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然是有区别的。”李白很认真的点头，他也算是师出名门，只是后世人对他师门不甚了解而已。“功夫，讲究修生养命，技击之术，则是杀人夺命，正所谓杀敌一千，自伤八百，但凡是技击之术，越是要命的，自损也越是厉害，而真正的高手，则是两者皆修......”
“十二说的没错。”不知啥时候凑过来的路胖子，此时竟然满脸的正经，盯着崔绍唐道：“修生养命的功夫，没有个十年八年难见成效，技击之术到是快，但越练命越短，最好的选择嘛，还是像胖子我这般，啥都不学，有那闲不如多赚钱，讨老婆生孩子，更快乐些。”
对于路胖子的这种言论，李白撇嘴以示鄙夷，道：“路叔，你大大小小妻妾都快二十个了，还不满足？”
“满足？怎么可能呢？唉，崔大东家，要说胖子我啊，就羡慕你，有身份，有地位，手中掌控着巨大的财富，即便是娶上几十个老婆，那都不是问题啊。”
“可身体是很大的问题啊，路掌柜平时怕少不了进补吧？”崔绍唐在一旁凑趣，一句话说的那路胖子面红筋涨，赶紧端起茶盅，放在嘴边就不拿下来，好像那茶盅就是观音大士的玉净瓶，喝也喝不完。
说说笑笑之中，时间倒是过的飞快，一转眼夜竟然是已经深了。
因为饮茶的关系，前番喝下去的酒，这会儿也都纷纷醒了，路胖子实在是厚不起脸皮来找崔绍唐讨个睡觉的地方，李白无奈陪着路胖子向崔绍唐告辞，紧跟着崔绍明也起身走人，转眼整个宅子又显得空空荡荡，崔绍唐身边就留下来几个女人。
“小玉姐姐今夜难回去，咱们方向不同，否则倒是可以送你一程，好在你跟崔郞也不是外人，小妹可就只能走了，咱们来日方长，有空时再叙吧。”卢采薇说这话时，神色自若，反而是崔小玉显得有些紧张，毕竟卢采薇称她一声“姐姐”，无论从那个角度来说，那都是大大的给了崔小玉面子。
但话都被卢采薇说透，崔小玉想要否认也没有意义，只能推着崔绍唐，让他送卢采薇和卢婉清以及凸叔出门。
待的四人穿过庭院，将到大门时，崔绍唐轻轻一拍前额，道：“哎呀，差点忘了件重要的事情，薇薇啊，啥时候能够引荐史女侠？”
“吃着碗里的，还盯着锅里的？”
一直保持沉默的卢婉清，终于又开口了。
“哟，我还是以为你受伤不轻，看来还真是没大碍，那路胖子真是傻缺啊，一张白鹿皮，四十万钱呢。”
“你以为他是冲着本姑娘的伤来的？”
“难不成是冲着你人来的？”崔绍唐故意逗那卢婉清，却是惹的卢婉清用力一跺脚，“你这人就是赖皮，想要这张白鹿皮，拿去呗！”说着，她还真是将怀中的白鹿皮给掏出来，作势就要扔给崔绍唐。
“别，我不吃软饭！”
崔绍唐赶紧一闪，转到凸叔背后，卢婉清高举着白鹿皮，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倒是僵住了。
好在这个时候，卢采薇淡淡一笑，伸手将那白鹿皮拈了过来，仔细的叠好，才转身对崔绍唐道：“崔郞你也不要老是逗婉清，又不是外人，喏，既然婉清有心，这张白鹿皮我来做个主，算是婉清私人借你的，你最近不是很需要资金么？”
“嗯？”
崔绍唐微微一愣，“薇薇，你这是何意？”
“没什么，清河老祖那边有任务给你，另外，你没有发现最近布帛市场上，有些不对劲么？”
那卢采薇说的随意，崔绍唐却是觉得脑门都快炸了，这个女人，怎地每次都抢在了他的前头？
关于长安最近布帛市场的异动，崔绍唐其实好些天前就已经发觉了，也让林东渠四处打探消息，可至今没有准确靠谱的信息反馈。可卢采薇显然是有准确的消息来源，而且摆明了不愿意直接告诉崔绍唐。
“怎么说？”
皱了皱眉头，崔绍唐朝前走了两步，那卢采薇莲步挪动跟上，凸叔与婉清则是知趣的留在原地，抬头看风景。
“崔家仓库被焚，通四海货物损失巨大，其后三家低价倾销试图抢占市场，绍唐你倒是好手段，暗中偷偷在吃货是不是？”
“你不也吃了不少么？”崔绍唐微微一笑，两人之间倒是心照不宣了。
“小妹我只是心中奇怪，绍唐你是何时得知，那突厥使者会来提亲的？”两人谈话声量极低，在无外人的情形下，卢采薇此刻的眼神之中，竟然闪烁出一种崇拜之色，不等崔绍唐开口，她又接着道：
“各家虽然是低价倾销，但毕竟是要赚钱的，小妹才不信崔郞会冒险用海量的资金扫货，万一资金出现缺口，多一匹货就要多陪一分钱，再多的家底也不够赔呀，聪明人都不会做这种决定，除非是另有原因。”
“其实我这是......”崔绍唐想说，他当时压根没有想那么多，像布匹这种东西，毕竟是大宗消耗品，只要尽量保住通四海的市场份额，一点亏损在崔绍唐看来也是可以接受的。
然而卢采薇像是又急着回家，又想将事情说个明白，加之情绪略微有些波动，故而不等崔绍唐说话，她就再度开口，“卢家布帛行本来也在倾销，毕竟是家族名下产业，小妹有心想帮崔郞也不便开口，直到小妹知晓那突厥人要来提亲，方才明白崔郞这一着有多高明了。”
“高明？”
直到现在，崔绍唐仍旧是云里雾里的，不过当着美人的面，他总不能自曝其短，只能故作高深淡淡一笑，掩饰了过去。
“怕是那日在闹市上打那突厥使者，也是崔郞早有谋划的罢？只不过崔郞没有安排人后援，若不是那日正好小妹与史岚姐姐在附近，崔郞又准备如何收场呢？”
“这个嘛......”崔绍唐一副天机不可泄露的模样，惹的卢采薇掩唇而笑，横了崔绍唐一个媚眼，“崔郞不想说便罢了，好教你知晓，那突厥使者借以此事，向圣上提出要弥补他突厥面子赔偿费，若全数用布帛的话，怕不是得五万匹才够哩，再加上惯例的赏赐什么，前前后后没有个十万匹，怕是拿不下来了。”
从卢采薇口中说出的消息，当真是让崔绍唐惊讶不已！他万万没有想到，布帛市场的异动，竟然是因为突厥使者来长安，而他自己更是在无意之中，重重的推了一把，以至于最后有可能最大的获益者，还是他自己？
这样的好事突然摆在面前，就像是天上掉了个馅饼，而且还不用担心里面有没有钩子——皇家要收布帛，自然是一笔不用担心收款的好生意。
“不过崔郞啊，你也不要高兴的过早哦，小妹看过崔郞收购的那些布帛，几乎是不分好赖，怕是因为对皇家赏赐的要求不熟悉吧，相比之下小妹出手，收购的都是市面上品级达到贡品的布帛，晚是晚了点，不过......”
卢婉清此时望向崔绍唐的眼神当中，透出一丝洋洋得意，好像只要能够算计过崔绍唐，她就很满意似的，像刚刚这么重要的消息，她几乎是不加考虑就说了出来，却没料到，崔绍唐其实才是只瞎猫，好运气撞上了只死耗子。
“这个嘛......有钱大家赚嘛，我也不敢表现的太明显，毕竟不像你，能够经常随意出入禁宫，是吧，公主殿下？”
崔绍唐开着玩笑，掩饰过自己心中的震惊，同时也开始盘算，自己要怎样才能在这次“政府大采购”中，分到一杯羹。过去崔绍唐也曾经问过林东渠，朝廷采购布帛的事情。
其实每个季度宫中都要采购布帛，而为了平衡几家豪门，朝廷一般会将额度平分给几家，不会厚此薄彼。
但今次怕是不同了，若真是如卢采薇说的那样巨量，而且要求的都是高品级的布料，怕是不能每家都完成额度的要求。
“薇薇啊，你跟宫中是不是挺熟的啊？”
崔绍唐脑子里一动，这才暗骂自己有些傻了，眼前不就明摆着一条通天大道么？只要能够得到卢采薇帮忙，相比在这次宫中采买中独占鳌头，就易如反掌了。
“是挺熟的啊，不过我干嘛要帮你呀，虽说小妹是女儿身，又跟你.......但胳膊肘不能往外拐啊，崔郞你说是这个理不？”
话是这么说，可卢采薇若不是有这种想法，刚刚又何必趁机将白鹿皮转给了崔绍唐？还不是希望崔绍唐能够利用这些钱进行周转，以便在这次朝廷采购的机遇之中，赚到更大的利益。
有时候话不用说的太明，就在崔绍唐与卢采薇“眉来眼去”之间，对这次朝廷采购布帛之事，就算是已经有了个约定。
“好了好了，月亮都上天了，你们还要缠绵啊？二娘啊，咱们再不回去，家里该要搜城找人了。”
卢婉清是忍不住前来催促，卢采薇这才与崔绍唐告别。
虽说两人刚才的谈话并没有涉及私情，但至少崔绍唐感觉，双方的距离像是又拉近了不少。
“卢二娘子她们走了？阿郎啊，你就点头吧。”
转身回来的崔绍唐还没进屋，崔莺莺就缠了上来，要崔绍唐同意崔小玉今夜与她同睡。
“嗯？”
崔绍唐面皮一板，心中暗道‘这开什么玩笑？好不容易的一次机会，岂会让你给占了去？’沉思片刻，崔绍唐抬手指向那小姑娘丫丫，“莺莺今夜你照顾好丫丫，昭儿啊，你先领小玉去咱们浴室里洗漱，贴身伺候着，小玉没用过咱们的，淋浴。”
“哦。”
昭儿毕竟是单纯许多，脑子里压根没有那些个弯弯绕绕，崔绍唐让她做什么，她就做什么。至于说崔小玉，原本对什么“淋浴”还有几分好奇，但一转想到崔绍唐刚刚的安排，脸上顿时就飞起红霞来，也不敢再看别人，低着头，望着脚尖，随着昭儿走了。
那边的崔莺莺，心中当真是有些怄气，原本打好的算盘，结果却被崔绍唐给识破，她真后悔刚刚没有多灌崔绍唐几杯酒，醉了才好呢。此时崔绍唐已经发话，她也不可能再开口反驳，只得带着同样有些不甘不愿的丫丫，离开了大堂。
因为浴室给几个女人占了去，崔绍唐又不想浪费时间，只得在院子里用井水快速解决战斗，转而就等着崔小玉出来。
好在这次崔莺莺和昭儿都没有再出损招，不久之后，浑身皮肤散发着腾腾香氛的崔小玉，就在昭儿的引领下，来到了崔绍唐的房门之外。
迎入不甚娇羞的佳人，崔绍唐面带微笑，没有急于向床边走去，而是携手于桌边坐下。
饮一点果茶，聊一聊人生，红烛跳跃、剪影似梦，一切都如水到而渠成、瓜熟而蒂落。
当屋中红烛熄灭时，一丝丝隐隐约约的响动却是传了出来。
另外一边，崔莺莺带着那丫丫小姑娘洗漱完毕回房，快要上床睡觉之时，始终没什么话说的丫丫突然开口道：“将来你也是要嫁给那个崔绍唐吧？”
“嗯？”
浑没想到这样直接的话，竟然会从丫丫这般年纪的女孩口中冒出，崔莺莺都是毫无防备，当场就愣住了。
“其实也不用害羞，男女之间就那样，我在闻人斋里也见的多了，唉，崔绍唐也算是个不错的男人了，将来他若是要你，你就嫁了吧。”丫丫一面说话，一面还在叹气，那模样，当真是老气横秋的紧，可是将崔莺莺逗乐了，忍不住道：“我生是阿郎的人，死也是阿郎的鬼，这是没得选，倒是丫丫你，想不想也嫁给阿郎呢？”
“不想！”
丫丫抬手在鼻头打横一抹，头歪向半边，道：“我没打算嫁人，哎呀，你说我家大娘跟你家阿郎，他们现在是不是正舒服着呢？”
这话崔莺莺还真接不下去了，好歹她也是个黄花大闺女，跟丫丫这个自幼混迹在青楼院子里的丫头，完全没得比。
将蜡烛一吹，黑暗遮盖了崔莺莺脸上的尴尬，她甚至就连喊丫丫睡觉，声音里都不敢带半点感情色彩的。
对于崔绍唐和崔小玉来说，这样的一宿意义重大。在家中与在闻人斋，于两人感觉浑然迥异。当太阳升起，阳光洒入房间，崔绍唐睁开眼睛，却没有像往日一般翻身下床。
他怕惊了怀中玉人，却不知玉人早已醒来，只是舍不得离开这一份依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