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桑榆干干一笑:“聂少东,你淡定点啊,我……不是回来了吗?”
“……”聂少东双眸中的危险没有减少分毫。
“聂少东……”洛桑榆简直要哭了,“你不要这样看着我,好吓人。”
“……”
“谁叫你走了就不理我的,打你电话也不接。”洛桑榆一脸委屈和抱怨,“宋承屿只是说你有事情,处理完事情就会回来,也不说是什么事情,我猜也猜不到……”
“所以,你就听了夏岑溪的话,用跟别人走这种方法来逼我出现?”聂少东问。
洛桑榆低下头:“聂少东,我知道错了……”
“……”
最终,聂少东只能在心底叹了口气,那些佯装出来的怒气也随之消散了。
明明是他要找洛桑榆算账的,可是到了最后,洛桑榆这幅样子,怎么看都像是他欺负了她。
“啪!”的一声,聂少东弹了弹洛桑榆的额头,“动作快点。”
“嘶——”洛桑榆揉了揉微微发疼的额头,看了看聂少东,“你不生气了啊?”
聂少东说:“你走也走不远,走远了也走不掉,我为什么还要生气?”
洛桑榆想了想才明白过来,聂少东的意思是说她根本逃不出他的五指山。
靠,这人能不能不要总是狂妄得这么含蓄,等人明白过来后,又能把人气得吐出口血来?
只是,聂少东真的这么云淡风轻吗?那陈嫂为什么说,他当时的表情很吓人?
洛桑榆想不出答案,但是怕惹怒聂少东,也不敢问了,规规矩矩给他洗好澡,拿给他一套居家服,让他自己穿,然后就跑出了浴室。
陈嫂上来敲门,告诉洛桑榆午饭准备好了,又说:“言言昨天晚上打电话回来了,说是你和聂先生的电话都无法接通。”
想起小家伙,洛桑榆的心头就莫名一软:“那后来你是怎么和他说的?”
“我说你和聂先生去郊外了,可能讯号不好。”陈嫂不是头脑糊涂的人,自然不会如实告诉言言洛桑榆和聂少东闹别扭的事。
洛桑榆点点头,示意她知道了,然后回房间拿了手机,回拨那天晚上言言打电话过来的号码,电话竟然不一会就接通了,言言的声音从听筒里传来:“妈咪!你和爹地回来了吗?”
“嗯,我们回来了。”洛桑榆的唇角爬上来一抹柔软的笑意,“你在国外玩得怎么样?”
“很开心!”
言言的声音很兴奋,洛桑榆不用仔细问都知道他有多开心,笑了笑,和他说了些其他的,聂少东就从浴室里出来了,她顺手把手机递给聂少东:“是言言。”
聂少东才刚接过手机,言言已经在那边兴奋地叫了:“爹地!”
洛桑榆清清楚楚地看见,就是这一刻,聂少东的唇角不自觉地扬起了一抹浅笑。
她起身,心情很好地离开了卧室。
日子回归正常了——她能感觉到。
这样,无波无澜,没有惊喜但也没有惊吓的日子,安宁充实,很好。
午饭后,聂少东没有休息就进了书房,洛桑榆无事可做,干脆上网浏览一些关于珠宝设计的东西补充知识,关注一些大牌的新品发布,一个下午的时间,就这么溜了过去。
洛桑榆关了电脑,看了看时间,已经是下午六点多了,太阳残余的光线都已经所剩无几。
她起身离开房间,聂少东也刚好从书房出来。
聂少东穿戴整齐,洛桑榆疑惑地问:“你要出去?”
“嗯。”聂少东走过来,单手环住洛桑榆的腰,低头在她的眉心落下一个吻,“十点之前我会回来。”
他的声音像极了一个丈夫在对着一个妻子说话,洛桑榆的心底蓦地滋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乖巧地点了点头,目送着聂少东离开。
这顿晚饭,没有言言也没有聂少东,洛桑榆是一个人吃的,但感觉……还是很幸福。
至于为什么会这样,洛桑榆也不知道。
……
……
市中心某会所。
聂少东到的时候,宋承屿已经在包间里面等他了,他一坐下就问:“查得怎么样了?”
“她回来了。”宋承屿说。
“……”聂少东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沉默了片刻,“这次的事情呢?”
“找不到铁证来证明。”宋承屿说,“但是,几乎可以确定,就是她做的。”
“……”
聂少东没说话,偌大的包间仿佛一下子陷入了安静。
半晌后,宋承屿问:“你打算怎么办?”
“我会找她谈谈。”聂少东说,“这件事,你们不要擅自插手。”
宋承屿懂聂少东的意思,点了点头:“桑榆那边呢?你打算让她知道吗?”
“事情太复杂。”聂少东的眉头蹙得更深,“跟她解释不清楚,只会让她误会和乱想。”
宋承屿秒懂,“嗯”了声,“我会注意,不会让桑榆察觉到什么的。”
就在这个时候,敲门声响了起来,宋承屿起身去开了门,门外站的是会所的服务员,告诉他:“宋先生,一个墨西哥人说约了你,他到了。”
“知道了。”宋承屿关上门,回去告诉聂少东,“那几个墨西哥佬到了,所有的东西都已经准备好。”
聂少东漆黑深邃的眸子里闪过一些什么,片刻后,他站起来:“走。”
宋承屿跟在聂少东的身后,两人去了另一个包间。
和之前他们呆的包间比,新的包间简直是另一个天地。
包间内坐着几个强壮魁梧的外籍男人,每个人的身旁都挤着几个穿得“漏洞百出”的性感女郎,男人们左拥右抱,女人们笑得娇俏诱惑,每个人的脸都隐在烟雾之后,整个包间都笼罩着一股颓靡的气息。
有人把这家会所称为天堂,那是因为无数人在这里堕落。
聂少东向来不喜欢这种场合,一推开门眉头就微微蹙了起来,可是包间内光线昏黑,根本没人看见他的不悦,女人们只是知道,包间里来了两个长相出色、衣着不凡的男人,他们身上,有的是赚头。
没人肯错过这样的好机会,几个没有被外籍男人搂在怀里的女人,迅速过去,试图围住聂少东和宋承屿。
这种场面宋承屿已经见得多了,伸手把人拦住,笑着说:“懂事点。”他的语气里,不乏警告的意味。
在这种地方谋生活的女人,无一不是察言观色的高手,自然懂得宋承屿的意思,讪讪地退回去了,用可惜的眼光看着聂少东和宋承屿。
聂少东走过去,坐到了几个墨西哥男人的对面,和对方打了个招呼就开始谈事情。
墨西哥人却似乎还没进入状态,抽着大麻露出洁白的牙齿大笑,邀请聂少东和他一起。
聂少东当然没有接受,宋承屿在旁边解释:“我们老板不碰这些。”
“什么?”墨西哥人瞪大眼睛,用西班牙语和同伴嚷嚷道,“做军火交易的居然不吸毒!这他妈简直不可思议。”
宋承屿英文西班牙语切换自如:“两位,我们老板时间不多,我们可以谈正事了吗?”
两个墨西哥人看了聂少东一眼,开了一个好几千万的天价,并且很有底气地告诉聂少东:“我们这一批货,不止你一个人想要,甚至有人出了比这个更高的价格。”
宋承屿暗暗在心底爆了句粗——真是狮子大开口,贪得无厌。
不过,谈判的部分,从来都是聂少东负责的,他不担心,因为……从来只有聂少东占别人便宜的份,哪里有人敢占他便宜?
这两个第一次和聂少东交易的人,明显是刚刚出巢的雏鸟。
聂少东一直神色如常,没有说话,两个墨西哥人催促:“你倒是开口啊,失声了吗?”
宋承屿在心底暗笑——果然是雏鸟,连开价后先开口的那一方多半会输这么浅显的规则都不知道。
这个时候,聂少东才看向两个男人:“你们的货在城北的一座山里。”
墨西哥人变了脸色:“你是怎么知道的?”
聂少东冷冷一笑:“需要我把那座山的名字说出来吗?”
“……”几个墨西哥人面面相觑,谁都没敢再说话。
“一千两百万,后天晚上交易。”聂少东站起来,“你们不一定要答应我,但是——不会再有其他人和你们交易,我们不买,你们的货,也出不了那座山。”
说完,聂少东就起身,径直离开了包间。
宋承屿就知道会是这样的结果,摇摇头站起来,刚要走就被对面的几个墨西哥人过来拉住了,当然是向他求助的。
他耸耸肩,一副爱莫能助的表情:“除了答应那个价钱和他交易,你们别无选择。”
墨西哥人抓头:“可是,我们本来是想狠赚一笔的!”
“sorry。”宋承屿笑了笑,“我们老板想的和你们一样。”
说完,宋承屿出了包厢,不一会就追上了聂少东,问道:“接下来去哪儿?”
“回家。”聂少东说。
宋承屿看了看时间,才是九点多:“还很早啊,言言又不在家,你用不着那么早回去吧?叫几个人出来喝一杯?”
“对我来说不早了。”聂少东拉开车门,“你们玩。”他坐上后座,吩咐司机开车。
宋承屿看着聂少东绝尘而去的车子,“靠”了声:“家里有个女人等你回家了不起啊!”
不过,以前言言不在家的时候,聂少东一般不会这么早回去的,现在这么急着回去,心里……应该是幸福的吧。
他也不想夜夜和一帮狐朋狗友在外面流连,这样子表面上看起来风光快乐,实际是可怜的。
但是这么早回家,对着漆黑空荡的大房子,更加可怜。
一个人可怜,不如和一群可怜的人呆在一起,这样他们至少看起来是快乐的。
想到这里,宋承屿拿出手机,拨通了几个朋友的电话:“哪儿呢?……江畔那家酒吧?好,我现在过去,半个小时后到。”
说完,宋承屿把手机扔回口袋,开了车子的敞篷,跳上驾驶座,踩下油门,车子就呼啸着一路朝着酒吧开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