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王那好六弟,可有准备什么仪式。”漫不经心的语气幽幽传来。
“王爷,岐王前面吃了亏,这次必然会要回来,我们还是小心应付为好,待属下前去做最好的准备,岐王敢动,必重重回击。”
“不必给他喘息的机会。”诸葛琉宴淡淡地摆手,下了命令。
那人脸上凛意闪过,重重地抱拳,“是,属下定然会替王爷扫平前方障碍。”
雪下影如光般消失,屋内靠着窗处,静静地坐着一人,将他们二人的话如数收入耳。
冬雪一直未曾有停歇的意思,一行人如同游玩般回程。
扶卿容对这样的行程十分的赞成,难得的舒服游玩这古代的冬雪日,身上还有一个大暖炉,自是自在之极。
这简直是一种人生享受,扶卿容就从来没有像这几天来这么的放松。
不禁的在想,如果诸葛琉宴只是这国家中的普通人,而她也只是个普通的女人,这一切,是不是就像此时此刻这般?
但这些都是痴心妄想的,如果他们都是普通的农民,此刻也不会如此愉快的游玩,而是正为生活愁得团团转了。
靠在诸葛琉宴的怀里,扶卿容不时的传来低叹声,但这人就是一副雷打不动的样子,任她如何扭动,如何的发出叹息声,都没法让他动一下眉毛。
“诸葛琉宴,我们离开商国,到处游山玩水可好?”她抬手,抚着他俊美无厮的脸道。
诸葛琉宴低垂着目光,无情地打断了她的痴心幻想,“不好。”
“王爷,王妃,前面我们就要进皇城了。”外面是风祈的声音传来。
“嗯。”诸葛琉宴慢慢地睁开眼,轻嗯了一声,怀中的人也随着这一声幽幽转醒。
进了皇城,再也不能太过放松了。
靖国被闹腾了这一通,只怕要休养很久,而这段时间,够他们做任何准备了。
依照龙傲天的个性,只怕不会对商国手下留情。
一路平安归来,皇帝领着文武百官相迎,可见商国对宴王的重视。
长长的道路上,扶卿容先取道而回,之后会如何都不是她能管的了。
诸葛千募望着尽头的马车,马车停在几丈之处,走出来的,却只有那一身黑的宴王。
宴王妃竟然没在?难道真如他们所闻的那样,宴王妃一直在宴王府中调养身?
诸葛千募等人将笑扬高,大步朝诸葛琉宴迎上去,“五皇弟,辛苦了!”
“臣见过陛下!这是臣该做的事。”冷冷淡淡的动作,声音如同他的人,冰冷无温度。
“平安归来就好!走!皇兄今夜给你摆了酒宴,随皇兄一道回宫!”诸葛千募温和笑来,那亲妮的子,仿佛他们是多年未见的好兄弟!
诸葛琉宴目不斜视地颔首,对于百官的目光一点都没有放在心上。
“靖国一事,皇弟做得甚好,甚好!”年轻皇帝夸奖的话刚出,所有大臣们都跟着顺话。
不时的对宴王夸上几句,损他国几句。
诸葛琉宴从头到尾,眉头都没动一下,步伐冷沉。
大家早已习惯了,到是没有任何的尴尬,仍旧面含笑容的与这个永远不会应和的人说笑。
放眼看去,一派的和乐融融!
其中有多少的真诚,也唯有他们自个知晓。
在这样尔诈我虞的权贵中,没有人敢说自己什么都是真的。
诸葛琉宴冷眼将这些尽收眼底,谄媚奉承是这些大臣们的本色,他早已见惯了才对,可是今夜却格外的难看,宴席进行到一半,就有人明显的感觉到宴王的不爽了。
那些试图巴结的声音渐渐的少了,宴上多数人都盯着宴王的脸色变化,气氛也随之压抑。
而那边坐着的诸葛紫荆不禁冷笑一声,当日那个妩媚无双的紫荆公主,此刻的脸上,不复往日的风采,已受风霜催毁得一干二净。
“五皇兄此次回来,怕是急着回府见皇嫂吧,尔等却在此处阻拦,若是平常时的五皇兄,必然起身离去,何须管这些庸臣,呵……”讽刺的话从她嘴里轻轻吐出。
原本就不如何再吵闹的酒宴突然间陷入了一片死寂,修长的手一摆,“紫荆公主醉了,还不快将人扶下去了。”
这话道得严厉,旁侧的人立即反神过来,匆匆将有些摇晃,两眼无神的紫荆公主带起。
“放开。”诸葛紫荆一挣,凄冷一笑,“皇兄,我没醉,怎么,难道妹妹连祝贺哥哥的权力都没有了吗?”
“五皇兄,妹妹敬你一杯,祝你与皇嫂白头偕老!”说罢,饮尽一杯。
诸葛千募更是皱眉,新婚早已过去,她这会儿说这些话是要什么?
诸葛琉宴对这样的话到是不反感,反而爱听,破天荒的竟与这个不亲近的妹举了举杯。
诸葛紫荆见状,无声地扯着一个大的笑容,长袍一拂,这次并没有再晃悠,直走离去。
看着那高挑的身影,有人不禁微微皱起了眉。
那方,诸葛正岐缓缓地起身离席,对于这样的欢宴,没有再呆下去的意义。
对诸葛正岐的离开,同样没有人去理会,诸葛紫荆和诸葛正岐之间向来比较亲密,所以,诸葛正岐追上去也实属正常。
“六哥。”诸葛紫荆并没有走远,由宫人扶坐在小湖边上,湖上早已结了冰,天上落着雪花,那幽暗下的一幕,极是唯美!
女子低幽的声音轻轻的发出,又仿佛没有叫。
诸葛正岐高大的身形慢慢地停在了她的身边,两人没有言语的陷入了一阵的沉默。
“六哥,该放手了。”她低低的说,“过平静的日子才是最适合你的。”
诸葛正岐低眸淡淡地扫了她一眼,然后负手离开。
诸葛紫荆咬着下半唇,盯着这个狠心的人离开的背影。
“公主,夜雪冰寒,回宫吧。”谫岥微微上前,垂首劝说。
诸葛紫荆那微微涣散的目光被这一声劝,唤了回来,终是沉默地起身随宫女离开。
待她离去,那消失在宫廊一边的背影才慢慢地移,一切都是无声的!
然,这一幕却被另外一人尽收眼底。
站在湖岸另一边的身影,等那湖对面的人离开了,这才缓缓现身出来。
“小姐,岐王和紫荆公主之间……”
“宫闱秘事多,以后管好自己的嘴巴,今夜所看到的,完全没有任何的证实。”枯木下,沈雪柳眼眉如同这冰雪,眉间同样染上了一层厚厚的寒冰。
沈家是灭了,可是她们这些女眷还活着。
沈家只要有他们在,必然还会东山再起。
有种涛天的恨,升腾在心口,不断的再燃烧。
“是,小姐!”贴身丫鬟绣儿低垂下眼眉,对这些人的恨,与沈雪柳同等。
亲人被杀死在沈府中,岂能不恨。
沉默半晌,绣儿左右望了眼,“小姐,那这宫宴可还要去?”
宴王回来了,本来以为小姐是高兴的,不想小姐反而更加的伤心,连宴会都拒绝了。
“去,怎么不去?如今的沈雪柳已经不是当初的沈雪柳了,而他,亦也不是当初的宴王,我沈雪柳很快,就会成为他的皇嫂。”一抹冰冷的笑容,划过沈雪柳的嘴角。
绣儿握了握双拳,“小姐……”
“走。”沈雪柳理了理身上的微乱,转身离开冰湖边。
守在门外的柳赋,看到四大护卫之一的白寒一身寒气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白寒抬首看了那紧闭的门,放低声说:“东辰国的人,潜入商国,企图查获王妃的消息,我们已将人擒住。”
柳赋眉一扬,“王妃现在不适合处理这些锁事,禀报王爷即可。”
“王爷那儿,已有风祈去禀。”白寒道。
柳赋回头看了一眼,回身正要将白寒拉远,就听见噫呀的一声,门被打开了。
扶卿容一袭白衣站在门前,目光有神地盯着白寒,缓缓地吐出几字,“东辰国?”
“是。”白寒重重颔首。
“杀了。”扶卿容干脆地挥手。
白寒愣了愣,“王妃,他们似乎有所图,不然再加烤问再杀也不迟。”
扶卿容手一摆,“没有那个必要,他们不会说。”
既然是东辰国的人,那么就有可能是那位女将军派来的人,如此猜测,必然是因为那画的原因,难道她已经知道了?
对边涟所知道的,扶卿容十分的好奇。
但她知道,自己必须打断这个好奇,否则会惹来无尽的麻烦。
“是。”白寒接下命令,身形在原地消失。
柳赋眉一皱,“王妃。”
“不过数日,只怕我们就该与东辰国的某人碰面了。”扶卿容用一种极是笃定的语气说。
柳赋一愣,没接口。
“诸葛琉宴什么时候回府?”扶卿容有些不耐地抬头看了看天空,不禁暗叹。
没有那人在身边,她根本就不敢安心入睡,回到了宴王府,她的每根神经更是紧绷着的。
没有诸葛琉宴在身边守着,她不敢将自己的身心释放。
“估计今夜会晚些回府。”柳赋似看出了扶卿容的想法,“回到了商国,王爷要处理的事情恐怕会更多。”
扶卿容抬了抬手,皱眉,她当然知道,正因为是这样,所以她才没有办法在没有诸葛琉宴在的时候安心入睡,“沈府那些女眷可何了?”
想起沈府的那些女人,扶卿容并不放心。
只要没有除根,那么就无法心安,女人有些时候往往要比男人更令人生惧。
柳赋默了默,道:“沈家二女已进了宫,入选这批秀女……”
扶卿容眸光一眯,“不能以官臣嫡女入宫,就用这种方法吗?沈雪柳真是令人意外。”
以诸葛千募对沈雪柳儿时的爱护,必然会给予更多,两人有共同的回忆,后面的发展,只怕会十分的顺利,对她扶卿容来说,可不是什么好事啊。
可那是人家诸葛千募要娶沈雪柳,并不是她这个宴王妃能插手的。
如今看来,她还是小瞧了沈雪柳了。
内心充满仇恨的人,那可是极为可怕的魔鬼,被她盯上了,就难以脱身了。
现在在沈雪柳的心中,她扶卿容就是头号的仇敌。
如此一来,自己就随时有可能有危险。
“做皇帝的妃子,确实是一个好招,沈雪柳啊沈雪柳,你当真以为做了皇帝的妃子就能压人一筹了吗?”扶卿容脑门更是抬了抬,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王妃,这沈雪柳留着不安全,不如……”
扶卿容一摆手,“既然是燕北尘自找的,就让她再蹦哒段时日吧,燕贵妃这回,可有对手了。”扶卿容的心情突然变得很美,特别是想到燕北尘那后悔的嘴脸时,心情更加的好了。
柳赋并不知扶卿容的打算,也不多话,王妃的决定总是有道理的。
“这件事不必告知你们王爷,沈雪柳必竟是他儿时的玩伴,指不定会坏事。”扶卿容的声音越发的冷了。
柳赋愣了愣,了解到王妃此刻的心境,不禁大抹冷汗,替王爷担心今晚还能进屋睡床吗?
诸葛琉宴一身酒气回府,直往岥室来时,被柳赋好心的拦住了,“王爷,今夜您还是先睡书房吧,王妃特意吩咐的。”
诸葛琉宴眸色一黑,半声不响地转身去了书房,柳赋见此,不禁松了一口气。
可等到半夜,王妃房里却突然传来一句低骂,柳赋无奈地摇头,隐入黑暗中。
所以,诸葛琉宴这回学乖了,直接找了懂孕妇的女人来了解了一些,才知晓,女人在怀身子的时段,不光是胃口独物,就是脾气也会变得不可理喻,你根本就不知道她会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坏。
就像昨夜,差点连房门都进不了,实际上他确实不能进,只是偷偷溜进去,说来也是可笑,在自己的王府,他堂堂宴王竟然沦落如此,说出去,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
“你会不会梳头?”扶卿容从铜镜里狠瞪了一眼身后的人,说要给她梳妆,结果弄了半天,头皮都被他扯破了,这头都没梳得出来。
“喂,一大早的,放开我……”扶卿容推开他,正要往地上站稳,身子突然又猛地一扯。
扶卿容倒在他的身上,说:“天辰国的人正查我,如果可以,拦截他们。”
“为何?”诸葛琉宴眼没睁地反问。
“因为我不想知道,就是这么简单,难道你希望他们来破坏我们现在的生活?”扶卿容抬头看着他道。
扶卿容的手同样的覆上他的,跟着他的动作而动作着。
“容儿,有些事情是无法逃避的,难道,你要一直这般逃避下去?”
“什么意思?”扶卿容极快地反应了过来。
“已经不单是一个东辰国了,容儿,你自己已经忘记了前面的东西,就是我,也无法查到皮毛,巫国那边似乎也同时向着商国而来,巫国的人出现,可不是件什么好事。”
“所以,你的意思是说,让他们进来查,或者是想从他们的身上挖到我真正的身份?”扶卿容蹙紧了眉。
她隐约的觉得,诸葛琉宴是知道她一些小道边缘的消息,而且有可能已经猜到了她的身份,只是有些不敢确定而已,以诸葛琉宴的能力,不可能一点边缘也没有沾到。
安抚性的抚了抚她的发顶,诸葛琉宴慢慢地将她抱下地,“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养着身,现在的你不适合出面,以后不可再轻易的出府。”
对他的霸道,扶卿容当是没有听到。
“容儿,别轻易的离开我身边……我会不安。”
扶卿容听到这话,愣了愣,抬着头看他,轻轻一笑,“放心吧,我自己有分寸。”
“那些事,交给他们去办法就好,我不希望看到你受伤。”
“我知道,只是现在他们要找的人恐怕是我。”
在没有真正的查清楚之前,这件事情还是不要透露出去为好。
诸葛琉宴望着她,颔首,“这件事交给我,其他不要参和进去,明白了。”
扶卿容颔首,诸葛琉宴完全是为了她着想,而且,现在她怀着孩子,确实是不适合做那些事情。
“回了这里,你自己要小心……”
“没有人可以动我,怎么,你不信我?”对于这一点,诸葛琉宴觉得有些不悦。
扶卿容噗哧的一笑,“我对你可有信心了,可是有些时候再强大的人也会栽跟头。”
诸葛琉宴眸中闪着光,轻轻地拥紧了她,“在孩子没平安出来之前,不许让自己置身危险中。”
听他再次的嘱咐,扶卿容笑容深了深,这个时候她才发现这个男人到底有多么的罗嗦。
“我知道了,今日你不上早朝了?”扶卿容奇怪地道。
现在这个时候,不应该在宫中与朝臣们商议国家事了吗?
“要去与不去,由我来做主……”
男人的话让扶卿容一阵的沉默,她就不该问出这样的话的,这个男人比皇帝的面子还大。
只是这样,扶卿容却觉得对他不太好。
斟酌了一下措词,扶卿容道:“琉宴,你的暴脾气该收敛一下了。”
但宴王就是宴王,前面做了那么多残忍的事情后,还能在后面改观回来吗?
诸葛琉宴拿古怪的眼神看了扶卿容好一会儿,低低一叹,“这可不是真正的诸葛琉宴了,你确定你要另外一个诸葛琉宴?”他温声反问她。
扶卿容一愣,是啊,这就是真正的诸葛琉宴,在她的面前是真正的诸葛琉宴,在外人的面前,他根本就不必忍耐,因为没有这个必须,那就是他。
是她多心了,这样的诸葛琉宴就是最好的那个。
“皇上如今可有要纳妃的意思?”扶卿容划着轮椅,走出宴王府。
现在她是皇室的一员了,有些事情并不是她想逃避的就能逃避。
所以,宫里有些东西,还是必须要参与的,贵妃亲自请人数次,现在诸葛琉宴回来了,她这个“关”在家中一个月的人,也该出来了。
只是这一个月来,商国皇宫内发生的事情确实是有些多了。
“如今这沈家两姐妹皆是秀女,但这沈雪柳在这众多秀女中,却是特别的。”柳赋说道。
扶卿容在心底冷笑,沈雪柳当然是特别的了,光是和皇帝的那段,就足够攀爬得更高。
“今日燕贵妃聚集后宫的新人,找我过去又是何意?”扶卿容冷笑一声。
“王妃可要小心些为好,后宫的女人,可不是男人,厉害着呢。”
后宫那种地方,就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柳赋也不是没有见识过,正因为见识过了,所以,才更加的担心扶卿容,在她看来,扶卿容就不适合那些弯弯道道的人。
防人之心还是要慎重,再说,现在王妃肚子里还有一个呢,更不能马虎了。
“不管如何,她总是个贵妃。”扶卿容慵懒地靠在轮椅上,看着前方的宫道。
行行往往的宫人,见了扶卿容的人,纷纷低首问安。
对扶卿容的容貌传言那可是厉害得紧,要是让宴王知道有人肖想他的王妃,非废了不可。
所以,面对这样魔一般的仙子,他们还是不见为好,不见为好。
这个地方,已经不是第一次来了,可是扶卿容仍旧的不喜欢这里,因为气氛的原因。
这里面的每一寸,都充满了让人觉得腐臭的重味,女人之间的争斗和尔虞我诈。
在这里,没有真正的温馨和平,所以,她就是不喜欢古代的男人娶一大把的女人回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