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屠岛之耻已经过去七年了。荧荧也长成了大姑娘,虽然在冥界这种鬼地方待着,但是皮肤却越加白皙,近乎透明的皮肤上雕刻一般长着一双流光潋滟般的眼睛,任人间的姑娘如何打扮却也不及她一半的美。
“荧荧,你不累吗?”鹿秋白看着面前扔在苦苦修炼梦咒的荧荧,忍不住吐槽了起来。“究竟是什么原因让你们一夜之间对炎隐族忠心耿耿啊,竟然把深仇大恨忘得一干二净,还拼了命地为了他们干活!训练!我装的好累啊,你真的听不懂我在说什么吗?”
荧荧回过了头,一脸看白痴的样子看着秋白,“秋白,你在说什么奇怪的东西啊,快快训练,明天又有考核呢,我可不想被化作焦骨。”
“韩荧荧!你真的忘了你婆婆了?你忘了我们的乌虞岛了?”秋白忍不住吼了出来。
“并没有忘记啊,从前的日子真的好开心,可是炎隐君接我们来是为了更好的让我们修炼啊,那样才有力量能保护冥界呢,从前的事忘了就忘了吧,还是眼前重要。对了,我不姓韩,以后只叫我荧荧就好。给你说过多少次了。”荧荧还是这几句话,秋白都快被气晕过去了,无数次重复的对话,真是烦躁。
秋白不想再练这死对头的什么破梦咒了,开门跑了出去,还是熟悉的灰色天空,还是熟悉的叫声,却都让秋白怕不起来了,“看屁啦你!滚!”他冲着路边呆立着的半截身体吼到,那躯体仿佛听懂一般默默地移动远了。
“什么破冥界,什么鬼炎隐族!”秋白冲着灰色的天空大喊到,我好想回到以前,回到乌虞岛……秋白难受的几乎落泪之时,却看到几个黑衣人走了过来,赶快躲到了鬼面石柱之后,可是却来不及了,那几个黑衣人似是有个看到了他,路过他时还偷偷回头瞄了他一眼,但还是随着其他几个走远了。
“莫名其妙。”以前黑衣人从不会有这些奇怪举动的。鹿秋白挠了挠头,还是回了寝室,准备睡觉。
三更时分,秋白睡梦正酣,梦里把炎隐君的头揪了下来,带到了乌虞岛上,岛上的人们都高兴极了,小狗也兴奋地围着自己转,不时还舔舔他……哎,好像真的有什么东西在舔自己!秋白猛地睁开了眼,发现是塔塔兽不知什么时候跑到了自己的床上,正拿着自己的胳膊当香喷喷的肉,舔的口水流了一床。
“你这个笨蛋!”秋白没好气地吼到,塔塔兽是自己的神兽,眼睛大如铜铃,浑身是白色夹杂灰色的坚硬毛发,耳朵短圆,獠牙却占了半张大脸,塔塔兽听到主人怒吼,也醒了过来,吓得跳下了床,瞪着眼睛却也奇怪,自己明明在棚子里睡觉,怎么会跑到主人的床上?
秋白嫌弃地甩着被塔塔兽口水弄湿的被子,却发现了一张湿掉的纸条。拿起来到月光下一看:“丑时到稀骨山脚,猜我是谁?”秋白好气又好笑,哪有人这么留纸条的,还猜你是谁,我猜你是塔塔身上的臭虫!
塔塔兽围着主人也想要看这纸条,秋白摸了摸他的脑袋,“塔塔,是不是有人把纸条塞你身上然后把你送到我屋子里了?”塔塔兽一屁股坐到地上,歪着脑袋一脸思考的样子,然后摇了摇头。
“真是个笨蛋,就属你最笨,唉。”秋白无奈地摇了摇头,当初分召唤兽时,别人的神兽都机敏无比,要么能吐火要么能钻地,唯独自己的个头最大却也最呆痴,除了吃什么都不会。法力最差的秋白没办法只能要了他,也一直勤加训练,却无济于事。
唉,去看看好了。秋白迅速穿了衣服,偷偷出了屋门,向稀骨山跑去。
虽说是丑时,但冥界的天空和白天依然没有什么区别,永远都是灰沉沉,人们按着子丑寅卯的时间作息,倒也规律。
鹿秋白自从被抓到冥界被“洗脑”之后便在炎隐族的皇宫中住了下来,作为炎隐族无比重要的下一代,他们忠心耿耿,尽心尽力地修炼着炎隐族的至高法术——梦咒,唯独鹿秋白不仅没有被洗脑也没有被化作焦骨,平日内心无比煎熬却也得装着训练,技艺基本都没学到多少,如今作为拉后腿的代表人物,被其他族人所不齿。
稀骨山到了,秋白绕着山转了好几圈也没见有人等他。“哼,还猜你是谁,我猜你就是奇水,真是无聊。”
谯奇水也是和鹿秋白一同被带回冥界并成功洗脑的同门,只是性子异常顽劣,除了每天心心念念炎隐君剩下的便是恶作剧了,这点反而和秋白相似,于是二人关系便好的不得了。
“奇水,奇水!快出来!”秋白绕着稀骨山又转了几圈,还是没有人应。心中有些恼怒,准备回去接着睡觉。
“秋白。”刚转身便听见有人叫自己,秋白赶快回头,赫然发现叫自己的居然是一个黑衣人。
“你……你找我有什么事么?”秋白有些纳闷,这些黑衣人平时在宫殿内负责各种事务,却极少与他们接触,这次竟被一个黑衣人半夜叫出来,真是奇怪。
“秋白,时间紧迫。速速过来。”那个黑衣人也不回答,迅速将秋白拉进了稀骨山内。
这稀骨山也能进去啊,站在山洞内的秋白从未发现这稀骨山原来也有玄机。
“秋白,你看我。”那人摘下了平日里黑衣人从来没摘下过的面具,秋白一看,吓了一跳,这人……这人竟和自己长的一样!
“你是什么人?为什么长相和我这么像?”
“秋白,你以前穿的旧衣旧裤,可都是我的。”
“哥哥?!”以前只知道爹娘整天让自己穿旧衣旧裤,口口声声说这是从前哥哥穿过的,但是那个传说中的哥哥却从未现身,不知去了哪里,如今竟然会在冥界遇见他。
“你一定很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说来咱们家还真是跟冥界关系不浅啊。呵。”黑衣人一声苦笑。
“哥哥,你……叫什么?”秋白突然警惕起来,小心翼翼地确认着。
“鹿夏沧。”是了,娘曾经提过哥哥的名字,虽然自己当时还年幼,但是印象却很深刻,秋白心里既难过又激动,忍不住冲过去抱住了他。
“哥哥,我终于见到你了!我们的爹娘都被炎隐族害死了!”秋白说着说着眼泪滑落到了嘴角,七年前的那一幕还历历在目。
“秋白,我比你早了五年被泣安歌抓到了这里,马上就要修满梦咒混入人间了,今天我才发现你居然也被抓到了这里。”鹿夏沧不忍看着弟弟依然天真的面孔,痛苦地别过了脸。
“你我一样都未中离魂咒,是因为娘亲在被抓走前给你我施了凉薄指的缘故,娘本来也是有些修为的修仙之人,在天籁仙河跟随河神修习了近二十年,后来元惺去天籁仙河访问河神,正巧遇见了是元惺部下的父亲,一见钟情,这才下界来到乌虞岛,和爹爹一起对抗炎隐。岂料炎隐君十多年前仿佛有如神助一般忽然又卷土重来,且气势大胜从前。秋白,没想到你我竟都被炎隐君抓了来,爹娘……”秋白呆呆地望着哥哥,他白皙的脸上氤氲起了一层水汽,使得原本冷俊的脸庞显得痛苦万分。
“哥哥?”
“嗯,叫你出来是为了告诉你,好好练习梦咒,不要再浪费时间,到了人间,我们再续。”
“嗯!哥哥,我一定,一定会去人间找你!”秋白握紧了双拳,仿佛原本黯淡无光的未来突然有了太阳,暗暗下定决心,以后要同哥哥一起,为爹娘报仇!
兄弟俩在天亮前才终于分开,鹿夏沧过几日便要被炎隐君派回到人间,作为炎隐族的奸细混入修仙门派,而鹿秋白这才意识到学习梦咒的重要性,不能再像以前一样意气用事地只想着为爹娘报仇却毫不努力,像个没头苍蝇一样懵懂度日,为了哥哥,更为了爹娘,以后一定要强大起来。
“秋白,你是吃错药了吧!”谯奇水看着忽然勤奋起来的鹿秋白像看怪物一样,“塔塔兽,你是不是把你主人的脑袋给咬坏了,你看看他的样子。”谯奇水看秋白不搭理自己,便开始逗塔塔兽,塔塔兽哈了他一声,仿佛不允许他说自己主人的坏话。
“罢了罢了,真是无趣。”谯奇水看今天的秋白,脑中只有一个疑问:“这家伙到底受什么刺激了?”
鹿秋白忽然意识到了时间的重要性,从前自己天天浑浑噩噩,除了骂骂咧咧想要报仇,在修为上却毫无进步,如今有了目标也终于有了动力,岂能还像从前一样。
“秋白,休息一会吃点东西吧。”荧荧也凑了过来,端着一碗刚做好的芙蓉泣露粥,心疼地看着秋白。
“没事,我要把以前落下的修为都追上来,我可不想到时候你们都去了人间,我却还要在这冥界苦苦煎熬。嘿嘿。”秋白勉强编了个理由,荧荧却突然感动了起来,“你看你,早这么想就好了!虽说都是为了炎隐族,但在人间肯定要比在冥界好得多了!秋白,你若是有什么不会的,尽管问我,我也可以陪你练咒。”
“哟哟哟,猪一样的人也会勤奋起来啊。”荧荧抬头一看,不知道允清绮什么时候到了门口。允清绮一向为人刻薄,嘴上毫不留情。仗着自己长得漂亮,整天被众星捧月就常常欺负别人。
“清绮,说话放尊重一点好吗。”荧荧没好气地回她。
“以为现在努力还能赶上?鹿秋白,我看你只能一辈子呆在冥界做你的鬼了,还妄想回到人间,哈哈哈哈。”允清绮说完就走了,留下秋白呆住了一般。
“你没事吧?她一向那样,说话别在意啊。”荧荧察觉到了秋白的不对劲。
“荧荧,我真的……只能一辈子呆在冥界了吗?”
“你若是勤加修炼,一定能通过试炼,回到人间的!”
秋白内心忽然一阵悲凉,自己浪费了太多时间,明明比别人都清醒,知道自己身上的重担,却为什么一直不知道努力!为了回到朝思暮想的人间,为了给爹娘报仇,快快努力吧少年……
然而秋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试炼这么快就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