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那夜风，有点凉
即将面临分科了，大家的状态都很奇怪，有的人一天到晚都沉浸在书海里，连头都不抬一下，有些人则一天没完没了的打闹，还有一种像林立这样的人，每一天都在两种状态里徘徊，其实，林立对于即将到来的事情一点也不担心，因为，他已经做好了选择。
“林立，晚上一起出去玩？”小志用胳膊肘轻轻的撞了一下林立。
“别动我，困！”林立趴在桌子上，无力的摆了摆右手。
“他最近精神状态都不太好啊，总是上课睡觉。”林立身后传来一个女声。
“小丽，你又不是不知道这家伙的爱好，昨晚准时又看小说看的太晚了。”小志回过身子，接着小丽的话说道。
“哎，有时候挺羡慕他的，一天大大咧咧，啥都不在乎似的，眼看分科在即了，也不见他用功复习，虽然他要选文科，可是分科后也会区分尖子班和平行班啊，他就没想过么？”小丽无奈的摇摇头。
“这家伙，自己都不担心，我们担心什么啊。”小丽的同桌，带着厚厚眼镜片的小薇说道。
“就是，就是，我说你们烦不烦啊，让我安心睡会成么，大家都在静悄悄的复习功课上自习呢，你们就别打扰人家了好不？”林立依旧保持着姿势不变，懒洋洋的批评着这些不好好学习的人。
小志苦笑着望着身后的小丽和小薇，耸耸肩，重新将注意力转移回到了桌上的复习题上。
小丽自言自语的嘀咕道：“狗咬吕洞宾……”
“林立，该走了，快起来。”小志拍了拍林立的肩膀。
“你这家伙，整整三节晚自习课都让你睡过去了，你也是真睡神啊。动作快点，今天我有点事，你再不起来我就不等你了。”小志一边收拾东西，一边翻看着手腕上的手表。
“离关门还有两个小时呢，你先走，我再睡会。”林立晃了晃脑袋，还是有点晕，‘是不是自己病了啊？’
“那我走了，晚上路上小心。”小志将桌上的东西一股脑的塞进抽屉里，丢下一句话就匆匆离开了。
“林立，林立？……”小丽推了推林立的肩膀。
“啊？干嘛？”林立换了个姿势，半眯着眼睛看着面前站着的小丽。
“要熄灯了，大家都走了，你不是打算在这睡一晚上吧。”
“哦，我头晕，困的不行。”
“你昨晚都干嘛了？又一晚上没睡？”小丽理了理刘海。
雪白的灯光打在粉刷亮白的墙上，有些刺眼。
“没干嘛啊，早早回去就睡了，今天就是觉得无聊不想做作业，所以就想着睡一会。”
“我看你这不是没睡好，是睡太多了。”小丽顿觉无语。和这么一个没有一点紧张感的人做前后桌一年了，真是经常被他的行为表现搞的哭笑不得。
“哦，是么？”林立用手用劲的搓了搓脸，艰难的站起来伸着懒腰，因为趴着的时间太久，这会一活动，浑身的筋骨都在噼啪作响。
“行了，我们走吧。”林立最后摇了摇头，活动了下颈椎。
“啊！啊！”
“闭嘴，太刺耳了，不就是停电么，你喊什么啊？”
“哦，对不起啊。”
“嘶~我说，你先把你的手从我胳膊上拿开好么？你掐的我好疼。”
两人一前一后刚走到教室门口的时候，正赶上教室断电，那一瞬间，整个教室陷入了黑暗中，林立的小心脏都忽的一下提了起来，何况作为女孩子的小丽。
“一个女孩子家的，怎么手劲这么大。哎哟！”林立感觉到小丽的手离开胳膊，迅速伸手去揉被掐疼的地方。
“嗯？”林立的手触碰到一片柔软的肌肤，那一瞬间的感觉像触电，让林立情不自禁的哼出了声。下一刻，大脑短路的林立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的就抓向了那片柔软，仿佛是有磁石吸引一样。
“你，你干什么？快放开我。”黑暗中，小丽的呼吸明显的很混乱。
林立已经基本没有了意识，只是凭借着纯粹的身体反应。
“林立！你放开我。”小丽用劲的甩着手，想从林立的手里把自己的手抽回来。
“啪”巴掌声清脆的回荡在教室里。
林立被这下巴掌结实的打在了脸上，一下子，仿佛所有的感知和思维又回到了身上，林立迅速的松开紧握小丽的手。
“徐丽，我……”林立一下子不知道说什么了，“我、你、那个……”
小丽一下子撞开门口的林立，跑了出去，借着楼道内微弱的应急灯光芒，林立看到小丽跌跌撞撞的向楼梯跑去。
“徐丽，你注意安全！”小丽跑过林立身边的时候那一下子的撞击，让林立终于回复了正常。
“到底发生什么了？”林立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右脸，有点疼。“唉，算了，不想了，回家。”
今天的风，有点凉。
宿舍楼前的小花园里，小丽坐在花园的椅子上抽泣着双肩。
“混蛋，那个混蛋！”小丽是一个乖乖女，对于她来说，‘混蛋’这个词是她所能说出的最恶毒的话了。
夜风里，林立一直觉得在深夜里自己就是夜的精灵，穿行在这个城市里，白天和晚上是不一样的风景。
夜漆黑，人稀少，只有星作伴，月相随，风是舞者，穿行于每个街道，带走每一粒尘埃。它穿过林立的头发，从袖口流向脖颈，抚过林立的每一寸肌肤，没到这个时候，林立总觉得自己在飞，穿行于风中的感觉真好。
“嘘~咻！”口哨声传来，紧接着林立就听到了嬉笑打闹声。
林立回过头，一群流里流气的少年骑着单车在打闹，看穿着，林立有点惶恐，不是学生，那基本上就是‘混混’了。
‘快走，再快点。’直觉在催促着自己加快脚步。
“嗨！站住！”
“哎呦，还是学生啊，这么晚不回家，是不是又去约会了啊。哈哈！”领头的家伙邪气的笑着说道。
在骑行了不长的路之后，林立就被堵住了。
“你们，你们想干嘛？”林立背靠着路边的灌木丛，紧张的望着这帮家伙。
“嘿嘿，我们没想干嘛啊，你跑那么快干嘛，看，摔倒了吧。来，我拉你。手给我，你不会这点面子都不给吧？”领头的家伙伸出手。
林立硬着头皮伸出手。
“哎呀！”林立刚抓住对方的手才站到一半，就被对方猛然松手推了出去，立足不稳的林立顺势就跌进了身后的灌木丛。
“哈哈！我们走。带大家喝酒去。”在领头的吆喝声中，一群人扬长而去。
早自习，阳光透过窗户洒落在教室的每一个角落里，新的一天又开始了。
“林立，你怎么了？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早读课上，小志一边瞟着老师的注意力，一边偷偷的问道。
林立没抬头，只是专注于手中的作业，昨晚自习课全睡觉了，路上又遇上那样的事情，一晚上都没心情做事，就在床上躺了一夜，作业一个字都没写，这会正拿着小志的作业本用心抄袭呢。
“我看，这家伙八成昨晚没干好事，被人抓了脸吧。”小丽的同桌小薇调笑道。
小丽的一下子想起来昨晚的事情，‘不会是自己打他那一巴掌不小心指甲划伤的吧？’小丽有点担忧，想着一会下课了一定仔细看看伤口。‘不对，这个混蛋，我怎么还这么关心他，徐丽啊徐丽，别犯傻啊，你这是怎么了？昨晚这个人还冒犯了你呢……’想起昨晚的遭遇，小丽的脸一下子就红了。
“丽，你脸怎么这么红，你不会是发烧了吧。”小薇察觉到小丽的异常，关心的询问。
“没，没，可能有点热吧，好好看书吧，马上要考试了。”小丽遮掩着。
此刻的林立，只是专注于抄着手里的作业，心里嘀咕最多的就是希望自己能够快快的抄完，因为马上要下早读课了，一会要收作业了。
“同学们，刚刚接到通知，你们今年的分科考试要提前了，所以，你们要抓紧时间做好准备……”班主任李老师在讲台上做着最后的考前动员。
“无聊啊，小志，小志？”林立准备和小志聊聊天，发现小志尽然走神了。于是，用胳膊肘顶了顶小志的胳膊。
“啊？怎么了？”小志回过头，仿佛刚睡醒似的。
“我说，你今天怎么了？已经是第三次走神了，想什么呢？”
“哦，没……就是”
“没事就行了，真是的，我看你是一天看书看多了看傻了。”林立摇摇头，低头从抽屉里抽出本小说，偷偷看了起来。
小志神情复杂的望了一眼林立，摇摇头，也不说话了。
后来的后来，林立对这一天自己没有听完小志的说话，一直深深的自责。
天气很好，太阳暖暖的，西北的春天很短暂，在人们还没有认真观察它的时候就已经悄悄溜走，那时的我们，还很年轻，还很有朝气，还很有梦想，还很有希望，还很有生活，而如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