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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中国出版业市场体系的构建和完善(2)

2.市场机制在出版资源配置中的作用发挥不够

转型中,政府逐渐转变对出版生产资源的配置方式,从20世纪80年代中期以后,出版的版权市场、生产物资市场、印刷市场等逐渐建立起来,大部分生产要素已经通过价格、竞争等市场机制进行配置。最近几年,随着出版社转企改制、市场主体地位的确立,出版的人才市场、产权市场和资本市场逐渐形成,并开始发挥作用。但是,由于出版社体制改革尚未结束、出版行政管理的力量仍较强大、出版条块分割的利益格局还未最终打破等因素,出版资源市场发育水平还很低,市场机制还不能有效发挥作用。

3.经营性出版社的市场主体地位逐步确立

自2003年以来,经营性出版社开始了以建立现代企业制度、确立市场主体地位为目标的改制,到2008年底,大部分地方出版社和一部分高校出版社完成了企业化改制,有的还进行了股份制改造,其中两家出版集团成为上市公司。据最新报道,到2009年9月,全国应转企改制的472家出版社已完成284家。全国应该转制的出版社与转制相配套的出版社的劳动、人事、分配等三项制度改革也随之进行,产权制度改革、治理结构、人员安置、身份转换等问题也逐渐得到解决。按照新闻出版总署开列的时间表,到2010年底,所有出版社将全部转制到位,否则自动退出市场。

4.出版政府治理逐渐走向规范

出版管理部门以政企分离、政事分离、管办分离为切入口,转变政府职能,把工作重点转向完善宏观调控、加强社会监管、开展行政执法、做好公共服务,不断提高依法行政水平的做法有:一是抓宏观导向,坚持用马列主义、毛泽东思想、邓小平理论、“三个代表”重要思想和科学发展观统领出版工作,坚持党的出版方针和政策;二是建立党委领导、政府管理、行业自律、企事业单位自主运营的宏观管理体制;三是建立健全国有资产管理和监督机制,维护所有者权益,监督企业实现国有资产的保值增值,防止国有资产流失;四是加强管理、关口前移,把住源头,建立出版管理的长效机制;五是开展打击非法出版物和侵权盗版行为,维护良好的市场环境。但从另一方面看,政府对出版企业还有很多的干预,政府职能的转变还没有完成,这与“小政府、大社会”和“小政府、大服务”的要求不相适应。

5.出版法制建设仍需加强

市场经济是法制经济,出版业的市场化转型必定要求出版法制的健全和完善。20世纪80年代中期之前,我国的出版业法律法规建设速度较慢,从1987年开始,法律法规的颁布实施得以快速发展,至今已经形成了比较庞大的出版法律法规体系,出版业市场化发展的法制环境大为改善。据统计,仅从1983年到2002年的20年间,我国共颁布实施出版业法律法规544件,涵盖了我国图书出版的综合管理、图书出版管理、发行管理、出版印刷管理、出版市场管理、出版社管理、版权(或著作权)管理等各个领域。但是,我国出版业的法制建设仍不完善,其“薄弱环节主要集中在立法和执法两个方面”,立法方面存在立法结构混乱、法律层次不完善、立法程序不严谨、立法质量不高的现象;现有的出版业法律规范中,以行政法规和部门规章为主,核心法律层面仅有著作权法,出版法迟迟不能出台;执法方面存在执法主体不规范、执法权责不清的现象,甚至执法时还出现违法违规行为。出版法制建设还不能完全适应出版市场化发展的要求,需要继续完善。

第二节 中国出版业的市场结构

市场结构是规定构成市场的卖者(企业)之间、买者之间以及买者和卖者集团之间等诸多关系的因素及其特征,它在本质上反映的是市场竞争和垄断的状况。市场结构有四种类型:完全竞争、完全垄断、垄断竞争和寡头垄断。其中,完全竞争和完全垄断是两种极端的类型,在现实经济中很少出现。绝大部分产业的市场界于完全竞争和完全垄断之间。从世界范围看,20世纪中期以后,印刷技术进一步发展,同时伴随着西方放松规制的浪潮,发达国家的出版产业在各国经济中的地位上升,出版公司间的并购活动频繁,出版业日益被大型的主要是国际的传媒公司控制,中小型的出版公司数量减少,市场的垄断趋势加剧。

中国出版业在市场化的过程中,随着政府对出版业规制的放松,由政府完全垄断出版市场的局面完全改观,中国出版业的市场结构发生了很大变化。但目前,中国还没有真正形成有效的利于出版产业发展的市场竞争结构。产业经济学中,对市场结构的影响因素主要考察三个:市场集中度、产品差异化、进入和退出壁垒。由于出版业是版权产业,提供具有众多差异化的、满足亿万读者不同需求的出版物是出版业的基本特征。中国出版业仍处在转型过程中,较低的市场化水平制约了出版物差异的显著性,但由于品种众多,近年来的年均出版量达20万种以上,量化研究难度较大,所以本节对中国出版业市场结构的研究不考虑产品差异化的因素,而用出版物的供求关系予以替代。

一、出版业市场集中度

发达国家出版业的一个共同特征就是高度垄断,且行业的集中度高。

其格局一般呈金字塔式,塔顶是为数不多的超级出版或销售寡头,中间是变数极高的中型出版社或书店,最下层是大量的小型出版社或书店。欧美的出版市场自20世纪90年代中后期以来并购浪潮加剧,目前基本被培生集团、贝塔斯曼集团、阿歇特集团、麦格劳-希尔集团、励德·爱思唯尔集团等10多个国际出版集团所垄断。根据国际出版商协会发表的数据,2006年全球出版业的总收入为850亿美元,其中全球排名前10家的出版社销售收入为582.03亿美元,占2006年全世界出版总收入的68.47%。

发达国家国内出版行业的集中度很高,并且有进一步加剧的趋势。例如美国,出版社的成立实行登记制,至2001年底约有2.8万家出版社向国际标准图书标号系统(ISBN)进行了登记。其中,年销售额在3000万美元或员工在150人以上的大型出版社不过40家,其余绝大多数是年出版图书1至3种的小出版社;前20家规模最大的出版社的年销售收入占了全美总销售收入的75%,利润的50%。2006年美国排名前10位的出版集团收入占美国图书出版产业总收入的50%左右。这种现象同样发生在英国、德国和法国。在这几个国家,2006年总体图书销售并没有什么增长,但10多家出版巨头占据了大部分市场份额。

中国的出版业结构脱胎于计划经济时期,到现在仍没有明显改变,与发达国家相比,差距非常明显。

1.出版单位规模结构不合理

新闻出版总署图书出版管理司在《中国图书出版产业报告(2003~2004)》研究中,根据反映出版社规模的四种重要指标:总资产、净资产、销售码洋、销售收入分析了我国出版单位的规模结构,得出结论:我国出版社的规模结构呈橄榄形分布,两头小中间大,超大型出版社和超小型出版社很少,中型出版社的数量多且分布比较均匀。以销售码洋为例,2006年全国541家出版社的销售总收入为232.19亿元,平均每家出版社的销售额为4291.87万元,销售收入在5亿元以上的出版社只有3家,不足100万元的出版社有12家,有343家出版社的销售收入在3000万元以下,占出版社总数的63.40%。

2.集中度低

对一个产业的集中度进行测量,欧美国家常用两种方法:集中率(con-centrationratio,CR)和HHI指数(赫芬利尔-赫希曼指数,Herfindahl-Hirschman Index)。集中率的简单计算方法是:根据企业总收益(或市场占有率),计算某行业排名前4位或者排名前8位的厂商的总收益(或市场占有率)占整个行业的比率。美国经济学家贝恩(J.Bain)根据集中率数值即CRn的大小,把产业集中度分为四种类型,即高度集中型(CR4>;65%,CR8>;85%)、中度集中型(35%),通过对2001~2006年间出版产业市场集中度测量可见,中国出版市场的集中度有增加的趋势,但增加幅度很小。根据贝恩的划分标准,我国出版产业的集中状况仍属于原子型,产业的集中度很低。

二、出版业市场进入和退出壁垒

进入壁垒和退出壁垒是反映某一产业市场结构状况的重要方面。对进入和退出壁垒的分析,主要是从新企业进入市场和现存企业退出市场的角度考察产业内原有企业和准备进入/退出的企业之间的竞争关系,以及最终反映出来的市场结构的调整和变化。

1.进入壁垒高

所谓进入壁垒,根据贝恩的解释,就是“和潜在进入者相比,市场中现有企业所享有的优势。这些优势是通过现有企业可以持久地维持高于竞争水平的价格而没有导致新企业的进入反映出来”。在市场经济条件下,资本逐利的本性决定了利润率较高的产业容易引发资本的大量进入,而利润率较低的产业很少引起资本进入的兴趣;但进入壁垒的存在反映了新企业进入市场是有难度的。从理论上说,进入壁垒高,新企业进入困难,现有企业受到的潜在竞争压力较小;反之,新企业进入较容易,现有企业受到的潜在竞争压力就较大。构成进入壁垒的因素主要包括:政府规制、产品差异化、绝对成本优势、规模经济等。

中国出版业长期保持着较高的利润率,一直居于国民经济各行业前列。因此,如果我国出版业的进入壁垒较低,就会引起大量资本的进入;反之,进入规模会较小。通过比较中国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出版社数量可以看出,1993~2007年的十五年间,中国出版社总量只增加了35家,在有的年份还有所减少。据此可以认为,1993年以来,也就是自中国出版市场化进入到第二阶段以来,中国图书出版业的进入壁垒一直居高不下。

目前中国出版业进入壁垒主要由政府规制引起。首先,从经济角度看,出版业没有进入壁垒。出版业的绝对成本壁垒主要表现在作者资源、选题资源和下游的销售流通渠道上,在这一方面,现有的绝大多数出版单位并不存在排他性的占有或控制,可以说,中国出版业目前还不存在绝对的成本壁垒。在规模经济方面,由于中国出版市场的集中度很低,自然不存在由规模经济型导致的进入壁垒。在产品差异化方面,中国出版业的产品差异化程度还很低,市场营销能力尚处于粗放水平,市场细分也不明显,除少数历史悠久、声誉卓著的出版社以外,消费者(读者)对出版物品牌几乎不存在认同度;而且,由于出版物消费的个性化、多样化特性,只要新进入的出版企业能准确定位细分市场,产品差别化几乎不构成其进入壁垒。其次,政府对出版业一直采取严格的进入规制,其规制的法规和意图非常明显:(1)禁止非国有出版社进入市场;(2)在现有的出版社条块布局基本完成后,原则上不再批准新的出版社进入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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