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傅总,傅总,你说的这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
“我巴不得呢!我要跳,我要跳进去!我现在就要跳!”
“哈哈……你跳一个我看看!”
海棠站了起来,她决定要告辞了。
刘蓓说:“海棠,来,吃点东西。”
“不,我要走了,谢谢你,刘经理。”
刘蓓送她出来,忽然有些同情地说:“其实,傅总,他可能有些醉了……海棠,我看你气色不好,你怎么了?”
海棠说:“我没有事,没关系。”
复又看了看远处说:“这桃花真美。”
刘蓓说:“是啊,我也很喜欢桃花,前几天刚折了几枝放在花瓶里,可是没几天它就败了。你看这满地的桃花,长在枝头上还落,何况在瓶子里,就象我们的青春。所以,海棠,我劝你一定要珍惜。”
海棠点了点头。
刘蓓劝她说:“有些事,你要想明白些。好机遇在一个人的一生当中,是不经常出现的。有的人,可能一辈子都没有一次机会,比如,我爸爸和我妈妈……”刘蓓说到这里忽然沉默了,难以下续。但是她这样却让海棠觉得自己和她近了好多。
海棠忽然仰脸说:“我很羡慕你,刘经理,你有这么好的机会,遇上了傅总。”刘蓓笑了笑说:“也可以这样说吧。其实,傅总,他是一个很好的人。”海棠看着她,忽然强烈地想问她一问:“他真地很好吗?”
谁知刘蓓低头又说:“是啊,他真地很好。”
海棠冷笑了一下:“他好地就这样对待你吗?”
刘蓓软软地又有些吃惊地问:“怎么对待我啊。”
海棠再不说话,淡淡地回转身,说了一声:“你回去吧,赶紧去陪他。再见,刘经理。”
眼前依然是桃花的残体,碎红仍旧铺了一地。
海棠觉得自己快要死了,她快被他杀死了,那满地的红就是她被他割出来的血滴。
有人曾经说过,花就好比人一样。那桃花虽然美丽,但生命却短暂。
桃花源,这就是女人的乐园吗?她问自己。一个女人被有钱人宠着,赐予一套公寓,这是一个打工妹终极的成功吗?他为什么要让她来这里,而且还要她领着她过来。
她更没想到他竟然如此阴毒,无耻。
他的确聪明,他知道什么是她最脆弱的地方,他早就看穿了她。他懂得用什么方法来对付她,他懂得用什么方法来逼她就范。换作别人,也许不敢,但他就敢,而且他做得很成功,他成功得将一只被射中的小鸟再次搅得昏天地暗,他真是一个成功的猎人。
她觉得自己会不会死在他手里。
多少个夜晚,她必须强压住自己全身的力气去控制。她尽一切努力迫使自己不去想他,但这丝毫无济于世。她知道他是结过婚的男人,她知道他不止一个女人,甚至是两个,三个,或者更多。他知道他比自己整整要大出十六岁的年纪,她的的确确想要摆脱他的,但是不能,她还是要想他,疯狂地想他。
怨不得的,怨不得的。
那么就要承受吗?
她摇了摇头,站在一棵桃树下,呼出了一口气。然而就在那一刹那,她决定了一件事:离开他。
是的,想要摆脱他的话,就要离开他,这是唯一的出路。
如果不这样做,他肯定还要无休止地折磨她。她知道,她非常清楚,依他的本事和性格,他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看来,只有远远地走开他了。
那么,也就是说,要远离爱情。
她要抛弃这段爱情。尽管睡里梦里都曾经渴望过真爱,但是她做梦也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段感情,而且,还要必须利落地斩断才行。
她不知道正在苦苦思索着怎样整治她的他,听到她这个消息后会有什么样的感觉,然而,在那一刻,她竟然哭出了声。
地下,满目的红随风飘漾。
爱情,就如这桃花,如这青春,那样地美丽,而又如此迅短,弱不禁风……
爱一个人,就如一场戏,但是,又是谁在导演这场戏?
晚上,她和艳儿走在下班的路上,那个广告牌又象蝴蝶在她面前舞动。艳儿忽然笑嘻嘻地说:“海棠姐,闭上眼,我要送你一样好东西。”
海棠苦笑了一下,说:“你有什么好东西送我?”
艳儿说:“好东西,肯定很值钱的。”
海棠一瞧,原来是一个胸针。
海棠细看,上面有数颗小钻,非常漂亮。
艳儿举到她面前说:“漂亮吧,喜不喜欢?”
海棠道:“你哪里来的呢?”
艳儿说:“你肯定猜不着。”
海棠说:“这么漂亮的东西,你留着吧。”
艳儿说:“我不要,又不是给我的,我配不起呢。”
海棠就奇怪地问:“不是给你的,那这是谁的?”
艳儿歪着头笑着说:“你猜。”
海棠淡了声音:“我猜不着。”
艳儿一下子就招了:“是给你的,海棠姐,傅总让我给你的。”
海棠怔住了。半晌,接过那枚胸针,见昏黄的路灯下,闪着奇亮的异光。整整一朵红色海棠花舒展着花瓣,包在一个心形的钻环里面。只听艳儿说:“傅总偷偷把我叫到办公室给我的,我看见他很伤心的样子,姐姐。”
海棠立即回头说道:“艳儿,你给我停下!记住,这件事你知,我知,绝不能让第三个人知道,你听见了吗?”
艳儿说:“我当然知道,你可别拿我当傻子。”
海棠拿了那玫胸针,百感交集,心头涌上万般情意,一时郁结在那里。心想:他是看我恼了,才这样。他怕我伤心,才想出这样一个办法。杀了我,再给我一颗起死回生的灵丹,这样做目的何在?难道让我跑到你面前仔细去问一问吗?……那又是怎么可能的事?不,绝不可能……你害苦我了。
海棠吩咐艳儿先回家去,她竟然在路上漫街而走。后面好象有一辆车跟着,她走,他也走,她停,他也停。最后,她落脚在一个巨大的国际大厦前面,回头去看,那辆白色的车就在身后不远处。车身里坐着一个人,里面依然开着阴红色险恶的小花,在彩灯的沐浴下,显得扑朔迷离。
她静静地凝视那车,那车也静静地凝视她。
那花一朵接着一朵,终于在她无力的逼视下熄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