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饭之后,凰惜之和阎诺卿一行便离开了阎罗殿,此行相随的只有侍女摇雪和阎诺卿的暗卫留白。
阎坤在殿外看着凰惜之一行离开,心中的不安也愈加强烈,惜丫头,你这般不管不顾将自己置身于这危险之中,当真只是为了悬天绞,以及那“初现四天”?还是说是为了那个人?
但是,你可知道,你才是这场变故的关键,只有你不再与他相遇,不再回到风莲国,你才不会卷入这场战争。
马车外看起来很简朴,而马车内,也很简单舒适,车内很宽敞,足够四五人而坐,甚至躺下。
车上也铺了厚厚的锦被,中间一方小桌,桌下一个暖炉,上面有各种零食点心和账本。
车外,风雪肆意;车内,暖意袭人。
摇雪和留白在车外驾着车,凰惜之和阎诺卿相视而坐于两边,凰惜之翻看着“归路”的账本,而阎诺卿单手撑着额头假寐,心中却想着老头之前的话。
这两年来,阎坤动用阎罗殿一切势力,仍然没有关于南馨的任何线索,找不到南馨,凭借一块凰玉他也无法确定凰惜之的真正身份,也无法确认凰惜之是否真的与那一族有关。
如果这个时候,凰惜之的风莲的身份暴露的话,那就像是在风平浪静的海中投下一块巨石,顷刻间便是破涛汹涌之势。
所以,在离开的时候,阎坤特意嘱咐,千万不能让凰惜之回到风莲过。
“我以为我们是去风莲皇城凤栖城?难道不是?”惜儿如此关注悬天绞的事情,甚至放下那个人的事情。
虽说也有风莲身份的顾忌,但是却不能不去在意,自己之前也有问过关于“初现四天”的事情,可是惜儿却未做任何解释。
自己后来也让人找过,除了悬天绞,其他三件宝物也只是有消息传回,其他一概不知。
“这么期待?”惜之的视线并未离开账本,淡淡的问。
“这是自然,毕竟,两年不见了。”我期待的不是凤栖城,不是他,而是你。
两年前的你,和现在的你,两年的岁月,是否,平添了思念,就会更加想念,如今的你,是否还如两年前的你呢。
对于阎诺卿的转移话题,凰惜之也不在意。阎诺卿最大的乐趣,就是给人添堵。
而阎诺卿绝对没有他表现的那么和善,他的狠辣暴戾就如同他所执掌三宫之一——修罗。
一年多年前
这是自己第一次下山,因为“归路”生意上的事情。
老头知道后,以约定为由要求阎诺卿陪同自己下山。
为了方便,自己以男子打扮,而且,这次见面的对方,是君临城第一富商万金贵,从“归路”得来的消息,此人不断打压“归途”在君临城的生意,至于为何,却不得而知,此次,自己之所以答应相谈便是想要知道幕后是谁。
“归路”在“天下”的影响,虽不能说独霸一方,但也是有着让人震慑的暗杀机构“尽途”的相护,能与“尽途”为敌的,绝对不可小觑,而此次见面的地方,万金贵设在花街尽头的一家小倌馆——颜欢阁中。
在前世,早已认可了同性相爱相守的婚姻,更何况,有一个很爱很爱哥哥的优秀男子的存在,自己对于这些也并不排斥。
“惜儿,难道我不够倾国倾城么,不够温柔体贴么,为什么你还要去找别的男人啊?”阎诺卿慵懒的躺在马车中,一副妖孽的样子,一声声的含着哭腔,格外委屈。
“祸害!”凰惜之说的毫不客气。
“可我只喜欢惜儿,只祸害惜儿,只对惜儿温柔,只对惜儿体贴。”阎诺卿接下了凰惜之的话,含着半分真意,半分试探。
凰惜之真的很想给阎诺卿一巴掌,那掌心盛开的黑莲就是他所谓的温柔体贴?掌心佛莲,一分生,九分怜。
也是阎罗殿至宝之一,若解,得一生,无解,怜九分。
所谓怜,不过是在于它发作的过程,掌心佛莲一旦发作,便只有有十天的生命,在这十天中,前九天,你会尝尽各种痛苦,想死?寻无路。
而在这最后一天,一切痛苦都算不得什么,因为你会发现,自己在一分分的老去,皮肤变得褶皱不堪,指甲和头发还有牙齿脱落,最后一刻,彻底消失,只剩一滩血水,毫无保留,可谓人间蒸发。
“少主,小姐,颜欢阁到了。”驾车的留白提醒着。
阎诺卿先行下了车,转身,将凰惜之从车中牵了出来,却没有放手,凰惜之挣脱不开,淡淡的看着阎诺卿,少顷,也不与他争论什么。
青楼之上的人却传来一片唏嘘,“真是可惜,这么俊美的人居然喜欢男人。”
“是啊,不过,他身边的那个男人也好英俊啊。”
颜欢阁中也传来一阵议论。“那个白衣男子好美啊,像是从画里出来的一样,旁边的黑衣男子也好霸气啊,奴家也好喜欢啊。”
“阎诺卿,你故意的!”凰惜之淡淡的说。
“惜儿怎么能这么说呢,”阎诺卿大声的惊叹,生怕别人听不见似得,“难道惜儿已经厌倦诺了吗?只要惜儿能留我在身边,哪怕你要去小倌馆,我只要能在惜儿身边就好,不会打扰惜儿的,”阎诺卿涕零的焦急解释。
阎诺卿,你这幅样子,让修罗殿的人看见了,会集体自杀的吧。
“砰。”凰惜之正要说什么,一个人影从天而降砸在了阎诺卿的马车上,马车一下子分裂开来,阎诺卿将凰惜之一带挡在了她的面前,手中运功欲向坠落之人袭去,原因很简单,他挡了凰惜之的话。
“住手!”凰惜之急忙出手,将阎诺卿拦了下来,也不看看这是什么地方,自己可不愿意将事情闹大。
不理会阎诺卿散发的冷意,凰惜之上前查看,顿时有些惊讶。
男子手被绑住,全身都是鞭打的伤痕,有的伤痕,甚至是旧的伤痕,还刚刚结痂就被翻开的,鲜血不断渗出,浸染了白色的衣衫,未束的黑发随意披散,遮挡了大半的面容,依稀可见面容姣好,并未有伤痕,看来,是被迫卖入小倌馆,身上的旧伤就能看出,恐怕是经常逃跑被抓回来受的惩罚吧,不过男人不也是靠脸吃饭的么?
凰惜之拂开男子的头发,一张略显阴柔的男子的面容呈现在眼前,难怪那些人都不伤脸,而在看到男子左耳的时候,凰惜之的眉头轻轻一皱,原来在男子左耳耳垂的位置,一条黑色线条向着锁骨的位置蔓延。
噬心!两年前,就是因为它,自己才离开了风莲,来到了雪凛峰。可为什么,噬心会出现在这里,他和当年的事情是什么关系。
“留白,带他回客栈处理一下,之后不用回来接我们。”凰惜之转身对着留白说道。
留白见自家主子没有阻拦,便向着马车走去,准备离开,而阎诺卿之所以不阻拦,也是因为看见了男子身上的噬心,当年是谁暗中指使下毒,自己并不关心,不过,关系到惜儿,自己绝对不能大意。
若不是知道惜儿现在的身份,自己还以为此事是冲着惜儿来的,难道当年之事是冲着惜儿的?可是这一次呢,这是惜儿第一次下山,风莲的身份不可能暴露。
“慢着!你们什么人啊,知不知道这里是什么地方?”一名穿着迎着大红牡丹衣袍,大概三十多四十岁的样子,画着惊艳的妆容的男子,此人应该就是所谓的掌事吧,身后跟着一帮打手,咋咋呼呼的从颜欢阁出来,拦下了留白的离去,凰惜之不禁想,难道掌事也需要花枝招展么?
“你先离开!照惜儿的话去做。再去查查此人的身份。”这一次,是阎诺卿先开的口。并不是不相信惜儿能处理好,只是自己心中有了计较罢了。
“混账东西,还愣着做什么,还不去把人给我抓回来。”掌事气急败坏的吼着。
众人立刻向阎诺卿袭去,凰惜之不着痕迹的向旁边挪了挪,也不见阎诺卿如何出手,打手们都倒在了地上,诡异的是死伤各半。
“你……你……你们……你想做什么……”阎诺卿毫不掩饰杀意,慢慢的向掌事逼近,而掌事害怕的被步步逼退,终于,退无可退,只见阎诺卿从怀中拿出一沓银票。
“这些应该够了吧。”若不是惜儿刚才让和平点,就不是几条命和银票这么简单了,自己绝对会让颜欢阁永远消失在君临城。
“够……够……够了。”掌事颤颤巍巍的接过银票。
“够了,走吧。”终于看不下去了,凰惜之上前,拉过阎诺卿,向颜欢阁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