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我们之间真有点什么。”可是,那又是怎么回事?
虽然懂得医术,可要自医却是极难。
而今,她又另有怀疑,如此,她得尽早做好一切准备。
有种直觉,她一定会离开这里。
既然都要离开,有些事情总是要做到自己满意的。
坐在竹林边的竹亭下,面对着一池的清水,扶卿容的思绪飞远。
冰冷的寒包裹着她,成为强者的代价,并不是世人所看到的那样简单。
出生古武世家又如何,那样的家,比现实更为残酷,没有真正的实力,只有垂死的挣扎。
谁也救不了你,只有自己不断的超越,再不断的杀人再杀人,变得六亲不认,变得无情无义,变得连自己都不认识自己。
冷,无尽的冷袭击着自己。
不论是现实,还是在梦里,只有寒冷,没有温暖。
下一刻,扶卿容猛然睁眼,冰冷如寒潭的眼正带着浓浓的戒备和杀气。
两只铁臂蓦地紧紧地抱住她,低下的双眼深得不见底。
若是敌人,她已不知死了多少回了。
感受到她的害怕,诸葛琉宴更是抱紧了她,闻到他身上雄浑男子气息,扶卿容的心不由怦怦的乱跳起来。
“方才,容儿是想取我性命。”
温热的呼吸扑入扶卿容的耳洞中,让她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哆嗦。
不知是冷是他的原因,还是因为刚才她的死睡。
感觉到扶卿容的颤意,诸葛琉宴冷冷一笑,“怎么,不敢承认。”
她竟然敢对他有杀心,这个绝对不会原谅。
扶卿容收了自己刚刚的失魂,听他一言,皱眉。
仿佛要把扶卿容勒进自己的体内,见她痛而不呼,“做恶梦了。”
扶卿容低着头,照样没理睬他。她直到现在,都没弄清楚,诸葛琉宴到底对她是存着怎么样的态度,一会冷,一会温柔,这个男人的多变,让她很难确认。
看到她没有反应,诸葛琉宴似乎恼了,但终是没有用力量去惩罚没开口的女子。
刚刚那瞬间闪现的冰冷杀气一收,扶卿容慢慢地抬头看着近在方寸的诸葛琉宴的俊脸。
她才猛然的发现,自己正被他紧紧的抱着站在竹亭中。
那股热量,是从他的身上传来的。
抬眸,发现自己的心不受控制的狂跳了起来,眼前的这个男人,有着巧夺天工的五官,不管哪一处,都毫无瑕疵,完美得如玉雕刀刻出来。
他低敛的眉眼上,带着一抹淡淡的倦意,看来,这段时间发生的事,让他有了疲倦。
感觉到扶卿容的盯视,诸葛琉宴慢慢的低下头来,深深的看着她:“能令你如此的恶梦,可见不一般。”
诸葛琉宴抱着她,大步向东院的一厢房走去!
“你怎么……”
“外面的事,不需要你的关心,本王不想看到你再受人胁制。”诸葛琉宴不等她说完,就一串冰冷的字眼冒了出来。
扶卿容仰视着男人,手自动的环上他的脖子。
随着扶卿容的动作,诸葛琉宴步伐微微一滞,然后加快步伐。
扶卿容低着头,没有挣扎,任他抱着自己,不但没有挣扎,让自己更加舒服的偎在诸葛琉宴的怀抱中。
显然,她的这个小动作也引起了诸葛琉宴的注意。低头看她的眼神,更为幽深。
“回霆弦楼。”
她这样吩咐着,将自己的头部再往里靠了些,伏在男人结实的肩上,闭上了眼。
诸葛琉宴眼眸深了又深,没有冷言冷语,更没有安着她的意思往霆弦楼的方向去,仍是他东院的一处厢房。
感觉方向不同,扶卿容睁眼看到他将自己抱往东院一处收拾好的厢房,皱了皱眉,突然从他的怀里指向他的岥房,“我睡那。”
又是理所当然的吩咐。
诸葛琉宴眼眸黑得几乎要滴出水来,那可是他的岥室。
“你睡这。”扶卿容见他不动,又是一声,“如若不然,就让我回霆弦楼。”
周边的守卫听到这句,都瞥了眼过来,然后匆匆转开视线,不敢投视。
“你在得寸进尺。”他冷冷地挤出一句。
扶卿容懒得看他,“我不喜欢这里。”
诸葛琉宴眉峰挑了又挑,在一阵沉默的对峙中,诸葛琉宴那冰冷无表情的脸黑了又黑,在扶卿容和周围守卫的惊讶下抬步向自己的岥房走。
扶卿容不过就是想为难他一下,不想他真的当自己的话是真。
进了充满男性气息的岥房,扶卿容的脸微热,因为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变得怪异无比。
诸葛琉宴的床榻并不是很大,但足够两人的躺倒。
依扶卿容对诸葛琉宴的奢侈了解,他应该给自己弄一张很大的大床,而不是这种“普通”的床。
将扶卿容放下,动作是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轻柔。
看得一众婆子丫鬟直瞪眼!王爷何时让女人近身了,这容郡主三番两次的对王爷不敬,还能得来王爷的青睐,真不简单。
视线放在她那张绝的脸,也便理解了。
以前王爷在外面,根本就没有机会和容郡主有接触的机会,就是其间回来,也是匆匆忙忙,宴王府离姜府有些距离,王爷不可能见过容郡主。
这次回来见了,怕也是惊为天人吧。
同时也就解释得清楚,王爷为何如此对郡主好了。
将人放下,诸葛琉宴冲着屋内的侍女摆了下手,示意伺候好。
“等等。”扶卿容叫住抬步欲离去的诸葛琉宴。
他回头,深黑的眼瞳定在她半起的身上,“是要与本王同岥。”
扶卿容小脸一红,刚刚要说的话一转,恼道:“以后这床是我的了,没你诸葛琉宴的份。”
对她的恶声恶气,诸葛琉宴只是眉梢一扬,转身就离去,对自己的床没半点留恋。
扶卿容咬咬牙,负气地拉起诸葛琉宴盖过的被子,上面,全是他的气息,扶卿容又是一恼,狠狠地扯了扯被子。
一侍女走近,试探性的问,“郡主可有其他的吩咐?”
因为是临时派过来伺候的,平常时王爷身边就独身一人,不喜欢有女人太过亲近,所以,被调过来时,这些婆子婢女是忐忑不安的。
“都下去吧。”扶卿容同样不喜欢有人亲近自己伺候。
一众婆子婢女都松了一口气,如数退出,幽光下,只有扶卿容一人睁着眼盯着床账,心里想着的却是,她已经有好一段时间没有洗澡了。
“到岐王府道谢?”
柳赋觉得有些吃惊和莫名奇妙,因为扶卿容根本就不需要这么做。
扶卿容慢不经心地道:“昨日岐王相救,如何,都要有些表示表示,正巧今日得空。”
柳赋觉得奇怪,对扶卿容要做的更觉得不妥,想起昨日扶卿容向她打听诸葛正岐的事,她当下大皱眉头。
“郡主,岐王未必会接受您的道谢。”因为您已经是王爷的人,以他们敌对的关系,未必会理睬。
但这样的话,柳赋没有说出口。
岐王府向来清冷,但对比宴王府,岐王府却是正对着一条热闹的街市,并没有显得过分的冷清,起码守门的侍卫并没有宴王那种杀伐的沉重气息。
“郡主,请!”
进去通报的人已经出来,一路将扶卿容几人一路领进了王府。
和宴王府不同,岐王府显得更为雅致了些,可从这其中看出来,诸葛正岐是个雅士。
“王爷刚从宫中回府,郡主请随奴婢来。”
那丫鬟这么说,是让柳赋候在外头的意思。
扶卿容颔首,示意柳赋候着不必紧跟,在岐王府内,不会生出什么事来。
而由此可见,诸葛正岐似乎一早就知道她会过来,早早就从宫中回来了,事情也交由燕北尘处理。
推着轮椅进了岐王的书房门,也不知是因为有意还是无意,诸葛正岐故意选了个没有门槛的地方见扶卿容。
诸葛正岐依旧如他们几次见面那样,静如湖。
可扶卿容知道,他和诸葛千募一样,外表的东西都和他所做的都是截然不同的。
诸葛正岐视线没停在进来人的身上,而是绕过一桌,给扶卿容倒了一杯热茶递放在她身前的红木桌上,示意喝茶润喉。
扶卿容默然执起,抿了两小口,突然抬起深黑的眼眸,那方,诸葛正岐正巧抬头,和她的视线在半空中撞上。
短暂的一愣,诸葛正岐开口:“郡主来岐王府,可是有什么急事。”
“只是来感谢岐王昨日的相救。”扶卿容入下手中的茶具,淡淡地笑道。
诸葛正岐并没有惊讶的表情,脸上仍是平静无波地看着她好半会,“本王不是为你而去。”
不管诸葛正岐承不承认,扶卿容并没有要去追究到底,她来这里的目的,就是她自己也不清楚,或许是心中有疑虑才会踏进了这里。
“但岐王还是救了我。”这个不可否认。
诸葛正岐正色地盯着扶卿容,仿佛是要看穿她今天来此的目的,可是她眼中什么也没有。
“那么,郡主要如何报答本王?”没有驳她的话,而是顺着,“不知郡主可曾记得本王前面说过的话?”
前面说过的话?就是百花宴前的事。
“自然。”扶卿容回应爽脆。
与前一次两人单独谈话的态度不同,眼下的扶卿容明显的比之前的要好说话多了。
诸葛正岐并没有高兴,只是凝重地盯着扶卿容,“郡主没有提醒五皇兄,令本王意外。”
“你们兄弟相残这么多年,还需要我去特地说明吗?”诸葛琉宴可不是傻子。
扶卿容说得对,就算她不去,他们之间的恶劣关系已经是人尽皆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