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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柬埔寨民间故事类型初探(2)

(1)生活故事

生活故事是柬埔寨民间故事中所占比例较大的一种故事类型,故事的情节内容往往与社会背景有着紧密的联系,通常用以反映特定时期的某种社会矛盾,比如统治者对被统治者的欺压、穷人与富人的对立、师傅与徒弟的矛盾等等。这类故事往往通过较短的篇幅和简单明了的结局表现出对弱者的同情,对摆脱欺压束缚的渴望,或是对某种佛教思想的崇尚。例如《贪吃者的下场》一则故事,就是通过对现实生活的描述表达对贪婪无耻的“师傅”(统治阶级的代表)的警告。

(2)生活寓言

生活寓言和生活故事有诸多相似之处,很难在两者之间划一条明显的界限。生活寓言数量不多,更多地采用比喻、夸张的手法,通过对真实生活的描述以表达某种约定俗成的习惯或是众所周知的道理。在《柬埔寨民间故事集》收录的生活寓言中,有一部分作品往往会在结尾处出现一句柬埔寨谚语,用以发人深省。《主人与马》的故事表达的就是“温室里的花朵经不起风霜”的道理。

(3)笑话

傻子或笨蛋是柬埔寨民间笑话中的重要角色,这一类主人公的刻板头脑和简单固定的思维模式及逻辑往往使他们在不适宜的场合模仿别人,或是按照别人的指示行事。柬埔寨的读者往往钟情于这类故事的娱乐性,有时他们对某些故事主人公的同情要远远大于对其的讽刺,当然,身为统治阶级的故事主人公是不包括在其中的。就是这一类故事的典型代表。

“创作的故事”则类似于我们平常所说的“幻想故事”、“魔法故事”,这类故事作品往往存在一些神化的、异想天开的成分,或赋予故事主人公以超乎常人的能力,或将动物拟人化。但无论是哪种故事,往往都是用来表达广大劳动人民对某种特定事物的追求和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或是对一些普遍规律和社会道德规范的认同。“创作的故事”可以进一步分为动物寓言、动物的拟人化故事和超自然的故事。

(1)动物寓言

美国著名民俗学家斯蒂·汤普森曾在《世界民间故事分类》一书中写道:“现在的民间故事讲述者,就像在过去我们的西方文化以及大多数原始部落里一样,从来就没有把人类世界和动物世界完全分离。在世界上所有存在民间故事的地方,都很难说出故事中的角色是一个人还是一个动物。”通过这段描述,我们就更容易对动物寓言的定义作出理解和解释了,而且就在我们努力摒弃不同时期、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不同风俗习惯、生活方式和宗教信仰,以寻求其民间故事共性和联系的时候,他们所拥有的动物寓言故事却表现出惊人的相似之处,这应该是源于人们对某些不变的动物特性的一致理解。以通过和捕捉者交谈而挽救自己的动物(有时讲述的是狐狸或者是公鸡,有时是老鼠)为例,《狐狸和老虎》的故事甚至就是对中国成语故事“狐假虎威”的重复叙述。

(2)动物的拟人化故事

动物的拟人化是民间故事中经常采用的一种手法。民间传说在选择动物时,非常准确地使其尽可能恰如其分地近似于人的行为。于是乎,熊是蠢笨的,狐狸是狡诈的,兔子则反应敏捷而又诡计多端。在柬埔寨民间故事中经常可以见到“索皮顿赛”这个词,翻译成中文是兔子判官的意思,他是柬埔寨民间故事中的典型角色。兔子之所以能够在多数柬埔寨民间故事中担当判官的角色,是因为它是聪明、勇敢、见义勇为、抑强扶弱、维护正义者的象征,《穷人和财主》中的“索皮顿赛”就是用自己的行动帮助了穷苦大众,维护了世间的公平公正。当然,不可否认,其“诡计多端”的一面在《兔子的故事》中体现得也十分淋漓尽致。

(3)超自然的故事

超自然的故事在柬埔寨民间故事中偶尔可见,如《神女送镰刀》、《风神梅卡拉》等等。然而,许多看似存在超自然因素的故事实际上并非属于这类故事,以《会“魔法妖术”的农夫》为例,实际上故事主人公农夫所使用的“魔法妖术”就是其“勤劳诚恳的生活态度”,之所以称为“魔法妖术”只不过是来自于一些懒惰人的嫉妒之心和主观臆测罢了。

我们不得不承认,不同国家与民族的民间故事确有相通之处,这也为我们制定一个统一的划分标准提供了理论依据,但这是否就意味着我们一定能够找到某一种分类方法,其作用能够涵盖世界上所有国家和民族的民间故事分类呢?如果是那样的话,务必会忽视某些国家和民族民间故事中所特有的东西,如特定的风俗习惯、特殊的历史事件、特有人物的行为和思想等等。但是我们可以在“规则”和“理论”相对统一的基础上,进行有效的、特定的补充,至少是在某些细化的名目上添枝加叶,以此来尽可能地实现故事分类工作上的严密性和科学性。

本文虽然仅仅是在针对故事特定的内容特性进行简单大致的分类,但由于受到研究素材的限制,所以在目前的情况下很难将柬埔寨民间故事的分类工作做到严丝合缝,还需要对仍旧散落在民间的、从未出现文本记载的大量的民间故事作品做进一步的搜集和整理工作。不管怎样,结合现有的具有代表性的理论,对柬埔寨民间故事进行初步的分类研究,将有助于我们了解高棉文化的传承脉络,从而进一步推动柬埔寨民间文学的发展与振兴。

参考文献:

[柬]柬埔寨民俗编委会:《柬埔寨民间故事集》,柬埔寨佛教学院1990年版。

[柬]孙丕伦:《柬埔寨文学概况》,高棉文明研究中心2003年版。

[美]斯蒂·汤普森:《世界民间故事分类学》(中译本),上海文艺出版社1991年版。

[德]艾伯华(Wolfram Eberhard)著,王燕生、周祖生译:《中国民间故事类型》,商务印书馆1999年版。

万建中:《民间文学引论》,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版。

陈岗龙、张玉安等:《东方民间文学概论》第三卷,昆仑出版社2006年版。

邓淑碧:《柬埔寨民间故事》,辽宁少年儿童出版社2001年版。

苏韶芬:《谈谈民间故事的分类》,《社会科学家》,1989年第4期。

邢海燕:《土族民间故事及其母题类型分析》,《青海民族研究》,2006年第3期。

刘守华:《关于民间故事类型学的一些思考》,《民族文学研究》,2004年第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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