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偶尔飘过几片轻渺的云。从高耸的九重天宫望天,天空湛蓝如洗,云彩仿佛就在伸手就可触及的地方,山风拂过脸庞,带来丝丝清凉,衣袂也随风飘舞,恍如就要羽化成仙,乘风而去。居幽美高绝之处,俯望山下沧海桑田,仿若独立于世外,修心习剑只为一朝飞天,名门巨派多爱寻高山俊峰而立,也许原因大概如此吧!只是,身在红尘,凡世种种,即便只手可触天,古往今来,又有几人能够不为凡尘名利所惑,能够摆脱这个江湖明争暗斗血影刀光的命运?
冷萧言做不到,即便是在离天最近的九重天宫,即便是在钟灵韵秀的神仙居处。他的心中有牵挂,便不能自由,便脱不了被红尘左右的命运,而那心中绿裙飘飞的倩影,便是他永恒的魔障。他曾发誓非她不娶,但如今,他却握着另一个女子的手,携着她走上白玉雕砌的祭台。祭台分为三座,一为日,二为月,本是崖壁突出的山体,形如圆日弦月,被天宫先辈巧妙利用,仿其形铸白玉台于其上,遂成祭日礼月之台;最后一座为悬空之星,连接着日月祭台,主平常祭祀。此时,冷萧言正坐在日祭台上,即使是在这样的日子,长剑仍未解身。镜月姑娘与他相对而坐,大红的婚服如一朵红莲铺开在洁白如云的月祭台上,衣上的缀带伴随着山风飘动,阳光洒在她的秀发上,身体上,仿佛要把天地间的美丽都倾注在这个女子的眸子里,她安静地坐在那里,面纱仍未摘下,眉黛如月,玉手微叠放在小腹,自有一种风仪。也许,娶她只是为了完成自己的誓言吧!冷萧言想,非她不娶,而如今,她不就是眼前这个女子么?
星墨和承光觉得自己或许走错了地方。眼前没有什么金楼殿宇,有的只是一片青翠的竹林掩映下的一座竹屋,以及屋前摆满酒坛的案几。竹屋的一侧长长的青石阶梯通往悬崖边旁的钟楼,楼里巨大的警戒之钟岿然不动,但却时时刻刻提醒着他们,这里确确实实是魔宫的心脏魔心宫。伏在案上顾自饮酒的那人瞥了瞥来人,叹道:“你们来了。”
星墨和承光同时惊诧出声:“是你!你就是魔心重主萧落殇?”那人竟是陪同魔天宫主出现在镜月阁的背负长枪的男子。
“不错!”男子不置可否,拔掉酒封,案上的一坛酒被他须臾之间喝个干干净净,他随手将酒坛一抛,道:“我认得你们,你们是那天镜月阁里的出手的两人吧!能来闯魔天宫,当真好胆量!为此当浮一大白!”手中劲气一送,两坛酒便向星墨二人飞来。
星墨二人接过酒坛,不疑有他,将酒一饮而尽,但觉神清气爽,疲惫感一扫而空,于是拱手道:“谢谢前辈的酒!”
萧落殇爽朗一笑,“你们就不怕我在酒里下毒?”
承光回道:“我想,魔天宫还不屑用下毒这样的手段!”
“说得好!此酒名为落雪,乃难得佳酿,恢复内力最好不过。”萧落殇击案叫好,他忽又叹口气道:“天宫高手如云,不是你们想闯就能闯的,你们还是……”
“萧大哥为什么不告诉他们六年前正是你率领天宫子弟灭了四大世家的凌家呢?”却见山上突然下来三人,当先一人俊俏非凡,斜斜背着白玉弓,似笑非笑地看着星墨,先前正是他打断萧落殇的话。
萧落殇眼神一黯,道:“无痕,你怎么来了?”
“宫主怕萧大哥酒醉难以御敌,特叫我带七重主和灭影来听候差遣,务必将敌犯格杀。”冷无痕指了指右手,道:“顺便给萧大哥带两壶好酒。”
萧落殇揭开壶盖,但闻酒香肆意,沁人心脾,不由赞道:“好酒!”酒水自雕花壶嘴如瀑布般倾泻入口中,不曾洒掉一点一滴。待一壶酒喝完,他仔细打量着星墨,目光最终停留在铸剑服上的“凌”字标记上,苦涩道:“江南凌家人?”
凌渊将剑指向萧落殇,压制住心中痛苦,一字一顿沉声问道:“为…什…么?”
“流光如泓,墨华无锋;赤煌幻影,血狱灭生。从三百年前开始,世间便流传着三大神剑的传说,赤煌,墨华,流光,每一把都是天下利器,都是江湖中人梦寐以求的宝物。传闻排名第一的赤煌神剑更是牵扯到一个巨大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