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元修的资质和武功本就是出色的,若是没有子衿的事情,也许掌门之位传给他也并无不可。如今他既然打定主意要做妖王,就不会再袖手旁观,由得辋川杀入妖王殿。偶遇妖王的他再不是那个痴情又略带偏执的仙界弟子了。一双杀气冲天的血红明眸,更添了几分邪魅的气质。元修已死,常羲复生,众人几乎看不清招数套路,只见一袭紫衣泛着红光左右翻飞,转眼间已杀落魔兵数百人。常羲本就功夫了得,再加上妖王之力,辋川根本不是他的对手。不多时,辋川已是节节败退。他恨恨的看着常羲说道:“想不到,我杀了万俟竟然成就了你!哼。。别得意,我魔界不会善罢甘休的,你的朱雀石早晚是我的!”说话间,蓝光一闪,辋川及魔界大军已消失在妖王神殿。
重挫了魔界大军,妖王殿众人此刻军心鼓舞,乌海则趁机把临危传位的事情晓谕众人。乌海是历代妖王的贴身护卫,一直威信颇高,再加上这新王面貌虽然年轻功力却是在先王之上的,如今乌海都认了新王,众人也没什么好犹豫的,都齐刷刷的跪下拜了又拜。常羲望着台下众人挥了挥衣袖:“我好清静,你们没事就各干各的,不太出圈都不必来报。但有一则,我继位的缘由始末谁也不许多问,就是已经知道的也不许多说。否则”。转眼红光一闪,手边的八宝琉璃鼎已在顷刻间化为灰烬。众人不敢言语,齐齐看向乌海。乌海倒是没做太多表示,凝眉垂眼缓缓拱手道:“谨遵少主圣令”。
常羲走到乌海身边,用手轻轻抬起他的头说:“我并不是要怪你,只是心中有疑虑未清,不想惹太多麻烦,你既然知道我的出身,就必定知道我的难处”。
乌海抬头看着眼前的新王。他眼神中似乎闪过一丝愁怨,可又转瞬即逝。取而代之的是一脸的玩世不恭:“我脾气怪,你可要多担待”说完常羲头也不回的走了。只留下乌海和一干妖将留在殿上。
从那时起,常羲似乎一下子就习惯了妖王的生活。只是偶尔入夜寒冷,灯火阑珊时,他还是会有些发愣的看着西海的方向,眼里说不清是恨还是爱。妖王殿众妖对于脾气时好时坏的新王也都敬畏有佳,无人敢在新王座下造次。不管常羲干什么众人都只有由着他的份。好在乌海时常提醒,常羲也会不时带着众人收复了些原属妖界的疆域。因此,众妖提到常羲还都是佩服的。
就像是今日,常羲突然抱回一只看似无甚灵力的小狐。座下众人也只当又是他常羲一时兴起罢了,无人过问。倒是炼药师上官文渊向前进了一步,一直盯着小狐勃颈上的“真雁”看。常羲一抛衣袖将小狐送回怀中,颇有深意的看了文渊一眼,随后便下殿去了。只留得乌海宣布妖王圣令:“小狐何处来?何处往?众人不得追究。以主而侍,不得怠慢即可”。本来带回个狐狸无关紧要,可这道令一下,无异于给中妖将强压了个主子。尤其是站在前排的精武阁主龙妖雷霑,脸上颇动了些神色,胡须一抖是有些不乐意了。
生死藤枝枝蔓蔓缠绕着妖王殿的神柱,遮天蔽日的伸展着,像是要将阴郁的气息覆盖到这个大殿一样。后殿寝宫也是黑漆漆、冷冰冰全无半点色彩。常羲在安顿好小狐便转身出来招来了上官文渊问话。
上官文渊本是凡间悬壶济世的名医,却禁不住妖王的蛊惑,偷偷看了禁书,杀百童、揉百草,这才炼制成了能有脱胎转世之效的“六转乾坤丹”。逆天而为之术一直为世间神明不齿。那时,他又丧失心智以百童入药,最终遭到天罚,只能与妖界最为卑贱的食腐之兽“齀蕴蛇”同体。不仅落了个不妖不鬼的下场,还因为“齀蕴蛇”而受困,永世都离不开妖王殿。始终,他对妖王万俟都是又惧又恨,却又拿他无可奈何。上官文渊为人心思诡谲,做事老练狠辣,却在妖王殿一呆数十年,而无用武之地。万俟对他总是有意无意的提防着,大事小情从不交代给他,只把他关进炼药阁负责炼制各种丹药,此外再无他用。文渊也不反对,反正炼药阁多得是绝世的医书、药书,甚至还有许多早被封存的秘书修炼之书。别看上官文渊虽然沦为妖王殿的奴役,但却改不了他为医时那种对各种书籍、知识痴迷狂热的本性。落在这书堆中,倒也合了他的兴趣,便算是安分的在炼药阁呆了下来。直到常羲继位,见他饱读诗书,颇有些谋略,这才稍稍被允许在炼药阁以外的地方活动,也多多少少的参与了些大小征战。长久以来,不知他是被磨平的心性还是真的已经淡然释怀。如今看来,那布满褶皱的脸上早就没了半点恨意,对常羲更是敬畏有加甚至有时难掩谄媚之色。常羲早就从乌海那里知道了事情始末又心思明朗,于是从不与他过多周旋。凡事不太过分,都由得他去,只是用得到的时候才会招他前来。
这次抱了灵狐回来,常羲自有打算。他抬手将文渊招到近前问道:“你可有什么能助已有仙力之狐兽转世为妖的丹药?”
文渊抬头看了看常羲,拱手答道:“暂时没有,不过若需炼制也只是时间问题,只是…。。”
“只是什么?”,常羲身子稍稍前倾,颇有些急切的问道。
“炼制之法不是问题,但那小狐受的是既然是仙力便需要仙草转化。几味仙草有“五岭兰”、“渡虚草”、“玉漱凝露”和“落风岩”几种,但这几种仙草………只有长生宫有”。
常羲听了身子不由得僵住了,“长生宫”三个字在他心中犹如炸开了一道雷,心中久违的疼痛随之蔓延开来。“我知道了,你下去吧”。常羲不自觉的有些颤抖,眉头紧蹙,难掩痛楚的冲着文渊摆了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