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水秀喜爱海棠,紫嫣的舅母喜欢水仙,所以这两人曾经在她家借住时种了许多水仙和海棠,而去就是眼前这样种植排序的,两颗海棠五铢水仙,说是这样的排序才能不遮住水仙吸收日照。
沫由拉着有些发呆的紫嫣在院子角落的一处石桌石凳上坐下,瞄了一眼还有烛光的屋子,徐徐说道:“时间还早,我们坐下慢慢等吧。”说罢沫由就摸出一包瓜子慢慢磕了起来。
只要有轻尘在,她随时可以从他身上搜出好吃的来,这包瓜子就是走之前在轻尘身上收刮出来的,虽然对方师父抗拒。
沫由可以坐在那悠然自得的吃瓜子,可紫嫣此刻却是心情复杂,因为她隐隐觉得好像今晚会知道一些她从来不曾想过的事情。
比如,这院子表姐一家是怎么得来的?舅舅和舅妈好吃懒做,根本不像会发奋赚钱的人!曾经给了很多次机会让他们经营生意,无一不是因为懒惰而败坏了,不可能在没有经济的情况下再赚到足够多的银子来买宅子,而去为何住着这么好的院子还月月找她讨要银子?
紫嫣不敢再往下想,一种浓烈的欺骗感已经涌上心头,堵得心口发慌。
夜风总比白日的要清凉几分,还能闻见风里夹着的青草味道。在偶尔几声的蛙声下大概等了小半个时辰,屋子里的烛火突然灭了……
沫由赶紧把瓜子壳往石桌上一丢,拍了拍手后拉着紫嫣往刚刚亮着烛光的窗户走去。
范水秀和自己的母亲正在烛光下缝制衣裳,江月女红不好只能在一边坐着掌灯让主子们可以更好的在黑夜下看清楚针线。范水秀本以为可以找王紫嫣拿些银子重新去买一件现成的好衣裳再去张府,没想到江月去梦回楼拿没拿到银子,反而推测出张念画上的女子就是王紫嫣。这让她很惶恐,决定必须抓紧时间让得到张念,就算心不行,得到人也是不错。
所以现在只好买了稍微好点的料子自己缝制,谁让她们家的钱财已经所剩无几了呢,以前还可以向王紫嫣厄点银子,一家人日子还过得有模有样,没想到那个女人现在翅膀硬了。
无风,烛光却突然灭了。
范水秀本就因为要自己缝制衣裳和王紫嫣的事情而心情烦躁,烛光一灭屋子黢黑针尖就扎在了自己的纤纤手指上,“江月你说你还有什么用,作为一个奴才不会替主人缝制衣裳,连掌个灯都不行了,是不是不想干了?”这针扎的疼让她想起前日在张府突然出现的疼痛,莫名的怒火中烧。
本有些打盹的江月立马打起精神,诺诺的认错:“是奴婢笨手笨脚,下次不会了。”说完就借着皎洁的朦胧月光去找火折子。
烛光再次在屋子里亮起,范水秀揉了揉已经有些酸痛的脖子准备继续缝制,明天就得穿着去张府,不连夜赶制不行,她是万万不愿穿一身旧或者朴素的衣裳出去见人,尤其是见未来夫婿张念。
头低下去的那一刹,范水秀好像看见西面的窗户外闪过一道黑影,待她抬起头仔细看向那西窗时,却什么也没有。
范水秀的母亲曾氏以为自己的女儿是累了,叮嘱道:“别分神了,赶快缝制,除非你明天不想去见张念。”
“都怪那个王紫嫣,想想就气,自己赚了那么多银子都不舍得多分一点给我们。”范水秀气的牙痒痒,明明可以拿王紫嫣的银子去买一件上好质地的新衣裳,现在却成了要自己缝制,她又不是绣娘,为什么要干这种活儿?!
若不是她一个大家闺秀不能去梦回楼和急着把衣服做出来,她真想现在就到王紫嫣面前指着她鼻子大骂。
“哼,和她那古板的爹一样吝啬小家子气,那些家产明明就有你小姨一半,你爹是你小姨的亲弟弟,凭什么不多拿些给我们!”曾氏说着好像回忆起了多年前的事情,愤怒不已。她嫁给范水秀的爹就是涂着他姐姐的家产,却没想到那姐夫吝啬无比,每月就分那么一丁点银子出来。
范水秀拿着针缝了两针,听到曾氏的话后停下手上的动作看向曾氏,有点不相信的问道:“娘,说起小姨夫的家产,我们真的快花完了吗,他家就这点家产?”
不提这事还好,一提这事曾氏就更是一肚子气,索性连手上的女红也懒得做了,随手丢到装针线的竹篮子里,“你爹那个没出息的东西,有了银子就知道赌钱,这几年下来你小姨夫的家产一大半都是被你爹赌掉了。”
曾氏的话音刚刚落下,屋子里的烛光再一次灭了。
谈及到家况不顺,范水秀和曾氏已经是一肚子火,此刻突然陷入了黑暗更加怒火冲天,齐齐看向丫鬟江月的方向怒骂:“小贱蹄子,怎么什么事情都做不好?”
江月被骂得一头雾水,若刚刚蜡烛熄灭是因为自己打盹没有拿好灯盏,那这次自己明明拿得很仔细,再加上蜡烛燃烧得好好的没有风吹一般不容易灭,这怎么就熄了呢!
不管如何,此刻拿出火折子点燃蜡烛才是最重要的,摸索了好一会才找到刚刚放下的火折子,江月吹了一下火折子,才刚刚碰触到灯芯屋子里却突然传来一声惊叫。
“啊!”
“咋咋呼呼的怎么了!”曾氏没好气的训斥道。丫鬟笨手笨脚就够惹人心烦了,没想到自己的女儿也在她心烦意乱的时候一惊一乍的。
“我,我刚刚好像看见屋子里有人!!”说这话的时候范水秀声音几乎都是颤抖的,刚刚屋子虽然漆黑,和还有月光依稀可以看清楚屋子里的摆设,她刚刚就是看见自己的床边有人走过。
江月闻言赶紧又吹了一下火折子去把蜡烛点燃,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房间里没有风,可蜡烛上燃烧的小火苗却忽明忽暗,烛火摇曳,好像随时都可能再一次熄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