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凌很满意在小蝉脸上看到胆怯,不屑道:“我现在剑向前二分,便会刺瞎你的双眼,任谁也救不了你。”
小蝉全身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端木凌的剑一寸寸刺近,凌厉的剑锋紧贴在她的面颊上,“你不是不怕死吗?为什么会发抖?”
“公子饶命。”小蝉蓦然跪倒在地恳求道:“请看在小蝉也是风国人的份上饶过我。”
端木凌一怔,眸底浮起一丝得色,沉了嘴角厉声道:“想活命就得说实话。”
小蝉用力摇头,“不敢对公子有所隐瞒。”
端木凌冷冷道:“百里子墨派你来做什么?”
小蝉怔住,茫然道:“公子只说要我照顾好夫人。”
剑尖向前逼进两分,端木凌怒道,“你最好别惹我发怒,别以为母亲喜欢你,你就可以这样欺骗了我!现在母亲不在,我想做什么都可以!”
小蝉涨红了脸,“真的没有什么安排。”
端木凌冷笑,长剑自她的脸颊下滑落,激起小蝉全身汗毛倒竖,直落到她费逢纤细的脖子上,逼近她的面孔,强迫她与自己对视:“信不信我可以一剑劈了你?”
锋利的剑尖刺着她的动脉,划破她娇嫩的肌肤,小蝉仰面祈求,“公子,求你不要杀我,我以后一切都听你的,你要我做什么都行,求你饶我一命。”
端木凌嘴角浮上轻蔑的笑,收回长剑,“原来你也怕死。”
“我不怕死。”小蝉方知原来他是故意在吓唬自己,捂着脖子倒在冰冷的地上,“我只是担心若有一天爹爹回来了,却得知我已死去,那样在他该多伤心。”
端木凌怔住,笑意还在嘴角便已凝结,眸底有什么快速的涌上来,他立在那里好一会儿没有动。
小蝉将绢帕捂在脖子上,那里有少量鲜血涌出,“公子,我可不可以回去了?院子我还没有清扫干净。”
端木凌本有些茫然,听到这句,抬起头,又恢复了冷冰冰的神情,“你说以后一切听我的,是真的吗?”
小蝉面无表情的点头,“是,一切听从公子安排。”
“很好!”端木凌坐到书案后,望着她道:“记得你说过的话,只要让我发现你有什么企图,我一定不会轻饶你!”
“是。”小蝉木然回答。
端木凌不再理会她,自顾自的收起长剑,小蝉见状准备退出去,端木凌却眼皮一掀冷冷道:“谁让你出去了。”
小蝉停下脚步,咬了咬牙。
“那边。”端木凌指了指博物架最下面的小暗格,“打开,把里面那个小白瓶拿出来。”
小蝉只好按他说的将那个小小的白瓷瓶拿出来,正欲递过去,听到他说,“这是上好的刀伤药,我可不想我娘再责怪我伤到你。”
小蝉这才明白是送她的,一时间说不清心中什么感受,抬头看了他一眼,他已别扭的转过头不看她,她道了声谢,退了出来。
站在院内,看到天气很好,阳光正温和的透过藤架落到积雪上,一片晶亮,心底如同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沉重的让人呼吸都不顺畅。难怪爹爹曾告诉她,这世间最难的便是做王世子弟。这个端木凌虽然在金国做质子,但那种猜疑孤独的性子却一份也不输于其他国家为争王位而斗争的世子们。
这让小蝉想起跟随父亲在水国救的那个小公子昭,只有十二岁的他差点被大王的一个宠姬用慢性毒药毒死,只因为她想让自己的儿子做世子,她清楚的记得小公子苍白羸弱的样子,而他的父亲那位水国的大王却不见得如何伤心,只是在小公子清醒后第一件事便是杀掉了王宫内太监宫女近百十人。
那时,小蝉吓的缩在爹爹的怀中,问大王为何如此,爹爹告诉她,这便是王世子们的悲哀,一边要防着被别人害,还要想着害死别人,方可以拥有无上的权力。
当年的她曾以为自己是幸运的,爹爹那样疼爱自己,自己也不必为什么看不到的权力而生死一丝,却怎么也没有想到,就这样生活着也会被掺入其中,端木凌分明是怀疑自己,面前如同一片沼泽,那样混乱,那样深。
自此,小蝉隔三岔五便要被端木凌叫去,实际上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不是问她有没有见到百里子墨,就是要她端水递茶,似乎指使她是一件很让端木凌很开心的事。
百里子墨偶尔将她唤去,有时问问近期的生活,有时甚至什么也不问,就那样让她在他的书房里呆一阵。
小蝉也见过慕容绣几次,都是匆匆一闪而过,见她瘦小的身影急匆匆的跟在孟瑶夫人身后,不时被身旁的大丫头呵斥,望见小蝉满面喜悦却不敢上前说话,一直到看不见,才留恋的转过头去。
小蝉从其他丫头口中得知,百里夫人孟瑶是孟大夫的小女儿,很有几分骄纵之气,对待下人一向苛刻,想到慕容绣那样胆小怯懦的性格,小蝉很为她担心。
小蝉决定想一个办法求求百里子墨把慕容绣换到梅落夫人处,正苦心冥想不知如何开口,第二天却没曾想在百里子墨的书房里见到了慕容绣。
“绣儿?”小蝉上下打量着她,见她虽然神情憔悴,眼角还有泪迹,脸上的欢喜却一分不假。
“小蝉。”慕容绣扑上前紧紧抱住小蝉,放声大哭,“我想你。”
小蝉陪着伤心了好一会儿,两人找了一个偏僻的角落好好的述说了一番,小蝉方知慕容绣已被百里子墨要到书房来了。
小蝉一边替她开心,一边疑惑,怎么会这样巧,想起前二天她在回廊下遇到慕容绣,她正捧了一个硕大的香炉跟在一个大丫头的后面,远远望见慕容绣咬了咬嘴唇几乎要落泪。小蝉心酸难忍,一直到望不见她才向回转,方转身蓦然发现百里子墨静静的立在回廊的另一头,若有所思的望着自己。
难道?小蝉不相信的摇了摇头,怎么可能,百里子墨就算是爹爹的旧友也不至关爱如此。
这样乱想了几天,一日梅落夫人要她为孟瑶夫人送些风国的特产,她方踏进院内就听到孟瑶尖利的声音传来。
“你为什么要把她安排到你的书房里?难道我对她不好吗?”
小蝉一怔,停下脚步。
“你想说什么?”百里子墨的声音温润,但也带了三分严厉。
“你缺人为什么不让他们安排,非要那个小丫头不可?”孟瑶的声音听起来尖而细。
室内一片寂静,良久,百里子墨的声音凉凉响起,“怎么?我安排个丫头还需要你们同意思?”
“你不用用这些话压我。”孟瑶尖叫,“你是故意的,我知道你是为了上官小蝉那个小丫头,你故意把她妹妹调到书房。”
小蝉心一沉,一时间说不清是何种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