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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秩序、冲突、表演:新闻发布会的实战演练(6)

哈尔·哈特认为,无论是用于即席演讲还是照着念,“所有的演讲稿,都应该以演讲者通常的谈话方式写出来”。即便是发言人必须照着一字不差地读下来的发言稿,也应该是以“说”的风格写作的演讲体,而不是以“看”的目的而创作的公文体。发言稿的主体应该是短句和简单句。尽量少用复杂的句式结构,只要主语、谓语和宾语就可以了。“为说而写”的发言稿简洁、明快、易记、易懂,容易调动起听者的情绪。

玛格莱特·苏丽文提到了一个技巧“Sound Bite”,它与我们通常提到的“引言片段”相似,“指对某个重大事件发表的简短精练的讲话,它通常看似现场的临时发挥,但其实多数情况下都是事先准备好的。特别是在电视或广播节目中,这些片段会被不断地重复”。

2.新闻发布台的象征意义

你是否可以想象出一个与观众席位于同一水平面甚至低于观众席的“主席台”会是什么样?你是否能够想象出一个没有设立演讲台(发言人面前安放话筒或演讲稿的小桌子)的发布会现场?这两种情况可能会使人觉得别扭,因为都不符合人们脑海中常规的发布会现场布置:主席台高高在上,发言人(们)就座于高出观众的水平面上;在这个高出的平面一侧,可能还有一个1.2-1.3米的演讲台,发言人有时站在演讲台的后面发表讲话。

高出观众水平面的主席台将发布会的现场分割为两个部分,发言者和受话者。发言者主导了说的权力,而受话者在大部分时间里充当听的角色;这一场景还默认了一个情况,远多于发言者数目的记者们要在有限的时间里争抢少数的提问机会,选择哪位记者提问的权力也掌握在发言者一方(主持人或者发言人来指定);此外,发言者可以选择回答记者的提问,也可以选择回避。如果我们这样来理解新闻发布台的象征意义,可能会有些“冷冰冰”。但事实的确是这样的。新闻发布台有效地区隔了发言者与受话者的身份,增强了发布会话语的权威感,同时也为发布会上的“对话”设置了物理和心理上的屏障。

发言人应该如何利用演讲台呢?哈尔·哈特认为,为了有效地传递信息,发言人必须建立和保持与听众的互动。而这只能通过眼神交流、挥舞的手势、良好的站姿和在演讲桌边的适当移动而不是躲在演讲桌后面来实现。他建议,演讲者应该站在演讲台的一边,而将演讲台只作为安放演讲稿的地方,并让观众能够看到演讲者的整个身体和手势,当演讲者需要将目光回到演讲稿上时,可以通过移动身体来实现。这一过程可能要经历一个短暂的几秒钟的沉默,但是哈尔·哈特认为,恰是这段沉默和走动能够保持对现场听众的掌控并激发他们的兴趣。

3.发言人的眼神和手势

与现场观众进行眼神上的交流,其实从发言人进入大家的视线时便应该开始了。发言人应该在演讲之前就能够将目光照顾到场内各个方位的记者,这有助于发言人在说话之前就建立与观众之间的情感联系。尽管发言人站在略高于观众的发布台上,但是应该保持目光平视而不是俯视现场的观众。在讲话过程中,发言人应该注意眼神交流的一个基本原则:目光在具体的某位观众身上要停留数秒钟而不是扫视全局。目光的游移有时会被解读为傲慢,有时则会被认为是自信心不足的表现。而与单个观众保持短暂的目光对视,有助于吸引所有人的注意力。

在有摄像机的现场,发言人还应注意与镜头有一定的交流,以保证电视画面的效果。在提问和接受采访的时候,发言人应照顾到记者,保持与记者目光的较长时间的接触,这会让记者觉得被理解和被重视。

新闻发言人的手势以自然为主。与西方,特别是与美国的文化传统不同,中国人的表达更讲究含蓄的美感,过多的手势可能反倒让中国观众觉得不够沉稳。发言人在开始演讲时,双手可以自然垂放在身体的两侧,当有需要重点提示的时候,双手也会自然地随之舞动。如果发言人在上场前有些紧张,而过分关注自己的手部,如不知道怎么摆放,不知道该展示怎样的动作时,发言人可以尝试拿着一支笔来转移注意力。当渐入发言状态时,发言人会发现这支笔并未影响自己做出自然恰当的动作。

还应注意的是,发言人在请某位记者提问时,不能用食指指向记者,而应右手伸直,手掌微向上地伸向记者,做“请”的动作。用食指点记者在西方有辱骂的含义,是非常不礼貌的。

三、新闻发布会上的象征性符号

法国学者拉朗(Laland)认为,“象征”即“以类似对应物表现另一事物者”。而象征连接(Symbolic linkage)的载体是意象,包括视像和音像。正如爱德蒙德·里奇(Edmund Leach)的看法,意义、视觉、声音的“意象”为“外界事物”与“心灵观念”的交会点,“意象”与外界事物构成一种“象征关系”。这一观点与特纳对仪式上象征符号研究所得出的结论有相似之处,即符号是一种桥梁,连接具体的感官世界和抽象的心灵世界。

对于新闻发布会而言,图片、表格甚至视频短片都可以作为新闻稿的补充内容,它们的作用体现在三个方面:不仅为在场的观众对政府发布的抽象概念或“遥远的”事实提供“身临其境”的亲历感,同时还可以提供一种“眼见为实”的见证感。此外,音频、视频资料还可以供广播、电视类媒体在后期制作的新闻报道中采用。例如,为了推进其太空项目,美国宇航局(NASA)曾制作了一则关于其航天飞机内部结构的视频新闻,全球网络和有线新闻节目均播放了这段视频作为新闻。

关于视觉性的辅助材料的收集,哈尔·哈特强调,视觉材料是为了烘托发言,而不是用来主导发言,因此视觉定的辅助内容应该是在确定了发言的主题和大致内容后,才去收集和整理的,而不是在此之前。

发言人应有意识地突出发布会的符号元素,如能够站在离主题背景板的附近接受采访,或向媒体主动提供一些发言人觉得不错的拍摄场景,尽量为媒体提供一些摄录机会等。

新闻发布会上的视觉符号运用应该是一个整体,围绕一个主题相互配合使用,而“并非无结构、混乱不堪”,这也是特纳在研究非洲原始部落仪式的符号运用中得到的一个基本结论。这一符号体系共同渲染了发布会现场的“环境语言”。

这一环境语言还有一个重要的组成元素,就是发言人的服饰。不同国家和政府对发言人的服装要求会因文化的不同而有所区别,但总的原则是相同的,即端庄得体。

玛格莱特·苏丽文指出,美国的新闻发言人一般最好选择纯色的浅色衣服,但不是纯白或纯黑。她认为中间色是最理想的。中国国务院新闻办公室编写的发言人手册中则认为,男性发言人应该穿纯色的深色西装,搭配浅色衬衫。中国和美国对于新闻发言人服饰的其他要求则基本是一致的,如:

a.服饰不可花哨。男性发言人不应穿格子花呢、有条纹的衣服;女性发言人不应穿那些颜色过于鲜艳、质地反光的衣服,也不应佩戴过多饰物,妆面应该淡而雅。

b.要注意不应穿与背景板色系相近的衣服。

c.发言人应注意穿着的品位,男性发言人不要穿着比领带颜色深的衬衣,应选择深色的皮鞋和深色袜子。美国发言人则比较忌讳穿褐色的西装。

d.发言人的着装应与发布会的主题相吻合,特别是女发言人。主题欢庆时,发言人可着鲜亮一点的服饰,如果遇到悲哀内容时,则着深色服装比较适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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