵昕有些反应不过来,半晌后才愣愣地问:“你帮我说服了房东?”
“我认识你的房东。”宋承屿说。
“所以,我真的可以把二楼租下来了吗?”唐邵昕的语气中开始流露出不可抑制的激动。
“嗯。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宋承屿说。
唐邵昕忍不住笑了,说话都轻快起来:“昨天的事情,我原谅你了。”
宋承屿挑着嘴角问:“我以后还能来吗?”
“只要你想,随时可以。”唐邵昕说。
宋承屿也笑了:“所以,我么就当昨天的不愉快没发生过?”
“看在你帮我租下二楼的份上……好!”唐邵昕难以抑制的兴奋还在持续着。
宋承屿换了话题:“话说回来,二楼你准备怎么装修?”
关于二楼如何装修,唐邵昕早就想好,兴致勃勃地讲给宋承屿听:“我打算把一楼弄成餐厅,二楼弄成咖啡厅。所有的书都搬到二楼去。营造一个很安静很安静的环境,只有……”她看向窗外,没再说下去。
宋承屿追问:“只有什么?”
“只有阳光和书香的味道。”唐邵昕仿佛在说一个已经做了很久的梦。
宋承屿想象了一下二楼将来的效果图,点点头:“很好。我认识一个很有才华的室内设计师,要不要介绍给你认识?我觉得,他能设计出你想要的咖啡厅。”
唐邵昕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格外的相信宋承屿,点了点头:“嗯。回头你把他的联系方式给我。”
宋承屿拉了张椅子舒舒服服地坐下来:“我帮了你这么大的忙,不知道你有没有什么有诚意的表示?”
唐邵昕自然能懂宋承屿的意思,笑着说:“我的诚意马上呈现。”她转身回了后厨。
宋承屿看着唐邵昕的背影,再看看窗外的夕阳,关于未来,忽然一点一点地浮上脑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