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独白式
第一人称的解说者因为在剧中同时又担任着一个人物角色,与剧中人物有较密切的关系,他除了向听众叙述事件的发展,描述剧中人物,也常常披露自己内心世界的活动、疑问,抒发内心的情怀。解说者在抒发自己的思想感情时,常用独白式的解说词。例如广播剧《金鹿儿》中,当得知金明露在顾客投票选举最满意的售货员结果获得的票数最多时,这让主持选举的王淑娴很不理解,她以独白式的语言说了一句解说词:
(沉思自语)真没想到,顾客最满意的售货员,竟然是她?
又比如广播剧《一座雕像的诞生》中,欧阳兰主动承担起抚养战友李坚牺牲后留下的两个孤儿的责任,孩子们把她当成了自己的妈妈。此时,她以独白式的解说抒发了自己内心的真实感情:
(心声)李大姐,你放心吧,我在代替你和孩子们睡在一起哪!现在,孩子们睡得多酣甜,两双小脚紧紧地盘着我,四只胖乎乎的小手搭在我的胸脯上!李大姐,孩子们已认定我是他们的妈妈,那我一定尽心把他们抚养好,就像你为夺取了胜利而献身那样,去承担这不可推卸的责任。
通过以上的例子,我们对第一人称解说词中常用的三种语言方式进行了分析,目的是使剧作者掌握第一人称解说词在写作方法上的不同。但是,往往有这种情况,在叙述式的解说词中也夹杂着描述,而在描述的解说词中也有叙述的成分。究竟该如何运用,这要看解说词中的侧重点是什么,所起的作用和目的由什么决定。总而言之,从需要出发,而不是非要如何不可,因为艺术创作没有一定之规,写解说词也是这样,它是允许在写作中融入多种创作方法的。对其进行归类梳理,不仅有利于更好地进行创作,对听众理解剧情和人物也是有帮助的。
(二)综合人称的解说词
综合人称的解说词是解说词人称的另一种形式。为了不使解说词的人称单调、刻板,近年来从事广播剧创作的作者开始运用综合性解说词的人称,一种是第三人称中夹有第二人称的解说词。例如广播剧《杜十娘》中:
【解说】杜十娘,杜十娘,你是无瑕的白玉,你是不染的莲花。你那样美丽,那样聪慧,那样纯洁,却遭受着人间无情的风雨。可怜红颜多薄命,落入风尘花柳中。
阳关道上,车轮滚滚。明朝燕京名妓和大学士李甲,并肩坐在车厢里,他们相依相偎,情深意密。跳出了火坑赎身从良的杜十娘,像脱笼的小鸟一样,欢欣地伴随着自己的丈夫奔向江南。他们离开了花花世界的京城,奔驰在田野的大路上。
从全剧来看,解说词是以第三人称为主,但在个别段落中又使用了第二人称,形成了两种人称的综合。
第二种是第一人称中夹有第二人称。例如广播剧《白玉兰》中的解说词:
【解说】你见过白玉兰吗?它是东南沿海常见的一种乔木。它,高大挺拔,郁郁葱葱;尤其是那花朵,洁白如雪,芬芳如兰。在诗人的眼里,它是娴雅清逸的化身;可在我们医务工作者的眼里,它却是白衣护士的象征。你瞧,在我们军区总院的病房周围,就生长着许多白玉兰树,每逢开花季节,浓郁的芳香飘满了整个院子。自然,有关白玉兰的话题也多了起来。我要讲的这个故事就是其中的一个。
要说我们护士工作,确实平凡,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发不完的药,打不完的针,走不完的长廊。然而,要说心灵,我敢说比海洋还深。在生活中天天打交道的,也不仅仅是打针吃药之类,在她们面前,也会遇上这样那样叫人烦心的事,不信,你瞧……
这种综合性人称的解说词,能够更好地抒发感情,打动听众,引起听众的广泛联想,触发听众情思激荡。广播剧中解说词的人称,是从剧本的内容需要出发的,它没有什么硬性的规定。介绍不同人称的解说词,意在说明它们各自的特点,以便在编写剧本时灵活地使用。
三、解说词的使用
广播剧中的解说词,要多要少,要或不要,要视剧情需要决定。音乐和音响效果能够表现出来的,即使不用解说词也是可以的。如广播剧《书记推磨》、《三个孩子去蛇岛》等剧目中,就没有使用解说词。过去有人认为广播剧看不见,一定要使用解说词,而且解说词是必不可少的组成部分。从实践的结果来看,这种说法不尽全面。但是,如果用台词、音响效果、音乐都很难表现出来,或者表现得造作,那还是用解说词为好,特别是当剧中台词无法表现时尤其要用。例如广播剧《彭元帅故乡行》中,在剧情的转折上应该有“庐山会议”那场戏,但由于种种原因,难于处理,于是选择用解说词来承担:
【解说】彭总怀着“我为人民鼓与呼”的精神上了庐山,彭元帅怀着忧国忧民的心情写了长长的意见书。结果彭老总受到了严厉的批评,并被罢了官!(江水奔腾)
北去的湘江啊,不停地流,不停地流……你为何不能捎个信给彭老总!?难道你不知道乡亲们想啊,日夜惦念着他呀!南归的大雁啊,你为何不带个信回来,难道你也不知道彭老总的消息?彭老总,乡亲们多么想见你呀,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啊?啊,彭老总回来了,回来了!距离上次回来整整三个年头了。时间并不算长,然而,人世沧桑,今非昔比。如果说前次他是“载誉而归”的话,那么这次则是“戴罪返里”了。
这样的解说词把“庐山会议”的戏代替了,同样可以唤起听众的想象,达到要表现的效果。用或是不用解说词,都要从内容出发,不能把它看成绝对的。“有的广播剧解说作为戏的直接参与者与剧中人一起活动。……还有的解说可以直接与剧中人对话。”[29]例如广播剧《诗人纳扎尔》中有这样的解说词:
【解说】今天府上这么热闹,准备的食物都堆成了山,还召来了歌女和乐师。祖赫鲁丁伯克迎候的是什么人哪?
男侍 要来的客人是柯奇镇的扎伊尔卡孜。
【解说】啊,扎伊尔卡孜!他是圣祖阿法克霍加的后裔。他来了,可就给伯克大人增光了!
又如广播剧《追随》中,解说与人物对话:
【解说】圣诞节来临了,孩子们多高兴呀!宋查理的温馨的家庭到处点燃着灿烂的灯火!
瞧,客厅的中央摆着一棵多么美丽的松树呀!它是那么高,树枝都要擦着房顶了;它是那么大,宋庆龄三姐妹手拉手才能将它环抱呢!
这棵圣诞树上到处是星星,它们向孩子们眨着眼睛!哟!那是什么?宋蔼龄,是镀金纸;宋美龄,是小蜡烛;宋庆龄,是玻璃纸花……
【解说】呃,简直是一堆堆闪闪发光的小火焰呀!枝丫上什么没有哇!小马、小鹅、小鹿,张着柔软翅膀的,小天使、铺着厚厚稻草的小马槽……红的、黄的、绿的、粉的,金光灿灿,到处是光亮,到处闪耀着迷人的光芒。
这种解说与人物对话如果使用得当,可以为剧情增辉;如果使用不当,则会令人生厌。另外,台词和解说词的交替使用,是一项复杂的工作。在什么样的情况下需要演员表现,什么样的情况下需要用解说来交代或描绘,是很值得探讨的。
一般地说,要从听觉艺术的规律来考虑。只靠台词就可以表达清楚的部分,那就不必使用解说词;但在台词中无法表现的,就要借助于解说词。不过,当剧情的矛盾冲突形成高潮的时候,也就是说,剧中的主要矛盾应该由剧中人直接揭示出来的时候,解说词最好不要插入。
用音响效果可以表现的也不必用解说词来说明。例如有这样一部广播剧,剧情有一个打斗的场景,在环境音响的衬托下,男主人公解说:“我吆喝了一声,自强和三宝就拉开了架势,一双大肉锤直朝那个‘瓦刀脸’打去。‘瓦刀脸’突然使出一个‘黑虎掏心’,三宝急忙招架,来了个‘白龙探爪’。自强飞起一脚,本想助战,不料碰翻了瓜子筐。”这样的解说就运用得不好。第一,用音响效果完全可以表现这一场混战,解说是多余的;第二,“黑虎掏心”、“白龙探爪”,听众很难想象是个什么样的动作,很难留下深刻印象;第三,这场戏是矛盾冲突的小高潮,听众在为人物的命运担心,解说搅和在戏里,削弱了紧张的气氛。
还有的广播剧,用解说词指挥人物上上下下,人物成了解说呼之即来、挥之而去的附属物,失去表现个性的能力,这也不是好的解说词。解说词的滥用,常常会造成剧情的混乱,结果不仅不能起到深化主题的作用,相反,还会破坏戏剧的完整和统一。这一点也是我们在编写剧本的时候,应该注意的地方。
思考题:
1.为什么说对白在广播剧中占有重要的地位?
2.为什么说内心独白往往被看做广播剧的特长?
3.运用解说词时有哪些要求?
4.解说中的不同人称是什么,各自发挥什么样的作用?
注释:
[1]王行之编:《老舍论剧》,中国戏剧出版社1981年版,第5页。
[2]《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卷,人民出版社1972年版,第344页。
[3]王行之编:《老舍论剧》,中国戏剧出版社1981年版,第23页。
[4]〔俄〕高尔基著:《论文学》,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年版,第58页。
[5]顾仲彝著:《编剧理论与技巧》,中国戏剧出版社1981年版。
[6]〔英〕马丁·艾思林著:《戏剧剖析》,中国戏剧出版社1981年版,第35页。
[7]〔美〕J.H.劳逊著,邵牧君、齐宙译:《戏剧与电影的剧作理论与技巧》,中国电影出版社1978年版,第359页。
[8]马琦著:《编剧概论》,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289页。
[9]谭霈生著:《论戏剧性》,北京大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38页。
[10]《广播剧选集》,广播出版社1984年版,第370页。
[11]《古典文艺理论译丛》第三册,人民文学出版社1962年版。
[12]谭霈生著:《论戏剧性》,北京大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38页。
[13]王行之编:《老舍论剧》,中国戏剧出版社1981年版,第19页。
[14]谭霈生著:《论戏剧性》,北京大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39页。
[15]《广播剧选集》,广播出版社1984年版,第515页。
[16]顾仲彝著:《编剧理论与技巧》,中国戏剧出版社1981年版,第382页。
[17]顾仲彝著:《编剧理论与技巧》,中国戏剧出版社1981年版,第422页。
[18]顾仲彝著:《编剧理论与技巧》,中国戏剧出版社1981年版,第422页。
[19]马琦编著:《编剧概论》,陕西人民出版社1981年版,第304页。
[20]顾仲彝著:《编剧理论与技巧》,中国戏剧出版社1981年版,第385页。
[21]罗伯特·麦克雷什著,俞非译:《广播剧若干原则》。
[22]顾仲彝著:《戏剧理论与技巧》,中国戏剧出版社1980年版,第378页。
[23]〔英〕马丁·艾思林著:《戏剧剖析》,中国戏剧出版社1981年版,第77页。
[24]谭霈生著:《论戏剧性》,北京大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22页。
[25]〔匈〕贝拉·巴拉兹著,何力译:《电影美学》,中国电影出版社1986年版,第231页。
[26]《广播剧选集》第二集,广播出版社1984年6月版,第516页。
[27]谭霈生著:《论戏剧性》,北京大学出版社1981年版,第23页。
[28]〔英〕理查德·伊米森著,马元和译:《广播剧——一种艺术形式的发展》。
[29]《广播电视杂志》1982年第12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