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网民视角下的“三农”议程
针对当前我国的“三农”问题,比较常见的是网络问卷调查,但由于网络问卷调查基本上是远离农民的,只能作为网民群体的公众议程。十七届三中全会召开之际,人民网公布了一个简单的关于农村改革的调查,结果显示,对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您认为哪个问题最应优先解决”,回答比例依次为:农村教育、农村医疗卫生和农民养老保险(39.3%);土地经营机制问题(23.8%);城乡、经济社会发展仍不平衡和农民增收(22%);乡镇机构改革和农村自治(11.7%);农副产品供求紧张、农资价格上涨、农村金融扶持加码(11.7%)。
由于网络调查存在着网民身份无法确认的问题,网民议程需要与真实世界指标以及其他渠道获得的议程进行对比。
(三)农民群体的“三农”议程
中国改革发展研究院课题组2007年11月1日公布了一份调查报告。该课题组为了解农村基本公共服务现状及存在的问题,开展了涉及29个省(市、区)230多个村的问卷调查,形成了《农村基本公共服务现状与问题入户问卷调查报告》。
我国广大农民所关注的“三农”问题,比较突出的议题涉及农田水利设施、农业技术推广、农业信息服务、土地问题等;农民问题如农民基本权益保障、农民增收、农民就业等;农村问题如医疗保障农村环境、农村基础设施、农村治安等。
(四)公众议程解析
就“三农”问题,社会精英议程和农民群体议程有很大差别。社会精英们多关注农业发展大计、国家安全和社会和谐发展,如农业产业化、粮食安全、农产品质量、农村政治文明、农民阶层分化等问题;而农民群体的公众议程关注的则是与自己切身利益相关的问题,如医疗保障、农民养老和农民增收等问题。两个议程之间虽有重合,关注点却截然不同,可以说,社会精英群体代表的是社会主流意见,但却不能代表处于社会底层的农民的意见。
对比网民议程与农民群体议程,其接近性较大,如网民关注的教育、医疗卫生及养老保险,农民增收、农资价格上涨等问题,也是农民群体普遍关注的问题。但二者之间也存在明显差异,网民更关注乡镇机构改革、土地经营机制问题,农民群体没有提及。从我国的社会现实来说,真正接触网络的农民只有部分农民工、农村学生、农村干部,以及乡镇企业工人,相比起9亿农民的总体来说,数量十分微小,而且这些人都不是直接的农业从业人员。
社会精英群体的“三农”问题议程与网民议程相比,也有相似点。例如城乡收入差距过大、土地问题、农村基层自治等,但是涉及农民群体利益的教育、医疗卫生及养老保险、农民增收、农资价格上涨等问题网民群体议程中有所提及,而社会精英群体议程没有提及。
通过综合对比来看,我国“三农”问题公众议程中,农民群体的公众议程与农民群体利益最为贴近;社会精英议程最有全局性和前瞻性;网民议程反映现实的程度是比较高的,同时其涉及的群体也最为复杂。
三、我国“三农”问题的政策议程
任何一个政府掌握的公共资源都是有限的,一个国家的运行,不能偏执地单独为一个问题的解决服务,这就决定了“三农”问题只有一部分能进入政府议程。2004年以来,我国“三农”问题的政策议程,主要从连续5年发布的涉及“三农”的中央一号文件体现出来。
(一)2004—2008年“三农”政策
2004年中央一号文件《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促进农民增加收入若干政策的意见》提出要以农民增收为主线,推出九大政策:集中力量支持粮食主产区发展粮食产业,促进种粮农民增加收入;继续推进农业结构调整,挖掘农业内部增收潜力;发展农村二、三产业,拓宽农民增收渠道;改善农民进城就业环境,增加外出务工收入;发挥市场机制作用,搞活农产品流通;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建设,为农民增收创造条件;深化农村改革,为农民增收减负提供体制保障;继续做好扶贫开发工作,解决农村贫困人口和受灾群众的生产生活困难;加强党对促进农民增收工作的领导,确保各项增收政策落到实处。
2005年中央一号文件对农业和农村工作的总体要求是:认真贯彻党的十六大和十六届三中、四中全会精神,全面落实科学发展观,坚持统筹城乡发展的方略,坚持“多予少取放活”的方针,稳定、完善和强化各项支农政策,切实加强农业综合生产能力建设,继续调整农业和农村经济结构,进一步深化农村改革,努力实现粮食稳定增产、农民持续增收,促进农村经济社会全面发展。
2006年中央一号文件,党和政府在分析当前“三农”现实的基础上指出“农业和农村发展仍然处在艰难的爬坡阶段,农业基础设施脆弱、农村社会事业发展滞后、城乡居民收入差距扩大的矛盾依然突出,解决好“三农”问题仍然是工业化、城镇化进程中重大而艰巨的历史任务”。
2007年中央一号文件,针对当前农村发展仍存在许多突出矛盾和问题,农业基础设施依然薄弱,农民稳定增收依然困难,农村社会事业发展依然滞后的现实,提出了改变农村落后面貌,缩小城乡差距,扎实推进社会主义新农村建设的具体措施。
2008年中央一号文件深入分析了“三农”问题的走势,政府把下列措施纳入政策议程:加快构建强化农业基础的长效机制;切实保障主要农产品基本供给;突出抓好农业基础设施建设;着力强化农业科技和服务体系基本支撑;逐步提高农村基本公共服务水平;稳定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和深化农村改革;扎实推进农村基层组织建设;加强和改善党对“三农”工作的领导。
(二)十七届三中全会中的“三农”政策议程
2008年十七届三中全会通过了《中共中央关于推进农村改革发展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对我国“三农”问题总的发展态势,政府做出最新决策,把农业、农村、农民问题定性为“关系党和国家事业发展全局”的重要问题。《决定》凸显的政策议程主要涉及农村制度、现代农业、农村公共事业三方面。
农村制度方面。涉及稳定和完善农村基本经营制度;健全严格规范的农村土地管理制度;完善农业支持保护制度;建立现代农村金融制度;建立促进城乡经济社会发展一体化制度。
现代农业方面。着力于加快转变农业发展方式,如确保国家粮食安全;推进农业结构战略性调整,构建现代农业产业体系;加快农业科技创新;建立新型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推广节能减排技术,加强污染防治,促进农业可持续发展;扩大农业对外开放。
农村公共事业方面。包括繁荣发展农村文化;大力办好农村教育事业;促进农村医疗卫生事业发展;健全农村社会保障体系;加强农村基础设施和环境建设;推进农村扶贫开发;加强农村防灾减灾能力建设;强化农村社会管理。此外,《决定》还对加强和改善党的领导,做出相关决策。
(三)“三农”问题的政策议程解析
“三农”问题政策议程涉及的议题,从2004年以来,一直不断变化,这与当前农村实际紧密相连。自2004年以来,加强农业基础建设始终是中央一号文件的重要内容。从总体来看,当前我国农业基础仍很脆弱,农民收入增长仍不稳定,工业反哺农业、城市支持农村的长效机制还没有形成。农村基础设施和公共服务大多仍由农民自己“买单”,农村公共服务明显落后于城镇,农村公共产品产量不足、结构失衡等问题仍然比较突出。农民人均纯收入增长的速度仍然低于城镇居民收入的增长速度,城乡居民收入增长的相对差距和绝对差距仍在扩大。因此,2007年中央农村工作会议强调“突出加强农业基础建设”、2008年中央一号文件主题回归到“农业基础建设”上,就是瞄准了我国农业基础薄弱、农民增收后继乏力的现实。
十七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三农”政策议题,从三个维度展开:一是加强农村制度建设,从“还利于民”到“还权于民”;二是积极发展现代农业,要更加注重建立新型农业社会化服务体系;三是加快发展农村公共事业,要更加注重保障和改善民生。该政策不仅是对2004年以来我国三农政策的一种继承和发展,更是全面的总结与推进。
第二节“三农”问题的媒介议程
议程设置理论所探讨的三个议程,分别是媒介、公众、政府对各自领域最关注事件的主观诉求,是它们表达态度、施加影响的一种方式。其中“媒介议程”是议程设置的中心环节,它开启了议程设置过程。
本研究对媒介议程的呈现,是就《人民日报》和《农村大众》的相关报道进行内容分析。之所以如此,主要基于《人民日报》是中央级党报,其政治高度与权威性决定了其呈现的“三农”问题议程,具有全局性意义;《农村大众》是山东省委机关报——《大众日报》的农村版,是山东省委、省政府指导全省农村工作的党报,该报发行遍及山东省17个地市的每一个乡、镇、村,日发行量近30万份,在全国农民报中发行量最大,肖家村的党员与村民代表都是人手一份。
一、《人民日报》“三农”议题分析
(一)方法说明
样本选取:从2008年9月29日到10月22日,共24期的《人民日报》。围绕“三农”主题,共抽取相关报道188篇。
分析单位:以“三农”议题内容为主的报道,包括文字、照片和图表等。对于所搜集到的样本,每一则新闻视为一个分析单位。
分析类目:报道主题、报道版面和报道篇幅。
内容分析类目
报道主题
三农综合及中央领导农村调研;农业生产情况;土地问题;改革开放惠农富农;统筹城乡发展;农民社会保障;农民就业增收;贫困地区扶贫开发;瓜果等经济作物种植;农业基础设施;农村文化建设及文体活动;农村留守妇女;粮食生产与粮食安全;农村金融;农业科技和农村信息化服务;农村公共设施;农民先进典型;建设新农村;十七届三中全会推动农村改革;农产品市场流通问题;农资打假;农村户籍改革;农村环保节能减排;农村基层干部问题;农村法制建设;农民文化素质报道版面。
头版(一类版面);2版、3版(二类版面);4版以后(三类版面)。
报道篇幅
300字以内(含300);300-1000字;1000字以上(含1000)。
内容分析
1.报道主题分析
在全体样本中,《人民日报》共涉及26个“三农”议题,其中按比例排在前10位的主题按降序分别为:十七届三中全会推动农村改革(11%)、改革开放惠农富农(10%)、农业科技和农村信息化服务(9%)、粮食生产与粮食安全(8%)、农村文化建设及文体活动(6%)、农村公共设施(6%)、农民就业增收(5%)、瓜果等经济作物种植(5%)、农业基础设施(5%)和农村金融(5%)。
比例不到5%的议题按降序依次是统筹城乡发展、农业生产情况、贫困地区扶贫开发、农产品市场流通问题、三农综合及中央领导农村调研、农村留守妇女、农民先进典型、建设新农村、土地问题、农民社会保障、农资打假、农村环保节能减排、农村基层干部问题、农村户籍改革、农村法制建设、农民文化素质,其中后7个议题所占比例只有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