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香院,谢依婷的房间中。
谢依婷取出她的得意宝琴——沐华琴,将其郑重地放置在一张矮桌上,然后盘膝坐下。
沐华琴虽不如瑶光琴价值连城、稀世罕见,却也是价格不菲、极为珍稀的好琴,此琴可提升演奏者一成的歌舞之力!
通过丫鬟得知,此时谢依凝尚在兰芝院休息,谢依婷的嘴角扬起,露一个恶毒的笑容,阴沉道:
“我的好妹妹,你这么好心地替姐姐我教训下人,我这个做姐姐的不好好地报答你一下,还真是过意不去呢。”
谢依婷之前不在府中,并不知道谢依凝曾在正厅演奏琴曲,引发异象之事,只当谢依凝还是那任人搓圆捏扁的废物,决定以琴歌之力教训她一下。
谢依婷开始弹奏起来,纤指翻飞,不时有天地元力顺着指尖划出一道道美丽的弧线。
谢依婷凝聚的是三彩玲珑心,品质百里挑一,因为天资卓越,平日在学宫里是老师学生们推崇的天才。
三彩玲珑心不断地吞吐着天地元力,将天地元力融入琴曲之中,谢依婷清丽的声线随着曲子轻声吟唱,将一曲《白雪》演绎地清冷空灵:
“檐收雨脚,云乍敛,依然又满长空
纹蜡焰低,熏炉烬冷,寒衾拥尽重重
隔帘栊,听撩乱,扑漉青虫
晓来见,玉楼珠殿,恍若在蟾宫
……”
歌姬声传一里,琴歌之声很快就传到了兰芝院,顿时狂风大作,吹得院内的柳树东摇西晃,渐渐的,院内气温变得越来越低,空中渐渐洒下星星点点的雪花,院内柳树的柳叶也开始泛黄。
此时谢依凝正坐在床榻上休息,母亲韩英刚去了厨房,还没回来。
听到这泛着冷意的琴歌之声,感受着周围逐渐下降的温度,谢依凝先是惊疑了一会儿,随即回过神来,这是她的二姐在针对她呢!
“呵,本小姐还没找你算账呢,你倒是先找上门来了,真是不知死活,也好,省的本小姐还要费事去找你。”
谢依凝取过桌案上的瑶光琴,盘膝坐下,将瑶光琴置于腿上,双手拂过琴弦,“铮!”琴弦响起一声清越的铮鸣,好似在示威——
兰香院,谢依婷听到这声铮鸣,心头一阵火起,一个废物也敢挑衅本小姐,真是岂有此理!
谢依婷纤指翻飞,琴曲中融入的天地元力更加强盛,兰芝院内的风雪也更加凶猛,院内的花草以看得见的速度衰败。
谢依凝看着窗外风雪大作,喃喃道:
“呵,《白雪》吗?还真是……”
“……让人提不起兴致啊。”
说着,谢依凝就信手弹奏了起来,纤指翻飞,好似在琴弦上舞动的蝴蝶,一曲《阳春》在院内悠扬回荡:
“蕙风轻,莺语巧,应喜乍离幽谷
飞过北窗前,递晴晓,丽日明透翠帏縠
篆台芬馥,初睡起,横斜簪玉
因甚自觉腰肢瘦,新来又宽裙幅
对清镜,无心忺梳裹
谁问著,馀酲带宿
寻思前欢往事,似惊回,好梦难续。
……”
《阳春》与《白雪》皆是天启大陆女子必学之曲目,曲中暗合琴道至理,遂流传上千年,经久不衰。
瑶光宝琴华光流转,帮助谢依凝更好地沟通天地元力,提升了她近三成的歌舞之力,这还是因为她境界过低无法最大限度地发挥瑶光琴的妙用。
只见谢依凝琴曲所过之处,风停雪静,草木复苏,柳条上的柳叶以看的见的速度疯长,一眨眼的工夫就恢复了往日的翠绿,甚至比以往更加茂盛。
此时在兰香院的谢依婷听到窗外传来的《阳春》,顿感压力倍增,琴曲演奏也没有之前流畅,这让她无比惊骇:
“这……这怎么可能?她……她晋升歌姬了?她凝聚了玲珑心?!”
“不……这不可能!”
谢依婷无法想象一个被她欺压了十六年的废物居然能够凝聚玲珑心,而且琴曲中蕴含的天地元力比她只强不弱!
“不管怎样,我凝聚玲珑心已经整整七年,已经修炼到了歌姬境巅峰,只差一步就能突破至歌魁境了!”
“你一个刚凝聚玲珑心的废物也想跟我斗?别开玩笑了!”
谢依婷全力激发玲珑心,琴曲中的天地元力整整暴增五成!
狂暴的天地元力将她的发簪震断,长发无风自舞,状若疯魔。
《白雪》的威力不再局限于谢依凝居住的兰芝院了,整整覆盖了方圆一里的范围,所过之处风雪交加、草木凋零。
“嘶~好冷啊”不少被琴曲影响的家丁、丫鬟被冻得嘴唇发紫,抱着身子瑟瑟发抖。
唯独兰芝院还是一片鸟语花香、春意盎然的景象,不时有花草在地里抽枝发芽,以看的见的速度生长。
不一会儿,谢依凝的小屋就爬满了牵牛花、爬山虎等藤蔓类植物,好似一座树屋。
树屋中,谢依凝岿然不动,专心致志地弹琴吟唱,任院外风雪再大也不能动摇她一丝一毫。
她强任她强,清风拂山岗。
她横由她横,明月照大江!
很快,谢依凝演奏的《阳春》就要接近尾声了,只见她表情平静,闭目弹奏,心神仿佛与琴曲融为一体。
当琴曲弹奏到最后的徵音的时候,她睁开双目,黑宝石般的双眸好似闪过一道精光,右手作兰花状,中指在琴弦上一剔,一声激昂清越的琴音划破天际,夹杂着磅礴的天地元力向四周扩散。
这道琴音并没有对府内其他人造成伤害,因为它锁定的是谢家二小姐——谢依婷!
谢依婷还在房中弹奏,脸上的汗珠如雨点般落下,就在这时一道夹带着天地元力的琴音破空而至——
“呃啊——”
沐华琴琴弦崩断,谢依婷如遭重击,整个人凌空倒飞,最后跌落在地板上,嘴角溢血,狼狈不堪。
“不……不可能!”
谢依婷捂着胸口,只感觉五脏六腑像是被巨锤砸了一下,撕心裂肺的疼,眼中除了怨毒,更多的是难以置信。
“咔嚓!”随着一声微不可闻的碎裂声,谢依婷的玲珑心裂开了一道肉眼可见的裂痕。
谢依婷顿时睚眦欲裂,双目直欲喷火,玲珑心一旦开裂,没有天材地宝绝对无法恢复,倘若不能恢复,谢依婷此生在歌舞境界上将无寸进,终生止步于歌姬境!
“算……算你狠!”
谢依婷急火攻心,吐了口血,两眼一黑,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