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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冷战后墨美关系中的移民问题(4)

第四节墨美在移民问题上的矛盾

人口的迁徙和流动是影响墨西哥和美国双边关系的重要因素,而墨美关系也在这种迁徙和流动中不断地发生着变化。随着美国工业化和城市化的加速,大量的墨西哥外来移民被吸引到迅速发展的美国边境城市。而且,通过各种途径涌入美国外来移民洪流中的墨西哥移民的数量,在较长的时间里还将继续保持其上升的势头。美国是一个由外来移民及后裔组成的国家,自美国建国以来,美国人一般是赞成广泛吸收外来移民的。这是因为:第一,美国幅员广大,资源丰富,但缺乏劳动力和技术,因此,开拓土地、开发资源和发展经济都有赖于连续不断的大量外来移民;第二,美国人相信他们有力量同化外来移民,认为美国就是一个容纳着各种不同民族和种族的“熔炉”,经过这座熔炉冶炼和融合,“由形形色色的众多民族、种族组成的美利坚民族将日益发展壮大”。

目前,美国总统布什的连任和墨西哥的福克斯政府的执政都使得墨美双边关系不断发生着微妙变化,而墨西哥移民问题自然成为蕴涵其中的必要环节。虽然美国联邦政府制定的移民政策主要是为了适应国内社会发展的需要,并为美国国内、国际政治服务,但是布什在对国会议员、政府部长和移民权利组织成员发表讲话时说,出于公平原则,美国的法律应该允许外国工人自愿进入美国,从事美国人没有做的工作。而且他还批评目前的移民法过于死板,希望国会能够同意修改移民法。墨西哥政府将继续努力,寻求一个全面的移民计划,使非法居住在美国的1200万墨西哥人的身份和边境移民流问题真正得到解决,使那些无论是临时寻找工作的,还是已留在美国的墨西哥人的安全得到保障,劳动权利和人权受到尊重。

墨美也在移民问题上不断寻求解决方案。墨西哥内政部长克里尔2004年2月20日与到访的美国国土安全部长里奇分别代表各自政府,签署了旨在保护墨非法移民生命安全及加强两国边境安全的谅解备忘录与安全合作协议。根据双方签署的《以安全的、有序的、人性的方式遣返墨西哥非法移民谅解备忘录》,自今年夏季开始,美国将把在美墨边境线上被捕的墨非法移民遣返回原籍,并支付非法移民遣返所需要的交通费用。美国同时强调,此做法只适用于在边境线上被捕的非法移民,而对已在美国找到工作的非法移民无效。多数被美国边境巡逻队抓获的非法移民只是被遣返至距抓获地点最近的墨边境城市,致使无依无靠的非法移民充斥城市的各个角落,对当地的治安造成严重威胁。墨美双方当天还签署了《2004年边境安全合作共同行动计划》,其内容包括:立即采取措施保护非法移民的人身安全、加强边境地区的巡逻、打击贩卖人口活动和建立边境信息共享系统。

然而,2005年1月,在非法移民问题令许多国家焦头烂额备受困扰之际,墨西哥政府却意外地出炉了一本叫做《越境指南》的小册子,专为非法移民美国的墨西哥人提供越境的具体建议,而且不厌其烦地写明了越境道路。墨西哥政府的良苦用心无疑会令有意移民美国的国民深感鼓舞,可是作为“友好邻邦”的美国政府估计就要愁云惨淡了。

这本长达32页的小册子是由墨西哥外交部编写出版的,内容涉及越境安全信息、移民的合法权利,以及在美国应该注意的事项等。另外,小册子的一大特点是语言通俗易懂、雅俗共赏,相信这本小册子必将成为各个移民阶层衷爱的指南。事实上,墨西哥非法移民长期以来一直是困扰美墨关系的一个重大问题。在美墨之间的边境线上,每年都有150万墨西哥非法移民被逮捕,许多人在偷渡边境中丧生。针对这一残酷的现实,墨西哥政府在小册子中以图表的形式详细地描绘出了越境的路线图,包括如何偷偷地趟过河流,如何避开美国边界警察的巡逻,以及如何更加安全地越过茫茫沙漠等,内容之详尽足见墨西哥政府却是费了一番心思。

这本小册子的出台使墨西哥人非法移民美国的成功几率大大增加,可是深受移民问题困扰的美国却显然高兴不起来了。“很明显,墨西哥是在鼓励自己的国民非法移民美国,这是墨西哥政府对我们法律的蔑视。”美国一位控制非法移民的官员看起来对这个问题有些激动,当然更有几分愤怒。而墨西哥政府却对美国政府的指责反唇相讥。“因为大量墨西哥人非法移民美国的事实是很难在短期内改变的,所以我们仅仅是想通过这种方式来保护我们自己人的生命安全。”墨西哥驻美国菲尼克斯市的总领事信誓旦旦地说,“这并不值得大惊小怪,我们只不过是告诉墨西哥人非法移民的危险性,我们是在保护国民的人权。”墨西哥政府对美国修改其移民政策十分不满,2005年5月12日墨西哥总统福克斯说,他的政府将对美国最近推出的一系列移民政策提出正式抗议。因美国总统布什签署了一系列移民政策改革法案,其中包括要求南部各州对驾照申请人进行更为严格的身份核查,以检验申请人在美国居留的合法性。此外,美国不顾与墨西哥签署的环境合作协定,公然允许在加利福尼亚州与墨边境线上修建隔离墙。

美国不得不面对政府开支的增加、就业和工资方面的竞争、文化的适应问题等。而墨西哥方面则需要一直扮演美国经济建设中的候补劳动力之源的角色:一方面满足美国对劳动力的需求;另一方面也满足极度贫穷的墨西哥人对工作的渴望。福克斯的亲美立场偶尔也会招致国内的反对。墨西哥人批评福克斯把国家利益屈从于美国的战略。从现任美国国务卿康多莉扎·赖斯于2005年3月10日对墨西哥进行的不到七小时的闪电国事访问,并在其间与墨西哥外长路易斯·埃内斯托·德韦斯,就墨美两国之间目前存在的边境安全和移民等问题进一步交换意见的趋势,可以看出,墨西哥移民问题是历史上遗留下来的老问题,难以在短期内予以彻底解决。然而在墨西哥向美国移民的历程中,墨美关系无时无刻不因来自母国的推力和来自美国的拉力而与“经济”二字相关。美墨双方若想加大合作力度,拉近两国关系,从而妥善解决墨西哥移民问题,除颁布严厉的法律、加强边境巡逻外,应从“经济”这个根本上入手。美国可以通过加大帮助墨西哥经济发展的投资力度,就地利用墨西哥的人力资源,达到既为墨西哥人提供了就业机会,牵制墨西哥非法移民,又为美国经济创汇,加速拉美经济一体化进程的多重目的。这种双赢的局面将对墨西哥、美国和拉美地区都大有益处。

第五节墨西哥移民问题解决的必要性及引发的争论

从1776年美国建国开始,美国移民法就规定了关于国会授权总统保证进入美国的外国人没有疾病而且品性端正等条款。此后有关移民的法律和规定相继问世,经多次修改,最终形成了目前世界上最复杂、最繁琐的移民法规,而每—次变动,不是给某些人带来机会,就是使某些人失去机会。从美国移民法的变迁,可以看出早期的移民法主要是把有害于社会和不受欢迎的人排除在移民之外,这些人包括罪犯、娼妓、传染病患者、疯子、赤贫者、乞丐、颠覆分子、无政府主义者以及一夫多妻者等。在1882年以前的整个早期移民法中,对移民除了有害于公众者之外基本上没有限制,这反映了美国在建国之初的头100年需要大量移民来开发和建设这个国家,因此对移民几乎是来者不拒。从某种意义上讲,当年的美国也全凭这一卓有成效的移民政策,使美国能够在短短的一百来年即由东向西迅速拓展,并使中西部也日益城市工业化。而从1882年至1952年的移民法可视为美国的中期移民法。在这段时间,其移民法总的趋于保守和相对静止的状态,反映了美国随着移民垦荒时代的结束,开始拒移民于门外。此外,在这一阶段由于经过两次世界大战和大萧条时期,一方面由于美国担心战争把难民推进这个国家而对移民开始实行配额限制;另一方面又因大萧条使美国失去了对移民的吸引力,因此进入美国的移民减少,移民法也几乎没有大的变更。

1952年通过的《移民与国籍法》彻底改变了美国移民法的基本精神,同时奠定了美国现代移民法的宗旨及基本构架,从这个时期开始,由于美国一跃而成为世界头号经济强国,美国也因此成了各国移民的首选。这一切归因于冷战对美国移民政策产生了较大的冲击力,以种族歧视为特征、民族来源为基础的移民限额制度已越来越不能满足国内、国际发展的需要。在新的形势下,美国政府在20世纪50年代初对移民政策作了有限的调整和修订。突出的特征就是加强了对入境移民和已经入境的移民的安全审查和政治管理。一方面,出于历史原因,美国这个国家可以说就是移民的大组合,不可能切断其移民渊源、工证制度;另一方面,它又规定了每年的难民配额限定,消除被滥用的保护劳工市场的趋势,力图把国门关闭。此外,涉及移民法的机构除原有执法部门外,更有工会、利益集团和司法参与。还有自60年代开始的非法移民,也使美国的移民政策备受冲击。

最近,在强大的抗议示威浪潮中,美国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在移民法改革上终于取得罕见突破,2006年3月27日以12票对6票通过新的移民改革法案。与众议院通过的移民法案相比,参议院移民法案要宽松的多,内容主要包括:主张加强边境巡逻,并为那些目前生活在美国的非法移民和“外来临时务工人员”提供身份合法化的机会,让他们有机会获得永久居留权,同时还去掉了对非法移民进行犯罪惩罚的条款。分析人士认为,这项法案实际上等于对那些非法移民和外来务工人员进行了“特赦”,在美国的约1200万非法移民将有获得美国公民身份的机会。美国是个移民国家,移民政策一直十分宽松。但“9·11”恐怖袭击事件发生后,美国日益担心安全问题,移民政策因此呈现日益收紧的态势。美国众议院2005年12月通过一项移民改革法案,即主张在美国和墨西哥边境设立一道让非法移民难以跨越的“安全墙”就充分反映了这种态势。该法案主要侧重于打击非法移民和保障美国的安全,主张对那些雇用和帮助非法移民的人进行严厉惩罚。法案还将“非法滞留美国”定为重罪,主张对进入美国的非法移民进行犯罪惩罚。

众议院的移民法案通过后,在全美非法移民、宗教组织、人权组织等团体中引起强烈反弹。美国各大城市都纷纷爆发了大规模的抗议示威活动,强烈主张参议院对众议院的移民法案进行修改。2006年3月26日,超过50万的民众走上洛杉矶街头,抗议众议院的新移民法案,这是越战以来美国爆发的最大规模的抗议活动。洛杉矶同时还爆发了该市历史上最大的学生游行事件。在华盛顿国会山,抗议人群中竟然出现教会人士,他们用明晃晃的手铐铐住自己双臂,表达自己对于众议院移民法案的不满。参议院司法委员会的移民改革法案正是在上述抗议示威浪潮的巨大民意冲击下通过的。虽然司法委员会的移民改革法案更为宽松,但有一些共和党参议员暗示,参议院未来对新移民法案进行全体投票时,可能会对其中的一些内容再次作出修改。

总的来看,美国总统布什既反对对非法移民采取过于严厉的手段,也反对过于宽松的移民政策。布什于2006年3月27日在华盛顿一个公民入籍仪式上发表讲话,肯定了外来移民对于美国的积极作用,并要求国会赞同他关于处理非法移民问题的方案。布什的“临时客工计划”是:在加强打击非法入境的同时,部分非法移民将获得临时合法居留权在美国工作,根据其表现日后还将有加入美国国籍的机会。与美国国会众议院的法案相比,布什的方案较为缓和,但又比参议院的法案严厉一些。众所周知,2006年是美国国会的选举年,移民问题已经成为2006年国会选举的主要议题。有分析人士认为,虽然参议院司法委员会已经通过新移民法案,但美国的移民法改革还是不容乐观,因为国会面临改选,共和党力求维持其对国会两院的控制权,而共和和民主两党都试图让选民觉得自己这一党在“国家安全”问题上立场更坚决,这样的僵局几乎就意味着国会通不过任何一个移民法案。

目前,在美国的墨西哥移民的数量和性质正不断发生着变化,非法或无证件迁移和难民移动对双边关系的处理具有特殊的重要意义,劳动力迁移在边境及内陆许多地区都有着相当大的规模,墨西哥许多有技能的移民依然继续有外流的趋势。然而,移民的个人权利和社会权利有待保障,保护他们不受违反基本人权的剥削和待遇至关重要,同时也需要对这些不同的迁移流动进行疏导。为此目的,迁出国(墨西哥)和迁入国(美国)之间需要互相合作,国际组织也应加以协助。墨美移民问题业已成为全球化时代一个重要的研究领域。需要剖析墨西哥移民问题解决的必要性,才能解答墨西哥移民问题中的诸多争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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