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渐渐泛出鱼肚白,就在露白城十里之外,狭窄的官道上正进行着一场血腥的厮杀。数十匹马中箭倒毙在地,其中躺着七八具身中数箭而死的年轻侍卫们,血如鲜花般绽开在蜿蜒的道路上。
余下的侍卫正和五个戴着银色鬼面的黑衣男子斗成一团,展拓首当其冲,左肩上刺入的白羽箭已深入骨鲜血正沿着手臂缓缓流下,右肩和腰间均已被鬼面刺客划伤,但面上却没有半分痛苦的神情,长枪依旧挥舞如虹将鬼面刺客挡在面前。
五个鬼面刺客见伤不到端木凌正要退去,忽听道旁杨树丛中传来几声夜魈般的冷笑,顿时精神大振,刀法快了许多。
端木凌借着身侧侍卫的阻挡将其中一个鬼面刺客刺下马,就见眼前有什么轻轻飘过,分明什么也没有发生,身侧其中一个侍卫便悄无声息的落马而亡,而对面已死的鬼面刺客马上竟立了一个黑衣男子。
蓝发银面,双手各持一剑寒光滟敛,墨袍飞展下单脚立于马背上,飘飘然如鬼魅,一双寒冰样的眸子透过面具冷冷的注视着端木凌,微一扬下颌,“端木凌?”声音暗哑低沉,如同什么冰冷的东西拂过端木凌的面颊。
唇角一勾,端木凌眯了眯眼,“阁下是哪位?”话音未落对方已出手,两道寒光长虹划破阴沉的暮霭,直指端木凌的胸口。
如此凌厉的剑气压住了满场,展拓只觉手臂一沉银枪缓了下来,而五个鬼面刺客均精神抖擞士气大增。
端木凌虽然自小习武,但一个质子所请不过是普通的师傅,再加上那些武师们皆知他是风国人哪里会用心教,有时还会故意指错两招,就算他悟性再高也比不得他人那样根基扎实。今日遇到如此强的对手,一时间展拓和众侍卫也无法相援,不到十招他便身中三剑动作迟缓。
展拓已感觉到身后端木凌的被动,虽想相帮,但无耐面前的人鬼面刺客的领头人,剑术高于其他人,将他死死缠住。展拓此时方明白,来人必是已算计好的,知他是端木凌的贴身侍卫所以用最强的人先将他拦下。
正无可耐何,官道上却传来几声清脆的马蹄声,一辆马车急驰而来,待到走近赶车人惊叫一声,便要赶马回转,马车帘幕一动,有人探头向前方看去,只听到车内有人尖叫,“看什么呀,杀人了,满地都是鲜血,快回去吧。”
所看之人头也不回,只听得车厢内“咚”的一声后再无声息,所看之人惊诧的“咦”了一声,迟疑道:“难不成是他?”
“命要紧。”车厢内有人低哼。
那人仔细看了看,脸色一变道:“果然是他。”轻喝一声:“停车!”纵身自车厢内跃出,手中已提了柄明晃晃的长剑,几个纵跃骑上一匹没主的马匹,又挡又闪,很快奔到端木凌身后。
展拓大惊,难不成鬼面刺客还有帮手,心下一凉,一边抵挡面前的凌厉的长剑,一边脑中飞转,今日该如何脱身?
来人却直扑正在与端木凌相斗的鬼面刺客,端木凌正被逼得毫无退路,来人的加入让他压力一轻,缓过气来。
来人剑术并不高明,却所持出奇不易,让鬼面的剑气缓了一缓。
来者背对着端木凌,乌发被一方紫纶巾随意而束,一袭青衣绘竹,看样子不是官场中人,一时间弄不明白来者的身分,却听到远处马车里有人高呼,“上官蝉,你不要命了,还不快回来。”
上官蝉!
端木凌刹时呆滞,凝望着眼前费力为自己抵挡纤细身影而僵化,多少个夜晚他为抛下她而内疚,多少次孤独时他会想到寒夜里她盈盈若水的双眼,在那样无人关心无人理会的苦闷的漫长日子里,她的出现曾带给他太多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