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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初识徒众

青若水渡过了在清枢派的第一夜,这里的夜比白貌山冷得多,裹上厚重的棉被仍觉寒风无孔不入,一宿迷迷糊糊睡不安稳,梦里梦外的。再一睁眼,屋内已填进些许光亮,终于天明了。

“糟了!”她大叫一声,腾地从床上坐起,匆忙理好头发穿好衣服,四处张望着寻她的药筐,一阵忙乱后却猛然想起这已不是在白貌山,她爹再也不用吃她煎的药了。

她退了几步坐在床上,心里泛起疼,眼泪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再回想白貌山的种种,竟觉恍若隔世,那里也许真的是她再也回不去的地方了。

沉思之际,屋内忽然响起叩门声。

“若水,你起来了吗?我是文絮姐,师父让我带你去清水坛。”

青若水赶紧擦掉眼泪,理理略微凌乱的头发,答复道:“这就来了.”打开门扇,胡文絮笑吟吟望着她,拉过她的手,问道:“昨晚上睡得好吗?咱们这的弟子都要练功,所以天刚亮就要起床,我还担心你正睡着,没想你这么早就起来了。”

“在白貌山的时候就这么早起的,不知道炎叔为何叫我去清水坛,难道要我学武功?”昨日胡文絮领她游逛清枢派的时候提过清水坛是清枢弟子练功之所,青若水有些疑惑。

“噗。”胡文絮莞尔一笑,“傻妹妹,就是想领你去认识门中弟子,我们都是五六岁就开始练功了,最晚也不能超过十岁了,何况你如此纤弱,怎会让你舞刀弄枪的。”

听这话青若水也跟着笑了起来,关好门随着胡文絮往清水坛走去。

今日的风刀子一样,刮在脸上生生的疼,清水场上却热闹非凡。来年春日,这里将举行当今江湖上最隆重的盛事——御龙大会,届时各路高手云集北蔚山,共同切磋武技。能在这每十年方举行一次的御龙大会上崭露头角,是每个习武之人的梦想,所以近些日子,清枢弟子练起功来格外认真。炎苍云站在清水场边的“玉台”上,手中紧握他爹传给他的宝剑“灼日”,容色威严地注视着奋力练功的清枢弟子,台下刀光剑影,服袍飞扬。望着他们,他忽然想到他爹炎步南,想当年他也站在同样的地方,摆着同样的表情,而那时的炎苍云则是台下挥拳舞剑的一员,一眨眼十几年过去,他终于成为了他爹想让他成为的人。

此时胡文絮领着青若水来到了清水场,炎苍云见着她们,挥手示意她们走到玉台之上。随后他冲着台下的弟子拍拍手,示意他们停下来。清枢弟子停了手上的剑,陆续围到玉台前。青若水从未见过这么多人,怯怯地迈着步子走上前去,寒风吹得她有些睁不开眼。她望望台下,密密麻麻的人面容都糊在一起,可她一下子就看到了袁徐清——只有他身上发着光,衬得别人黯淡无耀。

炎苍云走到青若水跟前,冲她和蔼一笑,昂起头朝台下的弟子说道:“这位姑娘是周貌文前辈的女儿青若水,周兄曾对我们清枢派有恩,如今他已仙去,我便派徐清将她接到北蔚山来。今日起,我便收她入我们清枢派,她虽不会武功,但你们要以同门情谊相待.”

他话音未落,台下弟子议论起来。秋白羽的往事在清枢派不是秘密,接青若水来清枢派尚可理解,但让她入清枢派却有些不合规矩。清枢派为江湖名派,选拔弟子向来严格,不仅要身形矫健,更是要品行端正,家门干净。而这青若水不仅不会武功,更是逆徒之后,怎配做清枢派弟子。

“你们今日为何这般没有礼数!”炎苍云如若洪钟的声音压住了台下浮起的议论。“若有异议,站到前面来说!”

台下的清枢弟子面面相觑,但都不再多言。

“好了!大家开始练功吧!”炎苍云知道让这些弟子接受青若水需要一段时日,他执意要让青若水入清枢派是希望能让她名正言顺的留在这里。他回身对青若水说道:“若水,以后你就是清枢派的人了,若是有什么需要的尽管跟炎叔说,若是有人欺负你了也要告诉我。”

青若水见炎苍云为她打算得如此周到,感激道:“谢谢炎叔,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炎苍云轻拍她的肩头:“什么也不用说,好好照顾自己就行。你先回房休息吧,这里尽是舞刀弄枪的,别伤到你。文絮,你随我去清啼殿办点事情。”说完炎苍云和胡文絮离开了清水坛,二人朝清啼殿走去。

青若水并没有着急离开,她转身望向清水坛,目光落在袁徐清的身影,他正和冷风清练剑,两人的剑在空中不停击打交叠,发出钪钪的响声。

她心花怒放地朝他跑去,大声唤道:“袁大哥.”

袁徐清本在专心练剑,却被这声呼唤打扰,回头望的功夫,冷风清的剑已经直挺挺地冲了过来,袁徐清躲闪不及,那剑“嗖”的一声穿过袁徐清的右肩,幸好冷风清有所收招,剑锋挑破了他肩头的衣服,留下了一痕浅浅的血迹。

青若水吓了一跳,没想到自己的着急使袁徐清负了伤,赶忙跑到跟前,扶住袁徐清受伤的手臂紧张的说:“袁大哥!你没事吧!”

周围的清枢派弟子觉察异状后都停下练剑,围拥过来。炎盈见袁徐清受了伤本就着急,又见着青若水亲昵地扶着他心头更是恼火,箭步冲上前,一把推掉青若水的手,怒冲冲地说道:“你又不会武功,在这里掺和什么!看你害的徐清哥哥都受伤了!还不赶紧走开!”

炎盈这一声呵斥惊住了青若水,她知道是自己不对,但也未料到她会这么凶,怯怯回道:“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赶紧走到袁徐清跟前,关切道:“袁大哥.对不起.你没事吧.”她本期待着袁徐清那暖阳般的微笑,可袁徐清只扶着受伤的手臂,淡淡回道:“没有大碍,这里是练功之地,你还是先回去吧。”说这话时头也未抬,脸色冷峻,仿佛成了另外一个人。

青若水心头一凉,不知何因使得前几日还温柔无限的他变得这么冷淡,难道他真因自己的鲁莽生气了?周围的人越拥越多,都对着青若水指指点点的,呜呜呀呀的议论声像是层层乌云拢在了她的头顶上。

她正不知所措时,一个挺拔的身躯挡在了她前面,只听他冲着围观的清枢弟子说道:“师父方才的话都忘了吗!还不去练剑!”

青若水抬起头,见帮她解围的是炎苍云的大弟子冷风清,心生感激。可刚要开口道谢,那冷风清却铁板着脸,厉声冲她道:“练功之地,无事勿扰!”转身走向袁徐清,拽了他一把说:“这点伤算什么,拔剑!”

袁徐清看了眼伤口,反手利落地拔出“醉月”,继续和冷风清切磋起来。站在一旁的炎盈先是关切地看着袁徐清,后转过脸嗔怒的望向青若水,翻了个白眼也继续练剑去了。

青若水站在寒风中从里到外都冻成了冰,周围都是人,她却只觉得孤单,仿佛自己是个从天而降的另类,一下子不知该何去何从。

正当她失落万分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个轻柔的声音:“青姑娘,这里太冷了,要不你还是先回去吧。”

说话的是那日为青若水收拾房间的尹渔,她手上攥着一把剑,额头渗着细细的汗珠,脸上的笑不浓,却很温暖。她拉起青若水的手,领着她往清水场外面走,一边走一边问:“你是不是迷路了?我送你回去吧。”

待青若水反应过来时,二人已经远离了清枢弟子的目光,青若水心头竟有一种被解救的感觉。她望向尹渔,感激地说道:“谢谢尹渔姐姐.”

尹渔微笑着摇摇头,她见青若水神色上怅然若失,安慰道:“青姑娘不用为方才的事担心,我们大部分人都是自小一起长大的,知根知底。而你初来乍到,大家有些生疏也是正常,过些时日就好了。再有这种事你就来找我,我会帮你的。”

尹渔的这几句话正中青若水的心事,青若水忽然明白方才尹渔之举并非误会她迷路了,而是特意在为她解围。想到这,她更是感激,望着温柔如水的尹渔半晌说不出话来。

“我还要去练功,青姑娘还是先回住处吧。”尹渔微微一顿似是想到了什么,俏皮地一笑:“既然师父说你已入了清枢派,那我们就是同门姐妹了,对不对,青师妹!”

听她这么叫自己,青若水心中一暖,笑盈盈地回道:“谢谢.尹师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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