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了”涵淡淡地应着,换了鞋子向着二楼的书房走去。
涵很快到了书房的门前,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伸手叩了叩。“进来”房内传来冷知轩冷淡的声音,涵推门而入,抬眼看了看房里的人,冷知轩正坐在沙发上,低着头看不清脸上的表情,身边是一脸温柔的郭雅妍,他们的对面站着一个很拘谨的老妇人,在她进来的时候,妇人先是迷茫地看了她一眼,随后像是想起了什么,紧抿的唇动了动,最后却什么都没说。
涵顿了顿,走到冷知轩的身边轻轻地喊了声父亲,冷知轩抬头看了她一眼,示意她坐下,然后对着那个老妇人说:“你要等的人已经来了,说吧,当年到底是怎么回事?”
涵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老妇人垂首梳理了一下情绪,然后将多年前发生的事姗姗道来:“我是夏家的家仆,展瑶小姐是我看着长大的,她从小就和我亲近,一口一个王妈地叫,叫得人心都软了,那么温柔善良的一个小姐,在夏家,一直被当成公主一般地疼爱着。一天,她兴冲冲地跑来告诉我,她有喜欢的人了,当时她的表情真好看,脸红得跟庭院里的桃花一样,眼睛晶亮晶亮的。这样的表情,我只在她的脸上看到过三次,小的时候一次,恋爱的时候一次,最后那次,是在她结婚的前一天晚上……”
夏展瑶纵然再温柔美丽,再体贴大度,却终归不是圣人,在怀孕八个月的时候得知自己的丈夫和自己最要好的朋友有暧昧且已经持续了很久的时候,这个向来被放在手心里呵护的公主崩溃了。她没有大吵大闹,也没有伤心地指责她的丈夫,更没有去找破坏她家庭的郭雅妍,她只是带着自己的钱和所有私人证件出门了,然后,消失在了所有人的视野里。冷知轩发疯一样地到处找她,却怎么找也找不到……
等冷知轩找到夏展瑶的时候,已经是三年以后,与其说是找到她,不如说是她不愿再躲了,她牵着一个小女孩,以一个慈母的姿态出现在他的视线里,在冷冷地看了他良久后,她吐出了三年来对他说的第一句话:“我把女儿还给你。”
他们一起生活了一年多,期间,冷知轩对她们有求必应的态度像是要把世上最好的东西都双手奉上,夏展瑶则是一改以前的温柔体贴,除了涵,对谁都是冷冰冰的,对冷知轩更甚,能不见就不见,能不说话就不说话,虽然生活在一起,却像是隔了一个世纪。之后则是因为提出离婚,被冷知轩狠心推进了水流湍急的溪里,不会水的她,在那个冬日,真正地消失在了这个世界里。
而那个王妈要说的,则是在夏展瑶之前消失的三年里发生的事,夏展瑶离开冷家之后,直接打车去了千梅庄,那里是新开发的旅游景点,因为刚开始建设,所以知道的人屈指可数,而王妈的儿子,就是投资人之一。
虽是家仆,但到了夏展瑶这一代已经不再拘着他们了,夏展瑶出嫁后,夏家斟酌着放了一部分人,而王妈就在其中。夏展瑶靠着王妈留给她的联系地址找到了千梅庄,又通过联系电话找到了王妈,在王妈慈爱和疑惑的目光中,夏展瑶终于摒弃了一直伪装的坚强,在她的面前哭得晕了过去。
王妈在知晓了一切之后,把夏展瑶安顿在了千梅庄的后院,并亲自照顾她的饮食起居。夏展瑶住下后整日以泪洗面,悲伤得不能自已,在王妈的不断劝说下才慢慢缓了过来,但最后却患上了抑郁症。
接下来的两个月,王妈寸步都不敢离开夏展瑶的身边,生怕她一时冲动做了傻事,夏展瑶则是一直揣着自己的心事,为了避着冷知轩,连必要的产检都没有去,直到预产期的前一天,夏展瑶觉察到了胎儿剧烈且频繁的胎动,让王妈把她秘密送到了夏家名下的一家医院,做产前检查的时候才发现胎儿的状况十分不乐观,即使马上进行了急诊手术,但肚子里的孩子还是因为脐带绕颈发生了胎儿窘迫,停止了呼吸心跳。
夏展瑶很恨,恨郭雅妍不知礼义廉耻背着自己和自己的丈夫暧昧;恨冷知轩背叛自己跟好友暗度陈仓,还对自己端着一副情圣的架子;恨自己识人不清错信他人,最后连自己的孩子都因为自己的任性离自己而去,她要报复,自己那么痛苦,怎么可以让他过得那么开心,绝对,不可原谅。
夏展瑶即使对冷知轩由爱生恨,但她总归是不知人间愁苦的大小姐,纵然再恨一个人也想不出什么恶毒的法子,就在她寻思着怎么报复的时候,她遇到了涵。像是上天给她的弥补一样,在她痛失孩子的时候,一个女婴就这么突兀地出现在了她的视线里。
涵是夏展瑶在千梅庄的雪地里发现的,那年冬天的梅花开得很好,王妈催着她去前面的园子里散散心,她走到一棵古梅树下面时,发现了雪地里的涵,小婴儿粉雕玉琢,瞧着很是可爱,在襁褓里安静地沉睡着。夏展瑶心疼地拂去覆在她身上的雪,把她抱回了自己的房间。王妈看到孩子后吓了一跳,听了夏展瑶的解释后匆忙去找孩子的亲人,可是,一直无果,于是,涵就这样,成了夏展瑶的女儿。
夏展瑶的想法和目的其实很单纯,把涵带回冷家,让一向最注重血统的冷知轩养一辈子别人的孩子,最好是在他临终前告知他事实的真相,气死他。
带着这样孩子气的报复,夏展瑶在涵三岁的时候带着她回到了冷家,并和她一起在冷家生活了一年,等她确定涵已经适应后,按原先的计划向冷知轩提出了离婚,但是冷知轩近乎疯狂的爱出乎了她的意料,以至于被推下水之前她一直毫无防备,落水后还带着那么一丝不可置信,最终,她怀着对冷知轩强烈的恨意,无助地闭上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