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冰冷泛光的寒剑,龙玲可以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逼人杀气,再怎么放肆的她,也知道轻重,冷冷一哼,广袖一拂,“回宫。”
众宫人大抹冷汗的同时也松了一口气,紧随着龙玲的步伐跑。
回到龙来客栈,扶卿容快步走进了自己的小楼,压抑的气息让扶卿容面皮微微一紧。
眉心一紧,扶卿容推开了自己的房间,一抬眸,就看到靠窗而坐的男人。
揉了揉眉心,扶卿容觉得有些无奈,“你不是在皇宫?白天的你这样堂而皇之的跑进来,就不怕惹人注意。”
之前不是说好了,要各持一方吗。
怎么现在这男人就忍不住了?
扶卿容迈步朝他走去,刚至他面前,身形便失了重心,直落他怀。
“莫动。”
“天没黑……”她微喘息。
“让我清清楚楚的看着你,别拒绝……”他温柔如水的声音撩过耳际。
白天做这种事,还是头一次。
自己的表情,动作,都在身后这双深邃的眼里展现。
“容儿,你真美……”男人的声音已哑。
只是,前一刻还吸人魂的男人,下一刻突然停住了动作,深深凝视着她,声音里带着极度的不悦。
“容儿可知那人是谁?”
“什么人?”扶卿容被问得莫名奇妙。
“看来容儿是不知。”诸葛琉宴的声线一冷,“记住,你永生永世是我的女人,谁若敢试图染指,便是那神,我亦让他生不如死。”
“琉宴,你……唔……”
扶卿容被他吻得两眼发晕,手不自觉的攀上他的人,她知道,他这是在惩罚她的不听话。
待扶卿容醒来时,身边的热源并未去。
扶卿容往窗外看了眼,发现已是入夜时分,外面的雪花小了些,却仍旧的寒冷。
温厚的大手正轻轻抚着她乌黑的发顶,扶卿容往他身边更依畏去。
“你为何不走?”
“容儿赶我走?”他反问。
扶卿容:“额……”
“往后,不可再靠近那人,龙来客栈亦不可再住。”他揽紧她,沉声决定。
扶卿容苦笑,“我既然答应了他要治愈他的病魔,自然是不能反悔。”
诸葛琉宴眉头一皱,“你不是救世的神医。”
“这是我自己决定的事。”扶卿容拉了拉脸。
诸葛琉宴眉拧得更紧,“我说不许便是不许……”
“琉宴,你不明白的……”这一声低喃,撞击着诸葛琉宴的心脏,心中的那股的不安,更浓重了,从这语气中可以听得出来,扶卿容很在意那人。
诸葛琉宴眼一寒,语露杀机,“你是让我杀了他。”
扶卿容抿了唇不言。
“容儿,答应我,不许再离开……”他更是拥紧了她,仿佛下一刻她就会消失在眼前般。
发觉到他的不安,扶卿容那冷硬的心终是软了,若和她硬碰硬,只会更让他们之间僵化下去,若是这男人一软,她完全是没折。
“我不会离开,我已是你的王妃,你还有什么不安的,那人,只是长得像我一个故人,一时心软伸出了手相救,并无其他。”扶卿容低叹间,伏身在他身上。
诸葛琉宴拥着她的力道松了松,心算是安了些。
“故人?”诸葛琉宴有些不确定地道:“容儿想起来了?”
“只是一个模糊的影子罢了。”她可不能说是前世的故人,就算不被当成疯子,也会被他怀疑,之后的事,就没法收实了。
诸葛琉宴对此,也没有多余的怀疑,“那些都已经是过去了,现在你只是宴王妃。”
男人强烈的占有欲,让扶卿容不禁弯弯嘴角。
“嗯。”扶卿容安抚了男人心中的不安后,进一步的试探着道:“那,他的病……”
“容儿可知他是何人?”诸葛琉宴声音清冷。
诸葛琉宴抓住她的玉手,放在嘴角轻轻的一咬,扶卿容一缩,他抓得更紧。
“不知。”
“天决国最顶流支柱,不过是旋机一脉,就是皇室亦是让其三分。能被称之为旋机的,却仅是一人,旋机一脉如那鬼谷神医般稀有,只是这二者之间有了个区分。旋机真正的属于天决国,而鬼谷却不属任何一国,是以,各国爱惜人才,而这鬼谷神医更是天下之稀有,自是得了各国热拢……”
扶卿容仔细的听着,不禁皱眉。
“如此说来,那人是旋机一脉?”这是笃定的问。
诸葛琉宴没有回应,而是继续道:“巫国有令人生惧的黑暗巫术,而天决国却是有更霸道的阵法,旋机一脉的杀阵可杀人于无形,更能诡异的控制任何外侵的力量,与巫术同并。”
扶卿容听着越是皱眉,在商国时,她已经见识过了那小阵法,而且还不是出自高手之手就有如此的威力,若是那用阵高手布阵,那又是如何的情形。
不论是人阵,还是死物之阵,那可都是威力无穷的。
这样一来,天决国的布阵法,比任何的武器都要令人忌惮了。
“被世人称为旋机的,便是那人。如此,容儿还要相救?”他低问,这次没有杀气,也没有别的情绪,而就是这样的诸葛琉宴才是更加的令人生惧。
“旋机公子。”扶卿容挑眉,道出了那人的身份。
旋机公子的名号,她是有耳闻的,能和诸葛琉宴相抗衡的人,便只有这天决国的旋机公子,他阵法无边,但凡他出手,阵法难破。
“天决国之所以未侵略他国,不过是因旋机身为重疾,极少出世。此次他前来,不过是冲着那鬼谷而来。”但是现在,他不认为那鬼谷神医能救得了旋机公子。
到是自己这个王妃,一手不凡的医术,若是真的相救,必然能治愈他。
这就是自己的王妃,诸葛琉宴眼灼眼地盯视着怀中人,这人是自己的。
一种自豪感由心而生,不禁拥紧了她。
“当初你极力纠出那鬼谷,是因我?”扶卿容仰面,动容地看着男人俊美无厮的脸。
诸葛琉宴伸手捏着她精致的下颔,沉声道:“我想你一直笑着站起来。”
扶卿容心头怦然剧跳,黑亮的眼一眨不眨地深看着他。
夜,在雪的清洗下,极美!
诸葛琉宴终是没有阻止她,而她并没有真的放手。
因为那人的眼与长像,都与她前世的那人相似。
看着他被病魔折磨,她没有办法办到,当初,他为了自己而死,如今的自己,就当是一种隔世的补偿。
一路随来,却几次相同住在了一个地方。
“容公子?”
正是失神间,被人唤醒。
扶卿容回了回神魂,微微一笑,松开了那人的手腕,今日她一早便过来查看他的情况。
若是她那药不合适他食用,只能再另外调制了。
“这药不会有反噬作用。”扶卿容侧目看他。
旋机公子正温温静静地望着她,给人一种如入春风的错觉,这样的男人,会是那种动动手就能致数千人生死的人吗?
那如竹的手,当真染满了鲜血?
扶卿容微微苦笑,自己的双手何曾不是染满了鲜血。
“容公子,我家公子真的能好起来吗?”不是大个子怀疑扶卿容,实在是他们公子的病情实在是太过严重了,扶卿容的医术虽然很厉害,却不知到底厉害到那种程度。
扶卿容闻言,淡淡地抬头看了那大汉一眼,没有回应。
“今日我便给你施一次针,但我不会向你们保证能根治他的病,他受过重伤,又未得到及时的医治,后又中多种剧毒不得尽除,反让它们生了骨髓,就是神仙也难做到。”扶卿容希望他们明白,她非神人,不是挥一挥手就能治愈所有疾病。
那大汉一听,粗脸一红。
“你且尽力便好,在下对自己知根知底,能不能得救,已不再重要……”这是一种看淡生死的清幽。
扶卿容微微拧眉,对这话有些不舒服。
“衣服。”扶卿容身上取下银针,吩咐。
“啊?”
病人没有大反应,到是一众属下反应犹为大。
扶卿容拧眉,“怎么?”
哪知,这围脖刚解下,就听到有人咦的一声怪音发出。
其他人也跟着那人的视线走,也不禁一愣。
“容公子这是受伤了?”
扶卿容动作一滞。
糟糕!
一时大意,忘了还有这么一茬。
扶卿容脸不自在地清咳一声,“算是……”床的伤,算不算?
而对面的清眸,盯着她脖间的痕迹,颜色深了深。
三日后。
靖国皇帝大寿。
一连飘了几天的雪花,已经停止了,天空放晴,是一个好兆头。
未进宫的,便在今日纷纷进了宫,靖国皇宫,那是一个极具的热闹。
而扶卿容早早就被龙玲公主拉进了宫,对此,扶卿容并不觉得自己可以拒绝。
今日,不管是后宫,还是前殿,皆是一派的热闹,靖国皇帝大寿,普天同庆,皇城下的民,亦是跟着欢庆。
今年的大寿,要比以往任何的一年要非凡的热闹。
“如何。”龙玲公主领着扶卿容在后宫和前殿晃悠着,扶卿容这几日早已熟悉了这座皇宫。
看着行行进进的舞姬,不禁微微扬唇,“听说公主要在今夜的夜宴上献舞!”
龙玲听了,双眼一亮,“自是,容公子到时可要好好看看了,本公主舞出来的东西可不是一般的人能比的。”
扶卿容只是一笑,抬眸望着这高高的宫墙,没有做出回应。
龙玲却是急了,不禁伸手去摇晃了一下扶卿容的手臂。
“容宴?”
扶卿容颔首,“自然!”
得到回应,龙玲脸全是高兴的笑容。
“十一妹妹。”一道清脆声从花圃那边传来,不过一眨眼间,扶卿容就看到了一众的莺莺燕燕向他们行来。
为首的,正是十公主,龙千娇。
扶卿容的视线却是落在龙千娇身后的一众官家千金身上,那里边有一张熟悉的脸。
不是谁,正是当初假扮将门嫡女前往商国的那位,只是当时那位是假的,这位才是真的。
似是感受到了扶卿容的目光,那女子缓缓冲扶卿容颔首,算是打了招呼。
将门女子,多为爽朗,见了男子也不拘束。
“十姐。”龙玲见了来人,只淡淡一瞥。
可从这一举中,看出龙玲对这位十姐很不喜欢,甚至是带着敌意。
扶卿容不禁在二人之间来回看了眼,皇室的子女,基因自然是不错,龙千娇长得确实娇贵,给人一种贵而犀利的感觉。
龙千娇平常时最喜欢结交一些大臣的千金,从这,也可以看出,龙千娇的交际关系极好。
而这一点,到是与那龙幻云有些相像。
“这就是十一妹妹的心上人,容宴?”十公主在打量扶卿容时,眼中闪过一抹不甘。
因为扶卿容不论是从哪一个方面看,都极其的俊美。
而这样的男子,为何她就从未遇见过?她用毒不如龙玲,平常时样不如这个妹妹,现在,连这个男人都这么惹人,还是戴着面具的男子。
各国来使这么多,贵公子,皇子等更是居多,可是,却没有多少个能像扶卿容这般的。
十公主这是嫉妒了自己的妹妹,样样比她好的人,能不生妒吗?
龙玲看出了龙千娇眼底的东西,不禁锐利瞪了一眼过去,嘴里发出警告,“十姐,容宴可不是你能碰的人,所以,不想被麻烦缠上的,就给我离他远远的。”
龙千娇脸色僵白,想要指骂她。
可龙玲的母妃是当今的贵妃娘娘,而龙千娇不过是一个妃子所出,有什么资格这么做。
龙玲转身拉着扶卿容就走,“容宴,我们到前面去,许能看到你想要看到的人呢。”
龙玲也在等鬼谷神医一脉的人出现,所以最近很习常的替扶卿容打听着那些人的存在。
龙千娇愤愤地看着扶卿容被龙玲拉远,而他们却未看到,在另一个隐蔽的地方,站着一名异域女子,将刚刚的一幕看在了眼里。
“那就是我们客栈遇到的人,叫容宴。”男子低低在女子耳边说。
女子微微颔首,转身,“查到他的来处了吗。”
“商国!”
女子身子微顿,柳眉微动,重复男子的话,“商国?”
“要不要派人到商国再细查?”男子平淡的问。
女子伸出素手,摆了摆,“不必,有宴王的人拦着,我们的人很难走进那片土地。”
宴王不是普通人,而他们巫国的人也不是一般的人,只要被发现,以宴王的性子,必然以此为借口,巫国虽说不怕对上商国,可若真的被宴王捏了把柄,到时候他们巫国就得背上一个先招惹他的罪名。
如此,他们巫国也就哑口无言,给了他可趁之机。
知道女子的顾忌,也只能暂且如此了。
“那这个容宴……”
“我会和他成为朋友,但目前得搜出那个背叛者,要是让他胡作非为,于我们巫国亦是不利,虽然我们巫国已经向靖国国主说明来意,闹大了,整个巫国都得背上那个大污点。”
紧接着,就是无法收实的残局。
男子颔首。
经过镂空的长廊时,走在侧边的男子徒然反身,身形一闪就已经来到了外边。
而在后面的人就生生被制住,男子的力度加重,紧扣着那人的脖子。
铃!
脆铃动听。
女子缓缓而至,“放开他,只是个孩子。”
男子清冷地看了手中少年一眼,缓缓地松开手,“走。”
“你们是巫国的人?”少年阴冷的眼神直直回视着男子。
见这少年有此阴狠的眼神,男子不禁挑了挑眉。
女子缓缓颔首,“是,你是靖国皇室第十九子。”
少年被点出身份没有慌乱,反是迎着这两人的目光而上,“是,刚才我听你们在谈论容公子,你们要对他不利。”
少年的眼里闪过了杀机,虽然只一瞬,却被眼前的一男一女捕捉到了。
女子摇头,“不,我只想知道他的身份,难道,你不想知道吗?”
女子的眼,像是看穿了少年心里边的所有想法。
少年身子微微僵,他当然是想知道,可是,容公子不说,他无权追究得过多。
“是又如何,总有一天他会自己与我说。”
“那个人,非凡,而你,是靖国落魄皇子,没了皇帝的宠爱,你与他不可能站一平线,明白我的话吗?”
意思很明显,你的身份不配知道。
少年不是别人,正是消失数天的龙及。
“他不是这样的人。”龙及咬牙抬头,“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女子摇首,转身离开。
龙及皱眉看着女子转开的背影,咬紧了牙。
他绝对不会让这样的事情发生,龙及左右快速看了眼后,就熟门熟路的快步往一个地方去。
而这边,龙来客栈再次被围得水泄不通,森严得连龙来客栈的老板都以为自己犯了什么大错。
当黑黝有些简单却庄严的马车行出时,老板这才恍然了起来,原来是这里藏了个大人物。
旋机公子到了皇城数日,竟然无人知晓,这旋机公子藏得可真是深啊。
靖国如今可真是战战兢兢的在过着大寿啊,里里外外都戒备着。
一个宴王足够他们心惊肉跳的,后面又出现一个巫国,再来是东辰国的一众精良武将。
东辰国向来以武决天下为闻名,连女人都是善战的主,可见这东辰国到底实力如何的强。
而今,又冒出一个旋机公子。
扶卿容被拉到了前殿,彼是虽是白天。
但前殿却依旧的热闹,这酒宴算是开始了,一直延至于夜幕降临。
刚出了外殿,贵妃娘娘那边就来人将十一公主支开了,只余扶卿容独自面对这些。
身边的柳赋四下观望,发现出现在这大殿内外的人,皆都是不简单的人。
“公子,那些人有些古怪。”
顺着柳赋指去的方向看过去,正是交耳的两三名宫人。
怨气太重,仿佛鬼魄附身般。
看到一宫人不紧不快的离开,穿地几处往一道拱门离开,然后扶卿容就看到他的步伐加快了。
扶卿容想也没想就直接跟了上去,完全没有思考。
柳赋也没有阻止,对于这几人的古怪,她也想知道为什么。
扶卿容二人不紧不慢的跟在了那几人的身后,然后穿行数个障碍,来到了一废弃的后宫。
扶卿容和柳赋相视了眼,这里边藏着秘密!
此处,一看就是荒废了许久,可是这里又怎么会有人进出?
能够这么自行而出的人,可见多半是这靖国皇宫的人。
“公子,奴婢先进去探探。”柳赋看了看那高墙,提气翻了过去。
扶卿容站立在墙外,等候了半晌却不见柳赋回来,眉一动,暗道一声糟糕!
扶卿容看了看墙,跟着翻了进去。
荒芜一片,杂草横生,无半个人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