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没有燃上蜡烛,一双布满老茧的手轻轻抚上画中女子的脸颊。
那双疲惫的眼睛在黑暗中显得额外耀眼,他似是自言自语,又似是对画中人说:“对不起,你曾说如果媱儿能不入宫则不入宫,可是如今……”
他用手支撑额头,轻轻地按压着,又说道:“你说说你,就算你杀遍天下人我会护着你,你为什么一时之间想不开要自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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羿日早膳才过。
大夫人匆匆赶来,气色很好,看起来心情不错。她端着一碗八宝粥就进了书房。
钟离城惶自是注意到了这动静,抬起头来看向她,示意她有话直说。她自是明白了,将粥放在桌上就靠近他,轻轻地帮他垂着肩膀:“老爷,近来宫中府中琐事繁多,妾身这不挂念着呢。”
好一副端庄贤惠,但他凭直觉这并不是她的主要目的。果然――
“咦,老爷。如今新帝登基,天下人皆知要广阔后宫。不知老爷可有心仪人选?”
此话一出,纵使是再愚笨的人也明白了此中深意。他侧首,淡淡地看了她一眼:“昨日皇上将我留下,说婷儿会去。”
大夫人的脸上更是难掩的喜悦,她娇嗔地说道:“就知道老爷最疼婷儿了。”
正当她正高兴的忘乎所以的时候,他不咸不淡地说道:“不过媱儿与歆儿也都会去,四月后同选秀入宫之女一同进去。”
顿了顿,他又说道:“你是一家主母,理应端庄稳重,而不是像俗人一般。”
一时之间,大夫人的脸色赤橙红绿变换不定,她干笑两声以掩尴尬。
从前她年轻的时候娇纵显得女人妩媚,男人皆爱;可是现在都人老珠黄了,要是再去撒娇什么的倒是令人感到鸡皮疙瘩都竖起来了。
“这当真是三喜临门啊。”大夫人的语气也渐渐淡了下来。
钟离城惶又似是想到了什么。
“这是皇上的旨意,我希望你能够将这三姐妹照顾得妥妥贴贴的,不要半路出个什么事儿。”
大夫人听见,身子隐隐颤抖,这次是勉勉强强的撑出了一个微笑,应道:“是。”
说完她正准备退下,可钟离城惶在她转身离开的一瞬间,埋着头看着案卷,只吐出两个字:“拿走。”
她不明就里,疑惑地看向他。而他见她迟迟不行动,只撇了一眼那八宝粥。她感到心中无比的疼痛,但是又只能从命,端着八宝粥离开了。
看着她离开的背影,他垂下眼帘:“烨昧,你做的才好吃。”
大夫人一出到门口,只见阿福讨笑地迎了上来:“夫人,奴才……”
话没有说完,只见大夫人将手中的碗直接重重地放在阿福的手上,冷冷问道:“他还在怀念那个贱人?”
阿福见她不对劲儿,狠狠地点了点回应她的话语。
手,不自觉地握紧成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