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个家丁便从琴房抱出一架典雅精致的七弦古琴,将其放置在一张檀木矮桌上。
“既然二皇子盛情难却,那小女子便献丑了。”说完谢依凝便走到矮桌前盘膝坐下,段羽轩与段羽然两人则是目不转睛地看着她,一脸的期待。
天启大陆,音律歌舞兴盛,其中古琴一道最受人推崇,哪怕是无法修炼歌舞之力的男子,对于琴道也是极为痴迷,甚至不乏造诣高深者。因此能歌善舞的女子,尤其是精通琴艺的女子对男性的吸引力极大。
谢依凝双手拂过琴弦,秀指灵巧地一拨,古琴响起一声清越的铮鸣,琴音中隐隐能听到一声勾人心神的雷鸣。
“好琴!”谢依凝忍不住赞叹道。
听到谢依凝赞赏自己的得意宝琴,段羽轩也是忍不住面露得意之色,自豪道:“此琴名曰‘皇雷’,乃制琴大师——申屠子所制,琴身以极北之地受万次天雷轰击而不死的奇木——引雷桐制成,琴弦则是由南疆皇级妖兽——天雷犼的胡须所制。”
“此琴弹奏时音如雷鸣,清越激扬,据说琴道高深者奏此琴,会有滚滚的天雷之音和鸣,更有甚者能引动晴天落雷的奇观。”
听着段羽轩的侃侃而谈,让谢依凝也是无比的好奇,这琴是否真的如段羽轩所说的那般神奇,于是她闭目凝神,待心神高度集中,状态达至巅峰的时候,她睁开双眼弹奏起来,还是那首在将军府中一曲引发双异象的琴曲——《笑红尘》
“红尘多可笑,痴情最无聊,
目空一切也好。
此生未了,心却已无所扰,
只想换得半世逍遥。
醒时对人笑,梦中全忘掉,
叹天黑得太早。
来生难料,爱恨一笔勾销,
对酒当歌我只愿开心到老。
……”
谢依凝纤长的手指化作翻花蝴蝶,在琴弦上灵巧的跳动,一首悠然洒脱的琴曲伴随着谢依凝那宛若出谷黄莺般清甜的嗓音在厅中回荡。
段羽轩和段羽然二人听得如痴如醉,尽皆被琴曲那悠然洒脱的意境感染,段羽然更是用手中的折扇不停地在左手手心上敲打着节拍,然后摇头晃脑地跟着琴曲轻声哼唱。
琴曲演奏到一半,众人身上的玉佩、银饰等金玉之物开始有规律地振动起来,不一会儿,厅中但凡金玉所制之物尽皆跟随着琴曲颤动起来,好似在打着节拍,琴歌异象——金声玉振!
看着这令人瞠目结舌的异象,段羽轩和段羽然两人面面相觑,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然而这只是一个开始,紧接着窗外的天色开始阴沉下来,云层开始渐渐聚集,半盏茶的工夫,窗外原本晴朗的天色便暗了三分,满是翻滚的乌云,云层中闪烁着时隐时现的雷光,响起一阵阵沉闷的雷鸣。
低沉的雷鸣并不是漫无目的地轰鸣着,而是如擂鼓一般有规律地附和着谢依凝的琴音,每一声雷鸣就像一个鼓点,恰到好处地响应着琴曲的节拍。
“雷音和鸣!”
嗜琴如命的段羽然,激动地一拍大腿站了起来,邪魅的双眼尽是狂热。
坐在另一侧的段羽轩同样吃惊,他自认三年的军旅生涯已经把他锤炼得坚如磐石,哪怕此刻天门山崩塌在面前他也能做到面不改色,可就是面前的这个女子,一次又一次地动摇他的心神。
虽然也有人曾以他的“皇雷”琴做到过雷音和鸣,但那是在琴道钻研了几十年的大家,可谢依凝现在才几岁,就算打娘胎里就开始练琴,满打满算也就十六年。
段羽轩百思不得其解,莫非这世上真的有妖孽?可就是这个琴道天赋惊人的妖孽,却顶了整整十六年的废柴头衔,难道她是在隐藏实力?可她这样做是为了什么呢?
转眼已到了尾声,一曲终了,谢依凝虽停止了弹唱,但那悠扬的琴歌之声依然在厅中回荡——
“风再冷不想逃,花再美也不想要,
任我飘摇。
天越高心越小,不问因果有多少。
独自醉倒
今天哭明天笑,不求有人能明了,
一身骄傲。
歌在唱舞在跳,长夜漫漫不觉晓,
将快乐寻找。
……”
第三重异象——余音绕梁!
“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好歌!好曲!好词!”嗜琴如命的段羽然双目放光,连声赞叹,一连用了三个“好”字。
“一曲三异象,能闻得此曲,实乃人生一大幸事!”段羽轩虽不如皇兄对琴道那般痴迷,但也同样精通音律,对这令人耳目一新的琴曲也是赞不绝口。
“只可惜没有引发晴天落雷的奇观,哎,我在想什么呢,能引发晴天落雷的无一不是琴道宗师,都是些能开宗立派的人物,谢依凝仅碧玉之年便能引发一曲三异象,已是前无古人了。”段羽然用折扇轻敲着额头,自言自语着,枉他人还尊称自己为“百晓才子”,没想到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依凝小姐,你现在该告诉我这首曲子的曲名了吧,莫非是想急煞本王?”段羽轩微笑着问道。
“是啊,本王也想知道,莫要再吊我们胃口了。”段羽然轻摇着折扇附和。
看着两个皇子一脸急切的样子,谢依凝忍不住掩嘴偷笑,巧笑嫣然的样子再配上那与生俱来的美貌,确实让她有几分醉人心神的美态,哪怕二位皇子定力惊人,也在刹那间有那么一瞬的失神。
谢依凝实在不忍心再吊他们胃口了,于是轻笑道:“此曲名曰:《笑红尘》”
“笑红尘?此名甚妙!凭虚御风似逍遥,不如笑归红尘去,‘笑红尘’三字意简言赅,尽显此曲洒脱之意,作此曲者真乃神人也!“段羽然轻摇着折扇,赞不绝口,接着又连忙追问:
“不知此曲作者是哪位前辈,依凝小姐可否引见?”
前辈?这说法让谢依凝哭笑不得,她总不能说,作这首曲子的前辈还在另一个叫做“地球”的世界,只可惜,没有跟着她一起穿越过来。
实在是想不出一个好解释,谢依凝只能厚着脸皮说:“此曲是我在溺水昏迷期间,有所感悟,后来结合了这些年的生活感想,才谱写而成。”
段羽轩和段羽然神色沉重地点了点头,对谢依凝那扯淡的理由深信不疑,他们认为这首曲子是谢依凝在经历这些年的坎坷,有感而发才谱写而成,毕竟谢依凝这些年的悲惨经历他们也是略有耳闻。
段羽轩又问道“想必我在贵府上聆听到的那首悠扬哀婉的琴曲也是依凝小姐所作吧,可否告之曲名?”
反正一只羊也是赶,两只羊也是放,谢依凝干脆一口应了下来:“那首曲子名为《梅花三弄》,亦是在溺水昏迷之后有感而作”
“怪不得。”段羽轩再一次点了点头。
“依凝小姐,你可有这两首琴曲的琴谱,可否借我带回府中细细研读?”段羽然一脸狂热地看向谢依凝,身为“百晓才子”那应有的淡定消失的无影无踪。
琴谱?我怎么可能有这东西啊。
谢依凝尴尬地挠了挠头,一脸无奈说道:“这两首琴曲我都是默记于心,尚未写成琴谱。”
“没有琴谱?唉,可惜,可惜!”段羽然蹙着眉头,摇着折扇,连呼可惜。
这时,段羽轩提议道:“既然依凝小姐尚未正式写成琴谱,不如就趁此机会谱写,如何?”
“也好。”谢依凝略一思索,便应许了。
见谢依凝应许,段羽轩便呼唤了一声:“来人,备笔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