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拓剑眉微扬,身形一动已闪开,不理会蛇舞的白练,一枪如虹直取少女咽喉。
少女惊呼而退,长枪如影随形,不容她转身已逼上她的面颊。
“原来你一直都不信我!”少女惨呼,眼看枪便要刺入她的喉咙,凌历的风声刺痛的切割着面颊,心一横双目紧闭。
枪尖却在她眉前停下,少女张开双眼,面前清俊的男子如青松般的静立着,抽回长枪冷淡道:“火国不要以为挑动北戎人与风国的矛盾,便可以乘机坐收渔翁之利。”
少女惊疑的望着他,勾唇一笑道:“便是又如何?你们风国这几年占领我们边境,挑起战争,狼子野心世人皆知,只有北戎的骚扰才能让你们安静一些!”
展拓沉默了一下,抽回长枪转身而去,淡淡的抛下一句,“下次不要让我再遇到。”
少女呆望着他秀挺的脊背,好一会儿才回过神来,飞快的追了几步,高声问:“仇人!你叫什么名字?”
“公车展拓。”展拓转身折入回廊,很快消失在另一处庭院中。
少女望着他消失的方向呆立了好一会儿,听到身后有凌乱的脚步,才一跃而起,高声道:“我叫容绮,下次定然要你性命。”语罢飞身而去。
展拓隔着庭院听到少女的呼声,默默停了一下脚步,再次细细查看府内一切,忽听身后有人高呼,“公车大人。”
展拓听那人呼声急迫心中一沉,飞快掠身出来,见是一个小校,他脸色苍白几乎说不出话来,看见展拓悲呼,“不好了,公子中了暗箭!”
展拓只觉五雷轰顶,顾不得细问,转身飞奔向西城门。
那里早已围了众将们,可是不知为何大家都不得上前,随行的医官正焦急的嚷着什么,大家看见展拓均松了口气。
展拓快步上前,方知小蝉中箭后死活不许旁人近前,独自捂了伤口斜在城楼之下。
“公子。”展拓快步上前伸手扶住她的手臂,小蝉自宽大的斗蓬下抬起头,皱紧了眉头低声道:“我没有想到死人会射箭。”
展拓心急促跳着,低头查视她的伤情,当看见那根赤尾的短箭几乎没入她的右腹时,手指微一颤,素来平静的面颊刹时苍白无色。
“怎么?”小蝉审视着他的表情,“是不是箭上有毒?”
那是北戎人特有的毒箭,上面喂了极地北寒之处的赤蟾毒,对中原人来讲是无药可解。
端木凌临行前凌厉的眼神再次浮现在眼前,“展拓,小蝉就交给你了,你要保证给我完整的带回来。”
可如今,他却不知该如何面对端木凌的目光。
抬手将小蝉抱起,不理会众将惊诧的目光,向还在团团转的医官喝道:“跟我来!”抬脚下了城楼。
悄悄将计划讲于医官听,换来医官瞪大的双眼,又是钦佩又是惊恐的望向展拓怀中纤细的人。
很快在赤良官邸找到一处干净的卧房,展拓屏退所有人提着长枪守在房外。
众将不敢多问,很快将整个城打理好,因为城中多是风国的旧民,城内的一切很好整理,很快风国最北的一座城池再次回到风国的怀抱。
一切弄好已是午时,众将纷纷回到府内,但又不敢上前,均远远的紧张的望着。
中间有人探子向展拓来报,端木凌已在露白城砍了五羊简,现在已开始攻打雪山的北戎骑兵。
展拓欣慰之余又愁上心头,一切本该是顺利的,偏偏此时小蝉生死未卜让这份喜悦打了许多折扣。
展拓按端木凌的布置设定了守城、回师的各路人马,自己依旧立在屋外等待医官。
医官终于出来,展拓看到他的神色心一沉,医官叹息道:“箭上的确有赤蟾毒,我只能先抹了些解毒药粉克制毒气上升,但若解毒非北戎的专用解毒药不可。”
展拓努力压抑着自己的急切问:“能撑几天?”
“最多十天。”医官道:“若不及时服用解药,最后会全身溃烂而死。”
展拓沉思片刻后转身折回室内,小蝉已昏睡过去,本该秀丽明媚的面孔此时一片苍白,乌黑的长发自床铺中垂下,如同它的主人般柔弱无力。
俯身将床上的被褥整个卷起,把小蝉紧紧裹在其中,负在背上,找到自己的乌骓马,一路狂奔出城向雪山方向。
日夜兼程,展拓心急如焚,背上的小蝉时而清醒时而糊涂,有一次停下来喂她喝水,她竟向着展拓轻声呼唤,“爹爹,你去了哪里?小蝉找你找的好辛苦。”
展拓沉静如水的脸上浮上无力而悲愤的神情,自己太大意了,以为清了城一切就安全了,哪知北戎竟有一种称做鬼士的奇人,一般总爱伏在暗处,只待合适的时机用嘴做弩射出赤尾箭伤人。
虽然那个北戎鬼士已被众将士砍成肉泥,展拓还是觉得胸中有一团浊气无处发泄。用力的催打着身下的乌骓,只盼至少能让端木凌见到小蝉最后一面。
但他却错了,当他赶了一夜路,天明已可以看到雪山时,面前空旷的大道上缓缓走出数十骑,他们不紧不慢,一字排开的拦在路中央。
当看到他们面上闪着诡异光芒的獠牙面具时,展拓认出又是批鬼面刺客。同时身后有马蹄声轻响,不用回头,展拓心一沉,身后还有五骑,看来也们是备而来。
缓步停马,右手握枪伸展,展拓英气的眉宇间浮上浓重的煞气。
“留下端木凌,我们放你一条生路。”领头的鬼面刺客伸指点了点展拓背后的小蝉。
展拓将心横,冷声道:“这不是端木公子,这是我妹妹,受伤了我要带她去治伤。”
领头的鬼面刺客将头微微斜,立即有几骑围了上来。
展拓在心中已盘算了几遍,凭自己的身手从这些人中逃出去还是有希望的,但背上背了一个就另当别论,更不要说保证小蝉不受伤害,于是高声道:“我放她下来。”小心的把小蝉抱在怀中,解开被褥,让她倚在自己肩头,晨风吹拂下,乌黑的长发随风飘荡,露出一张苍白精致的面孔,虽然不是很清晰,但那样秀丽的面孔让人一望便知不是一个男子。
“端木凌呢?”领头的鬼面刺客怒问,消息来报展拓独自背负受伤的端木凌回露白城,怎么会一转眼变成一个少女?
展拓还未及回答,感到背后生风,提枪斜刺过去,只觉有什么贴着耳朵飞过,一手揽紧小蝉,另一只手举枪抵挡,刀光剑影之中两人已斗了数十回合。
来人动作敏捷,如此凌历的剑风之中竟没有一点声息,当那对泛着蓝滟滟的寒光的剑逼到眼前时展拓的心一沉,是他!
那个蓝发鬼面的刺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