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才讲到新兴产业、新能源产业,奥巴马很在意这块,通过新的增长点来拉动,但是据我们了解,这种新兴产业短期内不可能起来,包括能源、环保产业等各方面。新增长点即使找准也有一个过程,何况有没有可能性还比较难说。比如说康菲石油公司说油价涨到150美元以上,环保产业、新兴产业才有比较大的动力发展,这些东西都只是说法。至于金融方面,这是大家最关心的问题,问题是比较多的。多数大的银行、投行都认为现在有些资产根本没处理,放在那里,有可能扩散,这块有点像炸药一样,下一步怎么办还不清楚。我们找到一份美国国会监测小组8月底的报告,有一句话很有意思“有毒资产是长期形成的,指望一夜之间消除是愚蠢的”,它认为“有毒资产已经减弱,或者美国金融体系不是有毒资产,这些观点同样是愚不可及的”。第二个是商业资产的风险,现在美国所谓的金融机构最担心的是商业资产的风险,因为商业资产的量比次贷还要大一些,现在美国东部最大的商业地产商也出现了问题。当然,政府在救他们,有可能比原来的次贷要好一些。原来的问题主要是租房地产,现在是商业地产,比如说办公楼宇、宾馆这方面,中小银行贷款的一半都是与商业地产有关,所以商业地产出问题容易引致更大问题。第三是次级贷问题。第四是贷款,我们和发达国家不一样,贷款是没有起来的,虽然其他指标在好转,但是贷款基本上没变。第五个方面,少数投行像高盛一下子出现了巨大的盈利,但是我看美国人对高盛非常厌恶,它是标准的裙带关系,大概是这些方面。
第三个问题,谈谈对外贸本身的看法。从长期来看,我们也做过一些研究,感觉中国这样的大国实现工业化,中国今后外贸应该还是有比较大的空间,我们现在外贸占世界的比重也就是8%,按照一般国家工业化的规律,我们这么庞大的经济体,15%或者冒一点,20%,都是有可能的,但是大的趋势要把握好。外贸确实有一些问题,比如说品牌、外贸增长方式的问题,关于品牌,商务部也在推,也有一些想法。经济发展到这个阶段,想培育那么多品牌,不是一下子就能培育起来的。比如说雅戈尔,雅戈尔在这个行当里已经是龙头老大了,为什么你不搞自己的品牌,问了它半天,但是它现在只能这样,好多东西还是贴牌。看来五年、十年之后能有很多自己的国际品牌,也不是那么容易实现的,这是个现实,就是把企业的现实和经济发展阶段结合起来,这还是值得思考的问题。
另外,对下一个发展阶段我想提一个长期的问题,就是贫富差距的问题。中国的贫富差距是非常大的,邓小平的那句话我认为非常好,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然后共同富裕。我觉得差距到了现在应该是个转变点,所以我认为国家应该把共同富裕作为国家大的战略提出来,我们现在很多政策也在往这些方向走,但是没有一个统揽的东西,当然这绝对不是平均主义的观念,在不抵触财富创造力的情况下,不抵触社会发展的情况下,相对的公平有利于国家的发展,有利于国家增长潜力的发挥。
王忠明:今天这个论坛,也是创新。4万亿也罢,还是7万多亿也罢,都是我们应对国际金融危机的成本,而且远远不止这些。既然有所支付,就得有所收益,这个收益到底是什么?我觉得可能在很大程度上取决于我们是不是比以前更聪明了。我们要复苏,要复苏一个什么样的经济形态?还是高消耗、高污染、高投入的模式?如果那样的话,就说明我们没有足够的聪明,我们跟西方,特别是美国的差距还会进一步拉大,这种风险是存在的。如果我们能够在这方面做得更好一些、更加理性一些,那么我们企稳向好的边界就会进一步拓宽,我们的效应就会更加的大,我们付点代价,就是非常值得的。
现在的迹象表明,聪明和愚蠢在交战,有很多方面让我们感觉到了聪明在抬头,也就是说我们已经越来越清晰地认识到了政府与市场之间的关系。从这次国际金融危机的应对当中,我们可以完全破除这样的迷信,所有纯粹自由市场经济事实上是不存在的。人类社会只要有政府,只要有国家存在,就不可能有纯粹的自由市场经济,因此我们的改革就应该有自己的一份清醒。如果结论是,美国搞金融创新,弄了危机,我们还搞什么创新,我们还搞金融改革干嘛?这就愚蠢了。政府与市场之间的相关性虽然使得我们已经可以认知纯粹的自由市场经济是没有的,但是在各国应对金融危机当中的行为反映,我们看到,不同阶段、不同深度的市场经济的国家表现不一样,同样是政府救市,同样需要听证,别人需要还钱,而我们是大把的钱扔到三大航空公司,也不需要做出任何的解释,这里需要进行制度的建设与完善。为什么亏损,也不需要归还。爆发华尔街风险的风险依然是存在的,这种认识是非常重要的,是决定我们企稳向好的边界与效应的一个重要因素。
现在对4万亿投资有很多议论,我认为需要辩证的把握。国际金融危机情况下,百年不遇、是来不得从容不迫的、所谓的可行性研究,我们又是个发展市场经济没有太多经验的国家,做出应急的措施是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的。这个阶段过去之后,现在突然发现,4万亿拯救不了就业,于是又出了“国六条”,现在又是二十九条,发现还是要发展民营经济,发展中小企业,这就是国际金融危机对于我们的教育,使得我们学得聪明起来的一种表现。
关于人民币国际化问题,这个进程是必然的。随着中国经济大量的拓疆开土,大量的中国经济走出去,中国文化走出去,一定伴随着我们的人民币国际化,这是毫无疑问的。当年英国如果不是输出英镑,也成为不了世界金融中心;纽约不输出美金,也不可能成为世界金融中心。今天我们应当学会用人民币去购买美国的国债以及其他价值。因为要买美国国债,如果用美金购买,事实上是没有控制力的,而我们自己的经济成长至少下一个二三十年,我们自己是有控制力的,我们是知道人民币姓什么、名什么,我们是有把握的。如果在这种情况下能够更好地在国际交往中发挥人民币的作用,上海才可能成为世界金融中心。通过对国际金融危机的应对,全民普及经济原理,整个企业界、经济界从中对一些原理有更加真切的认知和把握,我们才可能有更大的边界和效益。
赵长保:很高兴有这么一个机会向大家学习。刚才大家聊了很多宏观经济的问题,我在这儿聊一点农业和农村的问题。
去年下半年国际金融危机影响到中国,和整个经济形势一样,去年农业本身也发生了一些问题,有一些重大的安全事件,对产业打击比较大,再加上国际金融危机的影响,所以当时搞农业的人和搞经济的人看法差不多,都是悲观的论调占主流。今年到现在为止,我觉得咱们这个标题不仅仅切合农村经济的实际,同时也切实农业发展的实际。过去三个季度农业的发展形势应该说比我们预计的要好,而且从农业、农村来讲,这几个季度基本上呈现出不同的特点,一季度是跌入谷底,到二季度的时候进入到止跌回稳,三季度慢慢显示出企稳向好的势头。
具体表现在几个方面:第一个是农产品进出口。金融危机对农产品进出口的影响是最直接的,一季度、二季度,我们的农产品无论是从进出口总额,还是出口额和去年同期相比,都是下降的。但是二季度和一季度不同的是,回落下降的幅度在缩小。按照现在的趋势来判断,到10月底最迟到今年年底,进口和出口就可能是正值,这也是一个明显的变化。
第二,农产品价格的变化。农产品价格从2006年7月份一直到今年7月份,总体上是呈现“倒V字形”的变化。2006年7月到2008年8月价格一直是上升的,从2008年以后农产品价格就往下走。这个价格的周期和国际农产品方向是一致的,但是跟国际相比,我们下行的幅度比它要小,因为这段时间农产品的价格政策、收入政策有些变化,所以幅度比它小。到今年7月份以后,农产品价格又开始往回升,这里有季节因素的影响,但更主要的是表现在政策层面,比如说应对金融危机,国家提高了对农产品收购价格,增大了国家的收储力度,这样的政策对恢复农产品市场的稳定,提高农民的收益发挥了非常好的效果。从这上面来讲,在应对金融危机当中,国家采取的措施是非常有力的。照这个趋势发展下去,前几年“倒V字型”的走势就可能出现“N”字型。
第三个是乡镇企业的变化。去年年底全国乡镇企业有15多万家倒闭,个体工商户14万家关门。今年前两个季度,乡镇企业的增加值和出口交货值都是在下降,但是出口交货值的下降幅度在缩小,一季度是10%,二季度是6%、7%的样子,都在缩小,是一个好的现象。同时根据统计局中国经济景气监测中心的数据,有关宏观经济的指数,包括企业的一些指数总体上是在上升的。根据工商局的统计,三季度以来个体工商户的开户数是明显增加的,从农村金融产业来讲应该说是呈现出飞升的势头。
第四个是农民就业的变化。年初的时候媒体报道了2000万农民工受到影响的数字,这个数字来自于我们这里。后来统计局和我们一起做了会商,最后得出来的数是有1800万农民工直接受到了影响,如果再加上新年新增的就业人口,整个的就业压力是非常大的,远远超过我们正常年份一年所能吸纳的就业人数。所以,年初对就业的判断是最重要的。但是过了半年,从这块看,稍稍有点超过我们的预料,比如说农民工到2月底的时候回城就业率就已经是85%了,到上半年的时候,我们统计实际外出的数量与去年同期相比是有增加的,但是增加的幅度比往年要低,但是还是在增加的。他们这些人出去没有问题,但是工资收入是不是增长不是特别清楚。一些案例性的调查,说收入和去年相比有一点点降低,但是出去是肯定的,从就业形势来讲比我们想象要好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