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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开学典礼

下午在体育馆举行新生开学典礼,老早就起来的墨白看着一直睡到中午还有继续想睡到下午趋势的另外三人,有些无语。

直接买了四份盒饭的墨白,用他有段时间没洗的袜子“叫”醒了其余三人。

“我说,你们别用这杀人的眼光看着我,还去不去开学典礼了?刚上学就这样小心老师拿你当出头鸟杀了给猴看啊,我可是不管埋!”

“啊,卧槽,刘雨别压,日,叠罗汉!你三个想压死我啊!盒饭我买的啊!刘继你还吃不吃了!额,不吃也要压我?嘿,我跑!”

就这样在一翻乱七八糟的打闹中,一行四人是赶忙整理吃盒饭后,杀向了体育馆。

在去体育馆的路上,眼镜男也就是寝室老大刘继是对着墨天等人说他看中了旁边的那一个清纯妹子,说的这厮是兴高采烈唾沫四溅口干舌燥的,墨天是没啥反应,而宁小凯对刘继说的则是一副我是过来人的样子,然后开始反对刘继进行了一番宁小凯式的教育,凭的是什么?那自然是凭他那混遍夜场无一失眼,什么是真的美女,什么是靠化妆画出来的美女,什么是初来夜场的,什么是钓凯子之类的高深奥妙的知识,并且对于墨白和刘雨赶忙离他俩这个禽兽组合远远的样子,一副普通人还不告诉他,你俩以后可别求我啊的样子……

每个班级男女各一排,墨白一行人是选择了最后一排,他发现很多人都带着耳机听歌或者PSP玩游戏,而最次的也有一两本杂志小说,看来是生怕无聊没事干打瞌睡,看来也都是对这种开学典礼没什么好印象和兴趣。

果然,如在座的大约两千号人所料,很刻板又无趣的领导讲话,白痴样的新生发言,就在墨天也要忍不住睡着的时候,只见一个头发半白的老人漫步到了演讲台上,看了看台下不是在交头接耳聊天就是在玩手机或昏昏欲睡的画面,咳嗽了两下,不温不火道:“各位同学,大家好,我知道你们心里肯定很纳闷,看到我这个像极了门卫的老头子上台干什么?不会又是来个长篇大论吧?想来你们自从上学来每年似乎都要听一些学校领导的无聊的又臭又长的废话,都肯定是不耐烦吧?”

台下不少人都笑了起来,更有几个起哄的家伙道“是啊,是啊”。

看到台下的人开始看向自己,老人也笑了下道:“其实不用纳闷我这个老头子到底是什么身份,怎么会在这种场合说出这些另类的话,其实我想说的是我这个老头子也是从你们这个年龄段过来的,你们想的我也都懂,而这次,我不是以一个学校校长的身份,而是一个年过半百说不定哪时候就要入土的老头子的身份,给你们唠叨几句。”

台下一下子议论纷纷,都在窃窃私语,而墨白也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个老人,原来他就是那个为学生出头威胁银行的老校长啊。

只见老人一只手拿着话筒,另一只手背负在身后,有点佝偻着身子,厚重的老学究眼镜,穿着一双廉价的布鞋,一身确实像极了看门的门卫装扮,老人不理台下的声音,继续说道:“今天先给你们讲一个来源于我身上的故事,呵呵,不是那个你们所说的那个银行的事。”

“在我还是小学四年级的时候,有天我穿了一件新衣服来上学,衣服不贵只是因为是一件新衣服所以显得光鲜。小的时候,我们很容易满足因为一件新衣服,一个新玩具,老师和叔叔阿姨们的一个微笑,就会感到心里甜甜的,觉得树很绿天很蓝,这个世界真美好。”

“同桌是一个小女孩,那天她穿着一件很旧的衣服,衣服上还有不少补丁,这件衣服从我坐在她旁边时她便很久没换过,来到教室的时候她看着我身上穿的新衣服对我说:“衣服真好看。”下课时一些小伙伴来看我的新衣服,我心里开心又骄傲。可我注意到同桌的小女孩一整天总是再把自己的身体往椅子后面缩,她显得很不自在。”

“晚上回到家,我把衣服脱下来对妈妈说:“这件衣服我不穿了,有点小。”妈妈诧异的过来问我:“怎么会小呢?你今天早上穿的时候不是很合适么?”我把衣服扔一边道:“就是小,明天我要穿那双衣服!”妈妈拗不过也没再说什么。晚上我跑到妈妈身边问:“为什么我有新衣服,可同桌的小女孩总是穿同一件衣服?”

妈妈豁然开朗的看着我,好像明白了我的小心思,摸了摸我的头道:“这个世界就是这样,又很多人有你没有的东西,也有很多人没有你有的东西。”

我一下很伤感,冷冷的说:“这个世界真差劲!”

妈妈问:“那你想做些什么呢?”

“我想做个好孩子,起码给这个差劲的世界带去一点点美好。”

“谢谢你。”妈妈突然很认真的对我说。

而后来一晃十几年过去了,那是我才知道当时那个小屁孩的自己吹了一个多大的牛皮,也明白了妈妈那句认真的谢谢。

“童年和少年时代,我们都生活在一个小小的世界,那个小小的世界里总是快乐大于悲伤,因为天真的我们总是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快乐,单纯的我们总是自然的过滤和忘记那些不快乐,而外面的那个大大的世界,那个阴暗,现实,复杂,光怪陆离的世界好像总是与我们无关紧要,遥不可及。我们曾经都相信过这个世界很美好,即便看到新闻里说那些非洲的孩子们每天光溜着身子饿的像一根树枝,即便看到邻居家的孩子每天都穿着不同的靓丽的新衣服,用着最精美的文具。”

“因为不公平和现实这个东西,往往只有真正砸到自己身上,我们才会切肤的感受到它带来的疼痛。因为不谙世事的我们,心里总隐约怀有一个信念,我们可以靠着自己的努力获得自己想要的,好像只要有梦好汗水,我们就可以拥抱全世界。”

“可是,这个世界究竟是什么样子,如今我们的心里都已经有了一份自己的答案,一份和过去不同的答案。”

“长大后的我们都无法逃避的被这个世界一次又一次的中伤,它总要摧枯拉朽般的打破我们曾经相信的所有美好,以不可抗拒的力量推翻我们过去所有倔强的信仰。然后,重建我们对人生和这个世界的价值观,很多人,重建之后的价值观都被阴暗和现实占领的片甲不留。”

“我们无奈,失落,彷徨,我们不敢直面,更不知该如何反抗。”

而说到这时,台下早已是沉默无声了。

“上周又有一个以前我很看好的已经毕了业的学生给我打电话,话音里带着一丝哭腔,“老师,我实习转正被淘汰了,被录用的全是有背景的,我们这些人就是当炮灰的,做牛做马的干了半年结果就是给人家当廉价劳动力,给那些二代当垫脚石,这个社会太黑暗了!”我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安慰他了,手头上又还有事情要忙,只能在电话里的这头做一个认真的倾听者,后来那个学生在电话里一直重复着“这个社会太现实了,我不想再像以前一样去拼了,结果都是******一样!”挂电话的时候他的声音已经有些歇斯底里。”

“我知道很多人听了我这番话,都不想去认同,都想听点不一样的答案,比如这个世界并没有那么糟糕,这个社会还没有现实到一无是处,比如只要拼尽全力,我们还是可以像年少时坚信的那般,拥抱自己的未来!我知道,很多人只是想给自己找一点这个世界还值得我们奋斗下去的理由!”

“可我不想像那些青春励志、那些成功学的作者一样,挥手说上几句充满爱的话语让你再次对这个世界寄予无限期望,那些短暂的鸡血终究经不起时间,更抵挡不住现实的冲击。”

“这个世界美好么?远远不够美好,这个世界很现实么?非常的现实。”

“虽然你们还仅仅是刚踏入大学这个校门,但是我却想给你们讲讲即将大学毕业的那段时间,那段时间就像是现实和美好的分水岭,放佛身边每天都在上演着血淋淋的电视剧,现实的一刀刀戳进心里。”

“同寝室的W,四年里从不敢落下一节课,每天小心翼翼全力以赴的学习成长自己,生怕因为一时懒惰葬送了未来,可结果只找到了一份得过且过的工作,廉价的劳动力,底层的工作环境,交了房租后连饭钱都要精打细算,每天扛着疲惫的身躯回来为了面子又好像是安慰自己的笑着说:“其实还不错。”

“而同寝室的G,挥霍了全部四年时光的人,除了泡在不同的游戏里就是躺在床上睡觉,却早早靠家里的条件定下了一份优越的工作,无忧无虑的拥抱着自己光鲜的未来。”

“W有天喝多了,哭了很久,他道:“我以前总热血的告诉自己,毫不费力的背后一定是非常努力,可现实告诉你,毫不费力的背后,也许就是毫不费力。”

“当这讽刺现实的一幕就发生在自己的眼前时,我们谁都无法再像年少时那般对这个世界充满热爱和希望!而逐渐走出那个年少时小小世界的你,一定也亲眼目睹过身边这些现实的一幕幕,也许比我看到的还要残酷,还要让人对这个世界感到茫然。”

“可这不过是刚刚拉起序幕而已,当我们还在感叹他人的人生时,自己也早已在不知不觉中被一把拽入了这部叫做现实的影剧,充当着下一个被这个世界中伤的角色,而后你经历过的和即将要经历的,也许远远要比这残忍的多。”

“曾经我们都以为那个现实和残酷的世界,还离自己很远很远,可当有一天它就发生在眼前,当它真的猛地砸到自己身上,我们才知道它有多痛,才知道在它面前的自己渺小的有多么的不堪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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