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行走在这世间,或喜或悲,或痴或怒,都是修行,然而有人从中参悟出人间至理,也有人领悟出种种法术神通,个人之缘法确实不同,然唯有一颗本心于世,才能不负在这世上走上一遭。
微弱的烛光透过门缝耀起白童子的瞳孔,行走于执事阁与藏经阁间,一片漆黑中能看到一点微弱烛光,白童子知道,自己到了。
白童子快跑起来,不消片刻,便站立在门外,整理好散乱的头发和有些残破的衣服,轻轻推开门来,便看见有一青年正坐于明黄的烛光之下,双眼看着面前放着的书本,整个脸沐浴在黄色的烛光中,一片安详,桌上摆着一方砚台,一只笔。
尽管已经看了很多次,白童子还是在这样的画面中心情平静下来,似乎眼前的青年有给予人平静的力量,他深深的吸了口气,却轻轻叫了一声:“师兄。”
眼前的青年闻声,抬起头来,双眼看着白童子,疑惑道:“你今日气息紊乱,比往日来的更晚一些,衣服又如此残破,可是遇到什么事了?!”
白童子微微低下头,脸被藏在一片阴影之中,闪过一片难过之色,然而片刻之后,又抬起头来,笑着答道:“师兄,我今天走在山下不小心碰到了一只老虎,你也知道我天资愚笨,进攻的法术还不是很熟练,逃跑的法术却还行,逃跑的过程中,不小心撞树挂枝什么的,就成了这样子了,嘿嘿。”
罗宵微微一楞,静静的看着白童子的眼睛,双眼闪耀着莫名的光芒,似要看进他的心中,白童子感觉似要被看透似的,眼神一闪,赶紧道:“师兄,明天我再来给你送饭,我先走了。”说罢,便放下了手上的篮子,逃似的离开了。
罗宵并未再问,双眼看着白童子远去的背影消失在夜色之中,心中却叹息道:“这藏经阁虽然冷清,却也是师门重地,镌刻不少法阵,又怎会有老虎呢?就算有,就凭你的那点法力又怎能逃的过呢?”
罗宵听着白童子渐行渐远的脚步声,心中微微一顿,心道:“也罢!我也从未曾下山,也该出去看一看了。”
随后罗宵清吐一口气,烛火熄灭,而他的身影便隐于这片黑暗中。
曾经有人说过:“黑夜给了我一颗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来寻找光明。”
罗宵并未寻找光明,只是在黑夜中行走着,他的手中握着一把剑,这剑有三尺,剑鞘只是用普通的木头做的,看起来有些陈旧,而剑柄处有凤凰,真龙遨游于飞,看起来十分古朴,整把剑看起来并无出众之处,然而握在罗宵手中,却有一种莫名的韵味,似与罗宵自成一体,若有修炼御剑术的高人在此,一定会大吃一惊,剑即将通灵。
藏经阁前有一片山,山上多梅花,现在是炎炎夏日,这里的梅花却依然开着,虽说归元派是修仙大派,但范围也是甚大,除却护派大阵之外,并不是处处都布满法阵的,罗宵不知为何会有人在此处布下法阵,但看这里四时不变,寒暑不侵,而其间灵气浓郁,一年四季梅花盛开,便只道是派中有爱惜梅花之人布下。
罗宵看着天上月光,如水洗过一般,洁白似薄纱轻抚过罗宵的发丝衣衫。
“吟……”
一声清吟划破寂静的黑夜,若平静的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泛起阵阵漪沦。
归元派的不知名一处,一个形如枯槁的老者蓦然睁开了眼睛,轻笑一声,道:“以前观你炼剑,都是若清风流水,不沾半点尘埃,如今这剑吟声中,有三分嗔怒,不过威力却凭空增加三分,修行,修行,若一味静修却是不够,想来你现在也明白了吧!”随后,眼睛一闭,全身似一块石头,又回复刚刚的样子,不泄露半点气息,似死物一般。
月光下,如果有人用神念探视,便会发现,有河水流过的悦耳声,仔细一看,便会发现虚空中有一袭清水缓缓而出,突然,清水兀自一转,其势化为大河浪浪,铺天盖地而去,待按下心中惧意,尽眼一看,才发现这是一柄剑,于虚空挥动的剑意。
挥动剑的,却是一青衫少年,少年衣衫飞舞,似踏浪而行,身影随剑而动,剑又随月而行,若梦似幻,突然那青衫少年一顿,那柄剑蓦然朝前一刺,一道银光划破虚空,洒下漫天花雨,而罗宵的身影连着若水的剑吟声齐齐向山下而去。
执事阁是归元派中外门弟子待的地方,归元派也是一方大派,门内事物繁多,未入内门的弟子被称为外门弟子,意为还未被正式入得门派,而他们便待在执事阁中,接一些任务,来换取修行用的法宝、丹药。
罗宵从山上下来,剑放于腰间,他从正门绕了过去。白童子给罗宵送了三年的饭,但罗宵却从未到过他的居所,正当他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便听见了一阵打骂声,这声音在寂静的黑夜中是那么刺耳。
“送,送什么送,不过是个落魄的少爷,你天天送也没见他给你什么好处。”
“可是,王管事,不送的话,师兄会肚子饿的啊。”一个声音弱弱的说道,声音中带着些许的颤抖。
“哼,你有那功夫,还不如给老子多捶捶背,以后就不要再送了!”那王管事的说道。
“可是!”白童子还想再说,那王管事顿时发怒,一脚踢了过去,白童子吓的赶紧眼睛一闭,等待着疼痛的来袭,然而预想中的疼痛并没有到来,他缓缓睁开了眼睛,只见那王管事的脚却没有落下去。
“他给我送饭,你有意见吗?”罗宵用剑抵住那管事的脖子,冷冷说道。
那管事顿时浑身一紧,心下一怒,想他在执事阁也是不大不小的一个管事,地位虽然不高,却也从来没人敢抵住自己的脖子,正要大声呵斥,却感受到了罗宵那冰冷的目光,心中一寒,直道:“没有,没有,罗少峰主,我怎么会呢,还请你大人有大量,饶了我吧。”
罗宵一看他虽服了软,但眼神中却闪过恶毒之色,正待好好教训一番,却见其往地下一扑,几个翻滚之下,便滚至罗宵三尺之外,再往地上一拍,站直了身体,脸上恶毒之色一现,怒道:“好你个臭小子,爷爷天天给你送吃送喝,今天你还恩将仇报,看爷爷今天怎么收拾你。”
那王管事料想一个不能再修行的人,身手虽然矫健,但所会的不过是俗世武功,根本无法使用法术,正好让他知道知道,他不再是以前的罗少峰主了。
于是嘴中默念咒语,周围狂风大作,有一层土黄色的光芒覆盖在其手上,而他双手紧紧一合,只见有一双法力凝成的大手于虚空显化,成合拢之势,这是他苦修十年的拿手法术,封灵大合和掌。
罡风四起,吹的房间里灰尘四起,纸张四飞,罗宵面无表情,这王管事的大合和掌只得皮毛,虽气势不小,但气机泄露的不是一星半点,并未掌控的有多深,只是勉强能使出来而已,光具备其形,而未具备其意,操控的并不怎样如意。
罗宵单脚一点,脚触地而剑出,一个倒转之下,剑光转瞬即逝,那法力凝结而成的大手应光而散,而作为法术的使用者,那管事倒飞而出,“噗”的一声,一口鲜血喷涌而出。
“怎么会,怎麽会,你怎么能破了我的合和掌呢?”那管事满脸不可思议,“他不是已经不能修行了吗?怎么如此容易就破了我的法术!!!”那王管事面如死灰,若陷入了魔障一般。
“今天之事,不得对外人说起,若你再敢期负这白童子,可就不是这麽简单就能了解的了!”罗宵可不欲解释,却是不顾那王管事的震惊。
剑已回鞘,他轻轻对着对白童子点了点头,身影一跃而出,罗宵转眼便消失在夜色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