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徒儿,你便在先在这填饱肚子,为师就先回去了。”或是害怕压抑不了自己的情绪,道痴低声向月铭嘱咐,还未等月铭答话,已如风般离去。
“哦。”望着师傅离去的背影,月铭低声说了句。低得连自己都有些听不清楚。感觉到师傅心情不好,这满林的野果也顿觉无味。
月铭随手又摘了几颗,当作今晚晚餐,便跳下果树,准备回去。
跳下来的时候,因为力道太大,月铭没有抓紧,几颗野果滚落出去,月铭忙低头去捡。
“噗。”忽地一声闷响,月铭只觉脑门一疼,却被一物砸中后脑,捂住后脑,只见自己掉落的野果边上滚动着一颗果仁。
月铭更觉恼怒,猛然抬头,斥道:“谁啊。”
他的声音在林中远远传开,半响无人回答。月铭平复情绪,垂下头,刚想去将野果捡起。但他这次留了个心眼,在伸手的瞬间,他扑下了身子,双手护住头颅。
“噗。”
但仍未幸免,月铭只觉右手一股剧痛传来,疼得眼泪都要流了下来。他不停地甩着右手,往回搜寻罪犯,道:“谁!”
“吱吱吱吱。”
却是头顶正上方传来的尖叫声。
月铭起身猛地抬头,却见自己先前站立的树梢上,不知何时爬着一只灰毛猴子,猴子刚吃完野果,手中还有一个果仁。这猴子浑身灰毛直立,龇牙咧嘴狰狞的面容,尾巴也高高立起,盯着月铭,高举着果仁,作势欲砸。
月铭微征,这是他亲眼所见的第一只猴子,他看着自己手中果子,忽觉好笑。怕是这猴子将这果林当作自己的地盘,而自己在这灰猴眼里多半是偷果恶人。
他正想着,忽见那猴子手腕一动,心中恼怒,往后一跃,果然又是一枚果仁砸了下来,若刚躲闪不及,怕又要受罪。
那灰猴见月铭闪了开去,尖叫两声。跳到另一个树梢,随手摘下野果,放在嘴中,胡乱咀嚼,只瞬间便吃得干净,举着带着他口水的果仁,朝着月铭直直砸了过来。
月铭心中怒火淤积,但也知道在这林中如何也不是一猴子对手,只得撒腿就跑。那猴子在后面穷追不舍,但却一直未曾落地。
果仁弹药不断轰炸,却没有一颗野果,想来这猴子对于野果还是相当珍惜。月铭跑得飞快,仍比不上猴子跳跃速度。灰猴借着追赶的空闲摘果啃食,投掷果仁。
月铭无奈,只能护住双手护住头颅。当月铭跑到巨石下时,双手已是青一块紫一块。回头看着倒挂在树上不再穷追的灰猴,月铭怒道:“死猴子,也本事你就过来。”
灰猴抓了抓脑袋,歪着头吱吱笑着,向月铭比了个中指,还勾了勾。像是再说,“有本事你就进来。”
月铭吃够了苦头,自然不敢再入果林。先前采摘的野果早已在奔跑途中跌落一空,无奈地揉了揉肚皮,往山下走去。
灰猴见月铭居然背转身子离开了,顿觉恼怒,用尾巴挂在树梢上,“吱吱”叫唤不停,几次想要追出谷去,但最后还是放弃在,在林中几个跳跃,消失在果林深处。
再说月铭,沿着山路一路下行。刚开始还提防灰猴偷袭,后来发现灰猴似乎没有跟来,脚步也轻快了许多。
看着院落里的桃花,原本略带压抑的心情也舒畅起来,“师傅,我回来了。”
没有人回答,月铭推开院门,却听得屋内低声地交谈声。
“师叔,这么多年你可曾有发现天机图的下落。”
月铭顿住脚步,一时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又喊了句:“师傅,我回来了。”
屋内声音戛然而止,半响,道痴才道:“徒儿,进来吧。”
“是,师傅。”
月铭推开门,道痴与泫京二人分坐两旁,皆是笑着望着他。
月铭躬身行礼,道:“师傅,掌门师兄。”
道痴招手,道:“徒儿,我与你掌门师兄有要事想商,你既然已是我昆仑弟子,且与泫京等人同辈,自是要听,你便站在我身后吧。”
“是。”月铭依言走到道痴身后站住。
却见泫京眉头微皱,很快便舒展开来,道:“师叔既然如此,那师侄也只能遵命。”望着月铭,道:“小师弟,不知道你有没有听说过观星阁。”
月铭猛然点头,道:“观星阁,那可是活菩萨,如果不是观星阁预灾准确,早在多年前,我们村落就要被毁了。”
泫京伸手阻止了月铭继续往下说,“既然小师弟知道观星阁,可又曾听闻过星水阁主?”
月铭有些迟疑,沉思片刻,试探着说道:“掌门师兄说得可是以命窥天,却功亏一篑的观星阁九十七任阁主星水。”
见月铭居然知道星水其人,泫京微微有些吃惊,道:“正是,却不知道小师弟从何得知。”
月铭想着自己在龟山上被龟爷爷强迫记下的古书,那书中便是详细记载了当初星水如何以命窥天,又如何因为徒弟的鲁莽未能将成功的事情。可月铭曾在龟爷爷面前发下毒誓,不得对任何人透露古书所言。
略有纠结,最终还是摇头道:“我只是偶听村里老先生说书时说的。”
那时中州风行评书,泫京虽有些失望,但也未怀疑月铭的说法,便细心解释起来:“星水阁主当年以命窥天,希望寻得人族长安之法。星相所示形成一图,星水阁主将此图绘制下来,却不料被大弟子星柳打断,留下‘星煞所至,天涯末路’溘然离世。他所留下的图亦被星柳带走,星柳不知所踪。这么多年来,四大仙宗与观星阁一直试图破解星水阁主遗言,但或许我们所学甚微,一直以来毫无进展···”
泫京长叹一声,接着说道:“众人担心星水阁主所言的天涯末路便是我人族毁灭之时,由于无所进展,只能将希望寄托于星水阁主所绘图上,近些年来,我们四宗弟子皆在苦寻星柳后人与图。”
月铭听得出神,不由问道:“难道一直没有找到么?”
泫京摇头哀叹,“若是寻得图,我们又岂会如此不安。”说着他不由偷偷看了眼品着茶的道痴。
道痴心有所感,淡淡地望了一眼泫京,道:“泫京师侄,你本就藏不住事情,今日来我这必然不是仅仅想要说教下往事,问问师叔是否寻得天机图,说吧,你今日来所谓何事。”
泫京被道痴窥破心思,有些捏扭,决定和盘托出,道:“师叔,前日观星阁阁主星圳托人送信给我们四大仙宗,说是发现我西方七星宿有被煞星遮掩之势。”
道痴眼睛微眯,放下手中茶杯,道,“这才是你今日来寻我的真正目的吧。”
泫京垂头,道:“是,师叔。”
道痴站起身来,身子微微有些摇晃,“若这便是星煞所至所指,那我昆仑若有煞气,便唯有一地。”犀利地望着泫京,压低自己的声音,“绝谷。”
泫京浑身一颤,像是看到什么惊恐的东西一般,将头垂的更低,不敢直视道痴的目光,低声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