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喂他吃了两口饼,小蝉不敢再让他吃,只怕他伤到胃,停下手笑了笑小声道:“不要吃的太多,不然明天脸色健康红晕,夫人会发现的。”
端木凌没有做声,小蝉知道他的别扭脾气,飞快瞄了一眼梅落夫人那漆黑的窗口:“别担心,明天夫人就会原谅你了。”
端木凌不解的注视着她。
“明天你便会知晓。”小蝉笑了笑道:“我先回去了,不然夫人会发现的。”收拾了东西正欲走,袖子一紧,却是被端木凌扯住。
“怎么了?”她低头询问:“是不是腿很疼?不要紧,你喝的粥中我加入了些活血化淤和止痛的药材,一会儿你就会暖和起来的。”
端木凌的双眸在黑夜里格外的深沉,他缓缓开口以一种疑惑而不确定的语气问“为什么?”
小蝉茫然,“什么?”思量着他这样脾气的人估计是觉的这样做不够光明正大,于是退回蹲下来耐心给他解释,“你是不是觉得这样是在骗夫人?这样实际算不得是骗,若是你真的生病了,最心疼你的人还是她呀。我爹曾说过,做事要有结果,现在咱们要的结果就是让夫人相信你知错了,没有必要非弄的你们母子都生病不可。”
端木凌摇了摇头,“不是这个,你为什么要帮我们?”
小蝉没想到他问这个愣了一下不假思索的回答,“这不是应该的吗?难道还需要什么理由?”
端木凌似乎不相信这样的答案,眉峰蹙在一起,神情里有一丝困惑,为什么面前这个小小的女孩子身上有一些他从没体会到的东西,那样浓烈而鲜艳,让他竟有一些意外和惊奇。
小蝉注视着他,不知道他变幻的眼眸里是什么,小心的唤他:“公子?”
端木凌茫然回神,松开扯住她衣袖的手问:“明天是不是百里子墨要回来?”
小蝉诧异而笑,“你怎么知道?”
端木凌不以为然一笑,“你说明天母亲就会原谅我,除非百里子墨为我求情,否则母亲是不会原谅我的。”
小蝉越发觉的眼前的少年不简单,她下午问过百里子墨的常随小七子知道的这个消息,端木凌却一下子就猜到了,曾经为以他不过是一个脾气暴躁心胸狭窄的公子哥,却原来也是不可轻视的。
第二天百里子墨果然回来了,很快端木凌被扶回来,梅落夫人见到儿子这样又伤心了一番,又怕端木凌房内的丫头琛儿伺候不好,因为小蝉略懂医术就让她也过去帮助照看着。
端木凌一直强支的精神终于松懈下来,全身火烫,虽然裹了厚厚的棉被还是冷的浑身打颤,百里子墨找来宫内的御医开了方子,喝下药后才缓过来,发出一头汗来沉沉的睡着了。
这一场下来,把小蝉和琛儿累了个半死,小蝉见这会儿没有什么事,便向琛儿告了会假,回去夫人处把自己的衣衫和棉被抱来,晚上和琛儿一起照顾端木凌。
出门见天空墨云翻滚就要落下雪来,心情竟莫明的好。
于是慢慢自回廊穿过客厅,正遇到玉珠向外走,本想唤住她问问梅落夫的情况,但见她脚步匆匆很急迫的样子,便没有做声,自厅内走到内院直奔夫人的卧房而去。
小蝉的棉衣本是放在西角下人房内,但这几天事情太多,梅落夫人身体又不好,玉珠一个人忙不过来,便让她晚上也睡在夫人卧房的屏风外,她思量着先把棉被抱到端木凌处。
脚尖刚踏上台阶,忽然听到房内传来几声压抑的抽泣声,小蝉一愣脚步停滞,转身欲走,却听到一个男子低沉温和的声音,“万事有我,你莫要哭坏了身子。”如此柔情似水的话语落到小蝉耳中却如同雷震,她怎么也想不到,说话之人竟是百里子墨。
夫人却只是哭,良久,百里子墨叹了口气,“落落,你这样,怎么能让我放心送你回风国去?”
小蝉顿时心被提到胸口,怎么也想象不到百里子墨那样白莲般出尘的人会背着自己的娘子与别人?心底有什么在倒塌,让她握紧了手指,想逃开,却脚底生根而不能动弹。
“我哪里也不要去。”梅落夫人哭泣道:“我只要你,只要同你在一起,你为什么这样残忍,非要把我送给他?当初你就是这样狠心的把我送给他人,现在还是一样,你的心里哪里有我一丝一分的地方?”
想不到平素稳重大方的梅落夫人遇到自己的心上人,也是这样的一个弱女子。小蝉涨红了脸,心底抽抽的酸。
“落落。”百里子墨低唤声中充满了压抑的感情,梅落夫人的抽泣声似乎被什么堵住,室内的安静了下来。
小蝉忙奔下台阶,很快逃出院子,直奔到东厢房心犹怦怦跳。
怎么可以这样?他们这样出众的人物,小蝉闭了闭眼,有一种想哭的感觉。
无意间得知了这样的隐情让小蝉很是难受,在院子里徘徊了一会儿,知道端木凌醒来还得一阵,想了想决定去找慕容绣。
意外看见小蝉的到来慕容绣的小脸上透出光彩,放下手中的抹布,将她拉到书房的紫檀木书架后,开心的问:“你怎么来了?”
几天没有见慕容绣小蝉惊奇的发现她长高了,也吃胖了,脸色比在孟瑶夫人处红润了许多,清秀的眉目盈盈的透着一丝水润来,再不象在冷玉山那里那样枯黄削瘦了,欣慰的叹道:“看来在百里公子这里待的不错,绣儿出落的越发漂亮了。”
慕容绣红了双颊腼腆道:“公子待我很好,每日里除了清扫院子和书房,我也没有什么难做的事,其他房内的丫头们见我是公子跟前,看待我也不一样。”
小蝉拧了拧她的鼻子笑道:“看来以后我也得多多讨好你呢,你可是公子跟前的红人呢。”
慕容绣伸手抱住她的腰,将脸埋入她的衣衫里,“要是你也能在这里该有多好。”
心底的一切阴霾都因为慕容绣这一抱而消散,患难之中结下的深厚情义让她们血脉相连,情义深重,不管别人如何,她还有慕容绣儿,她的姐妹。这是任何人都换不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