片刻,方兴终于有了决定。虎躯一松,整个人像泄了气一样。只见他,扑通一下,双膝朝叶长风跪下,而手双手抱拳躬着身子道:“前辈,适才在下卤莽了,请前辈见谅,得罪之处,还请前辈责罚。”
一番话说出,方兴竟然选择向叶长风跪地求饶。可见,在强大的实力面前,这位红叶镇的方家之主还是妥协了。
“恩?这是。。”
叶长风见得方兴如此,也是始料未及。一时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同时,拓拔烈和紫霞山主也是微微一怔,两人被方兴此举弄得一愣。随即,两人也释然了。因为在强大深不可测的叶长风面前,此举无不为上上之策,一家之主,保全家族才是首要的。
方兴片刻之间,能有如此决断,倒是让拓拔烈二人刮目相看。同时,拓拔烈也暗暗留了个心眼。这方兴平时一副大大咧咧,行事一根筋的样子,今日有如此表现,看来,他也隐藏地够深的啊。自己以可不能大意。
四周,围观的人群也在议论着,今日,高高在上的方家之主竟然向人跪地求饶,这可让这些平日受其欺压的民众无不感到痛快、大感新鲜。
望着跪在地上的方兴,叶长风也是眉头皱起。本来他想出手教训一番的,但如今看来,显然是不大可能了。不过,此人能伸能屈,倒是个人物。
眼神在方兴身上扫视了片刻,叶长风回头望了望问天所在方向。向他招手道:“少年,你过来!”
闻言,问天拖着瘦弱的身子走到叶长风近前。
“你叫何名,打算如何处置这方家之人?”
叶长风看着问天,询问道。
扑通一下,问天向着叶长风跪了下来。随即道:”叔叔,我叫问天,谢谢你救了我“
说完,问天朝着叶长风磕了三个头。
这一切,皆在片刻,叶长风发现了,想阻止也晚了。
只见他故意拉着脸,低声道:“起来,跪我干吗,身为男儿,岂可随便跪拜他人,这样岂不失了骨气,男儿身、跪天跪地跪但不可轻易跪人”
这话说得很大声,问天也是一震,害怕地站了起来。
同时,跪在地上的方兴听得这话,脸色都要变成猪肝色了。以为叶长风在故意讽刺他,但是他双手握了握拳,还是低下了头,一言不发。
没有在意方兴的表现,叶长风又继续笑着道:“人死不能复生,你自己多看开点,倘若老人家还在,也不希望看到你这个样子。至于当下,方家之人,傲慢无比,是得稍施惩戒一番,只是你想如何处置,且与我说说看吧。”
叶长风怕问天看不开,对问天苦口婆心的劝解着,希望他从亲人离开的阴影中走出来。
听得这话,问天心头顿时一阵感动,见叶长风这么在乎自己的看法,问天觉得这种被关怀的感觉很温馨。打下,问天就是孤儿一个,都是老乞丐雷松把他当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的对待着,受尽了冷眼与奚落。
深吸了一口气,问天道:“叶叔叔。你说得对,人死不能复生,现在这方家之人再怎么处置也是枉然,雷爷爷他。也不会再活过来。”
说着说着,问天眼中又泛起了晶莹的泪珠。看来,雷松之死对他打击的确是挺大的,这一时半会,他心情也平复不下来。
看着问天,叶长风夫妇叹了一口气,对此,他们也没有什么办法。
“方家主,令郎和贵府恶奴今天行径确实令我等愤慨,人命不是草芥,但、在他们手中却是如此不值钱,再低等、下贱也是人命一条,不可做罢。”叶长风思量着出声对方兴道。
“前辈说得是,此事却是我儿等人的不是,不知前辈打算如何处置?“带着一丝敬重的语气,跪在地上的方兴小心的问道。
方兴此时心里真是没有底,形势比人强,不得不低头啊。虽然,此刻把自己儿子的生死主动权交在对方手中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见得方兴态度还算可以,叶长风眉头舒展,面上也不禁露出一丝笑容。
“放心,死者已矣,我不会过分为难令郎的,只是他之秉性犹为恶端,希望你今后好声管教。另外,为了表示对死者的公道,我希望令郎等人在此向死者磕头还礼为敬。这样也算以慰死者在天之灵吧。”叶长风不紧不慢的说出了他的决断。
“父亲!别听这人在这胡说八道,还是赶紧将他拿下吧,稍后,我们再狠狠的处置他。”一旁的方天此刻还没有认清形势,在叶长风说出要他磕头道歉的话,他当下就大叫了起来。
在方天心里,自己可是堂堂方家少主。在这红叶镇也没有人不敢给他们方家面子,要自己下跪道歉,这让方天这位纨绔的大少顿时不愿意了。这不,未等他父亲方兴答话,便抢先大叫起来。
“哼”
叶长风重重地哼了一声,心里暗道方天这小子真是无用。和他父亲一比,真乃不堪入目。
见得叶长风哼了一声,面色也有点不高兴。方兴急了。
起身,反手一巴掌。
“啪!”
“你这孽子,到了这会你还不知道错。给我跪下,信不信老子现在剐了你?”
方兴朝自己儿子瞪着浓眉虎目,怒声喝道。
一巴掌,把方天扇得现在还没反应过来,脑袋七荤八素的。
随即,反应过来的方天带着满眼的不相信之色望向了自己的父亲。
印象中,方天记得自己的父亲对待外人,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可是对待自己,一直都是什么事都依着自己,打小就对自己很是疼爱。所以自己在这红叶镇为所欲为,闯了祸都是方兴给他擦屁股,对他都不会为难。
可是,现在,他居然打了自己一巴掌。
想到这里,方天委屈的神色浮现在了白蛰的脸上。越想越委屈,方天竟然止不住呜声哭泣了起来。
这一幕,顿时引发了在场之人一阵哄笑。
“看,这方大少,竟然哭起来了,哈哈。。好笑”
一人捧腹而笑道。
“哼,这叫自作孽,谁叫他平日作威作福惯了,今日,踢到了一个连方家都不敢招惹的存在,这叫活该!”又一人对此嗤之以鼻。
听着周围一句句的讥笑,方兴铁青的脸更是深沉无比,眉头都拧成了一个“川‘字。
再看一旁正在嚎哭的儿子,方兴不由得重重的叹了口气。
今日,他方兴乃至方家都是丢掉了面子,有的,只有今日的奇耻大辱。
不过方兴更郁闷的是,都说虎父无犬子。自己算不上多神勇,但是不至于如此窝囊吧。看着方天,方兴再次对儿子充满了失望。
“别哭了,赶紧磕头道歉,否则,为父今日就毙了你!寒声喝道。方兴再次对自己儿子怒叫了起来。
看着自己的儿子如此模样,方兴失望归失望。但是总归是自己的儿子,自己还是疼爱的。索性,这恶人就由自己做下去吧。至于什么面子,反正都失了,也不怕再让人笑话。
若不逼自己儿子道歉,惹怒了深不可测的叶长风。那么自己、和方家可真要遭受磨难了。身为一家之住,方兴考虑的不只是自己儿子,也还有整个家族。
正在哭泣的方天,听得方兴再对自己喝叫,终于,不敢再哭。
只见他,挪动着跪着的身子到了老乞丐雷松的面前。
“咚、咚、咚!”
连续磕了三个响头,然后带着惊疑不定的眼神望着自己的父亲。
没有去看自己的儿子,继续转头望着身旁的方泽等府中奴才。
见得自家家主朝自己望来。
方泽立马身子一哆嗦。善于察言观色的他当即知道了怎么做。
朝身边一起的随从摆手吆喝道:“家主有命,我等应向那位小爷赔礼道歉,还不从命!”
随即,几人动作一致地向少年下跪赔礼。
“小爷!我等罪该万死,还望小爷息怒!且饶我等性命。”
声带卑亢,方泽等方府几个随从开口企求道。常年为人奴才,令得他们处事也是极为地圆滑。
眼下,见得他们的家主都无法抗衡对方。这不,他们也卑躬屈膝地低下了头,换上的是现如今这幅献媚的嘴脸。
叶长风抬着头,淡淡地扫视了一眼;还是没有开口说话。
看他的样子,他也是想待少年问天自行处理。
因为,他也想看看这少年待得这局面逆转之后,如何对待仇敌。
是施加报复、概不饶恕?
还是得饶人处且饶人呢?
此事,倒是可以看出少年的秉性是如何。
问天,站在那看着方天跪地磕头,神情还在哭泣。此刻又见得刚刚鞭打自己的几个恶奴向自己赔礼哀求,一时间;少年竟有些不知所措。
“这就是实力吗?’
问天不禁在心中这样问自己。
刚才他也看见叶长风和方家之主两者之间交手的动作。虽然,他是没有看得几分真切。但,从方家之主现在的一系列态度。问天也知道,定是他们惧怕叶长风。
一阵恍惚,问天心里百感交集。
“你们。打死了我雷爷爷,他永远不会回来了。”说着说着,问天脸色又是一阵哀怜。
“唉”
张寒萱见状,终是不忍。
见得少年如此,她也是格外怜惜。
拍了拍问天的肩膀,示意他节哀顺变。同时,将手中丝帕再次擦干了少年的眼泪。
“谢谢!”
问天赶忙连声道谢。可是由于张寒萱面容秀丽端庄,年岁看着也不高。一时,问天竟不知该如何称呼是好。
抓了抓头,手指在自身衣服上来回浮动,显然有些急措。
扑哧一笑。
张寒萱笑道:“叫我萱姨即可,不用如此紧张。”
“恩,萱姨!”
问天点头叫道。
见得如此,张寒萱心下也是深感满意,她倒是觉得这少年十分憨厚。
“风哥,问天只是一孩子,此事若要了结,还是你替他做主吧,我等也好继续上路。”
叶长风道:“也好,我便替他决断吧。”
同时转手对问天道:“你可愿意?”
问天双手抱拳,应声道:“但凭叔叔做主,小子无异议。”
叶长风点了点头。继续道:“方家主,今日事,我们不如就此了结可否?叶某乃一散修,常年在外奔走,遇不平事管都管一管。今日,也非刻意针对你方家。”
“不过,尔等也同为修士。实不该仗着自身修为欺凌弱小,此举不可取。”
方兴见叶长风此话,倒是一副虚心受教的模样。只是其中听进了几句,却要耐人细心琢磨了。
“前辈所言,方兴受教了,前事方某确是惭愧。”
“也好,希望你言出必行,切勿再为恶。另外令郎你也得好好管教一番,否则,他日我之再遇到,定当不饶!”
“砰!”
一声响,叶长风抬手一掌击碎了方府门前的石狮。
“前辈所言,方某定当遵从!”
方兴此刻可不敢再说啥狠话,对于来历不明的叶长风,他今天是认栽了。对方既然肯放过自己,就眼下全都依着人家吧。
“好,言尽于此,在下也就告辞了。”
说完,叶长风手上长剑负背而挂。
接着,他走向地上老乞丐雷松的尸体。双手散出淡淡真元,一股柔动的劲力拖起雷松的尸体。
转身朝着妻子和问天道:“我们走吧!”
“前辈,不如在我府中休息片刻,这安葬之事也理应我方家代劳,方某定将好生安葬。”
方兴见得叶长风要走,出声道。
对于叶长风,方兴觉得眼下虽是仇敌,但凭着叶长风的脾性,也可结交,那样方家也有机会与其重修安好。
叶长风拖着尸体的身子没有因此停下。仿佛没有听到一般,迈开了步子走上了街道。
后方张寒萱见得叶长风走了,当下也不迟疑。拉起女儿的小手,对问天道:“我们也走吧”
“恩”
三人,跟着叶长风走了上去。
越走越远,方兴看着几人走的方向。脸色铁青,双眼冷洌的目光往围观的人群一望。顿时,围观之人皆是哄散开来。
叹了一口气,方兴换上副笑容开口道:“拓拔兄、紫霞道友,今日让你们笑话了。如今天色已晚,不如入舍下一叙,明日再去卧龙湖?”
拓拔烈望了紫霞山主,询问的目光注视着,待得对方点了点头。开口道:“也好!”
话毕,三人都进了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