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状况,令得好多人还没有看懂,甚至可以说根本没有反应过来的样子。
“冲儿!”
左青松一下子闪到单膝跪地的慕容冲面前,发现后者此刻气息萎靡,嘴角溢出的鲜血已经表明他受伤了。
“小子!为什么下手这么重?”查看慕容冲伤势后的左青松转过头去,盯着一直看着这里的问天冷声质问起来。
慕容冲一边在左青松的搀扶下站了起来,一边又听到左青松这么对问天说话,不由颤声声的阻止起来:“左师父!此战是冲儿所学浅薄,终究只因我技不如人,你又何必迁怒于别人?”
“你所学并不浅薄,相反在我眼里你很厉害,与你一战也是我感觉到你是我出来之后真正第一个遇到的对手,今天能赢你,我也仅仅就占了一招半式上的便宜,若不是我最终有所领悟,恐怕早就已经败于你的回旋剑诀之下了。”问天上前走了几步,步子也是轻颤颤的,看上去整个人就像是在颤抖的样子。
其实,也不怪乎他们两人这样,摈弃肉身进入空灵意境,人剑合一虽然无坚不摧,但所需消耗的真元实在是太大了,凭借他们目前这点修为,一战过后全身的真元势必已经消耗得差不多了,根本再无任何力量撑住自身。
“公子!你没事吧?”安若曦跑上前,关切地问起。
呵!
慕容冲被左青松度入一道雄浑的真元后,慢慢调息丹田气海内的枯竭精气,他浅浅一笑,对问天道:“败了就是败了!想我慕容冲此次一路走来,败尽多少剑派弟子门人,本以为当世剑道上能与我匹敌已经没有几人!不想,听闻你的消息后,慕名而来就遭此大败,如今想来,我身修至今的剑道依然还不是最强,至少我们慕容世家的回旋剑诀在这佛家藏心剑面前已然被克制地死死的。”
“冲儿!你不要多想,目前还是恢复你的内伤才是”左青松看着自小跟着自己学剑的少年如今这副失落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起来。
看着这些,问天没有继续多说什么,因为此前他们还是对手,纵使他已经胜了慕容冲,但在这么人面前,还是说明不了什么。
所以,他回过来,向安若曦问起老疯子目前可是在东院凌烟阁,他眼下经过和慕容冲的剑意一战后,正好有些领悟,所以他希望找个地方能好好休息一下,顺便拜见一下先前出手相救的老疯子,看看能不能搞清楚对方究竟是何人?
“等等我!我也和你们一起走”陈青鸾见到问天和安若曦打算离开这里,连忙跟了上来。
问天莫名其妙地看了她一眼,但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这里还是玄心山,对方作为掌教之女既然要跟着,他也不能多说什么。
“青鸾!既然你们要离开这里,那么你就带他去找个地方休息、休息,我看就在东院给他安排间厢房吧!另外我算了下日子,后天恰好有个黄道吉日,入门仪式就定在那天正午吧,到时我会派人去通知的”陈明台看见已经准备离开的三人,适时叫住自己的女儿,说出了这番其实是在对问天说的话。
此话一出,众人不知内情者纷纷都是纳闷陈明台此举究竟是在作何打算,对方竟然连慕容冲这样意气风发的剑道天才都给打败了,难道当真还要拜入他们玄心山门下吗?
“掌教?他这是……”几位长老都是面面相觑,对陈明台所说的话语都是惊疑不解。
一旁,唯有墨风、听蝉两人心思镇定,面上根本不为所动的样子,看样子早有预料,特别是墨风,此前要说他对问天来历不明还有所提防和顾忌,可眼下见到面前的天才少年是何等的惊艳全场,他的内心一松,想法也就有点不管不顾了…
众多弟子更是暗自议论,因为看他们掌教的意思和态度,今日这个战胜慕容世家剑道天才的天才竟然还将会拜在他们玄心山门下,与他们同宗同辈,这势必将在北域大地引起新一轮的风暴。
入门?
莫非他还要拜在玄心山门下不成?
眼中闪过惊疑不定的精光,慕容冲突然抬起头,对着问天三人背后喊道:“雪兄且慢!”
“你我之间战斗已经结束,你可还有什么话说?”问天转过身来,盯着慕容冲疑问道。
慕容冲则是摆摆手,语气一缓有些吞吞吐吐地说道:“不知雪兄可还记得,交手之前在下我曾经对你说过,你若胜我,则当可叫我做什么我就得做什么?”
盯着他的问天眼珠一转,目光微微有些皱眉,淡淡开口道:“我记得,可是我并没有什么事要你做的,况且你我都是学剑之人当中不可多得的对手,我又岂能对你吆五喝六地折辱于你?
所以,你所说之事,权当你我之间的戏言就可以,当不得真!”
“雪兄如此心怀大度,慕容冲在此谢过!可在下出自慕容世家,又是堂堂七尺男儿,说过的话又岂能随随便便当一句戏言敷衍?”
“说吧!那你想如何?”
问天看着对方神色郑重地样子,心下却是已经微微有些不耐烦了。
闻言,慕容冲从左青松拉扯地双手中走上前,对问天拱拱手表示礼敬,道:“瞧雪兄的样子想来是疲惫了,这样也好,既然雪兄还没想到需要在下做些什么,那么今日之事就请先记下,只是临了,在下对雪兄还有个不情之请?”
“你这人好生废话!我瞧你先前一出现可不是这样的,有什么话你就明说,一次性说完可好?”
“这……雪兄说得言之有理,是在下唐突了些,不过此次一战,我慕容冲虽败、但心中也是受益良多,所以心下不禁想到此后若是有空,是否还可以向雪兄讨教、讨教?”慕容冲见问天不耐烦地样子顺带着表情也微微有些尴尬。
“什么!敢情你这还是输了不服气,还想随时随地地找淫贼比试,借以一雪今日的败绩啊?”问天还未答话,他旁边的陈青鸾就直接话从口出了,言语之间也并不避讳。
瞧着问天还在犹豫的样子,左青松也是一副着急的样子,以为是慕容冲接受不了今日的失败,想时时刻刻能再找雪云天交手再决胜负呢!
“青鸾!这儿没你什么事,你休得胡闹,还不快些退下!”适时,陈明台出台圆了圆场子,以免气氛变得太过尴尬。
接着他语气一缓,轻声对面色尴尬地慕容冲道:“青鸾这丫头平日里被我宠溺惯了,所以难免有些心直口快,希望贤侄不要放在心上才好,至于你今日在一招半式上落败,其实在我等看来也没有什么,天下剑道高手,试问哪一个一生未曾一败?
贤侄若是心中执念于此,反倒会阻滞自身修为,所以还请三思而行!”
慕容冲一愣,随即脸上表情坚定地说道:“前辈之言教训得及是,陈姑娘即是心直口快,晚辈又岂会放在心上?
只是听前辈的口气,不知是否也认为,晚辈是介于心中执念难消,所以才要继续向雪兄讨教的!”
“这个嘛!看贤侄的样子就知是我多想了才是,只是贤侄出自慕容世家,且青州之地距我们北域玄心山有着近百万里的路程,来回如此绵长的距离,只怕是多有不便吧?”陈明台看见慕容冲表情这般认真,也不好继续说破,只得皮笑肉不笑地说到这一点上面,也好暂时扯开一下话题。
慕容冲闻言,对上问天瞥过来的一眼,然后脸上轻轻一笑,道:“这一点我想还是情前辈恕晚辈冒昧,眼下我已经是有伤在身,立即赶路只怕是多有不便,所以想在贵派打扰些时日,不知是否方便?”
面色一变,陈明台似乎也没想到慕容冲会有这个打算,所以他在静下心来便点点头:“贤侄说得哪里话,既然你都来到了我们这玄心山,我们玄心山又岂会失了待客之道而将你拒之门外,所以贤侄就放下心来在我们玄心山多住些时日,至于想住多久、就住多久,我等上下无不欢迎之至!”
“如此!不知雪兄以后可有时间讨教一番?”接着,慕容冲转过头看着问天,还是和先前一样问到讨教切磋这方面上。
问天面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只不过在临走之前还是丢出了一句话来:“想要一战的话,我自当随时奉陪!”
接着,问天便离开了这里,后面关于慕容冲的一些事他也懒得在意了,于他而言,他并不是一个多管闲事的人。
半晌,时间过了近一个时辰之后,问天三人在凌烟阁呆着眼神盯着自己面前的老疯子,心中却是不知各自在想什么。
“我怎么觉得他好像根本就是个疯子呢?淫贼,你之前说的就是他在你身上诅咒发作的时候出手帮你压制住诅咒的吗?”娇俏的陈青鸾双手撑着自己下巴,眼睛则盯着在自己面前跑来跑去的老疯子。
三人自练剑台回到这里后,看着老疯子也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时辰了,可是对方依旧是当初玉玄峰那般疯言疯语的,行为举止更是和一般心智失常的疯子没有什么区别,这一点自小生长在玄心山的陈青鸾是最清楚不过的,毕竟老疯子待在玉玄峰也不是一年两年了……
没有直接回答陈青鸾的问题,问天则是反问起这段时间一直照顾老疯子的安若曦,道:“这段时间是你一直在照顾他,不知道你可发现他有什么不同的地方没有?比如,他中途有没有心智突然清醒过来的迹象?”
安若曦目光沉凝,思绪也暗自回忆了一遍,最后摇摇头、语气确定地对问天答道:“老爷爷一直是我在照顾的,我感觉到他没有什么不同的呀!而且,这段时间他再也没有像在那洞里一样大喊大叫过,虽然依旧说些不清不楚的胡话,但、还是挺乖的,很听我的话!”
“废话!我们都没察觉到他有什么异常,你一点修为都没有,你能知道什么啊,其实问了你也是白问!”陈青鸾听了安若曦的回答之后,适时对她白一眼,语气也有点不屑。
安若曦见到陈青鸾这样,脖子一缩,也不敢继续多说什么!
问天半晌没有说话,看样子是在暗中思量些什么,最后他抬起头来目光扫了两女一眼,道:“算了!既然事情都已经这样了,我们也没有什么办法,既来之、则安之,以后再看吧。
还有,我自和那慕容冲交手后,心中颇有些感悟,所以想静下心来仔细领悟一番,稍后要是没什么事的话就都离开吧,不要轻易地打扰我!”
咦……
陈青鸾玉手轻点着浅浅的朱唇,目光则是怪异地打量着问天。
被对面的女子的目光看得有些发毛,问天不禁冷冷地对陈青鸾说:“你究竟想说什么?”
“有些人刚刚打败了慕容冲,现在就要闭关感悟,莫不是担心已经成功留下来的慕容冲再度前来挑战,到那时你就可能没有这么轻松地能胜过他了?”
“无聊!你若是没什么事的话,就自己先回去吧,以后没什么的话,也不要随便来这里了,不然你爹爹知道了会不高兴的。”
看着陈青鸾那暗自猜测的目光且言语上头头是道的,问天话语突然这么劝道。
陈青鸾一愣,跟着俏脸有些生气地说道:“淫贼,枉我见你消失了半月这么担心你,你呢,好心当成驴肝肺,竟然这么叫我回去不说,还叫我以后不要随随便便来找你,你说说看,你这到底算什么意思?”
“没什么意思,你我注定了不是一路人,且看你无论是私下还是大庭广众里都这么肆无忌惮地称我为淫贼,我们之间本就是不可深交之人,所以谢谢你这么段时间对我的关心和照顾,至于以后,我看大家还是保持些距离为好!”问天没有刻意去看陈青鸾生气地样子,目光倒是有些躲闪地说出了这番话来。
“好你个雪云天,你说我不该称你为淫贼,可你我当日乃至天池水底你之行径难道就不算淫贼吗?今天,你对我说你我今后应该形同陌路、需要保持距离,我就问一句,你的心真的可以这样么?”
问天一下子转过头去,认真地盯着面前看上去有些失控的陈青鸾,接着口中一字一句地说道:“可以!我的心。。向来都是如此,你我交手的第一次就应该体会到了”
“你……可恶!”
陈青鸾脸色煞白,情绪和样子显得十分的激动地指着问天,然后狠狠地一跺脚便跑了出去。
片刻,一直没有插话的安若曦小声翼翼地对问天说道:“公子!我看陈姑娘一直都是关心你的,而且她好像对你……”
“够了!这没你的事了,你也出去!没什么事的话,千万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问天重重一喝,将安若曦顿时吓了一跳,后者最后慢慢看了几眼问天也轻轻走了出去。
至此,这里只剩下一人的问天表情迷惘而自语道:“不是我的心向来如此,而是有些人他注定要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