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钰呼呼地冲进了厕所,随手拉开了一间门,“pang!”关上!“ka!”锁门!一气呵成……帅气!钱钰吁了口气……
趴在地上,透过门缝往外看,其实除了黑压压的一片什么都没看见,只听见乒乒乓乓的声音,然后尖叫声,打骂声此起彼伏,混乱的脚步声渐渐减弱,直至消失。他们真是不要脸,居然还真进了女厕所,还好钱钰早就领略过,怕在女厕被揪出来,所以进的是旁边的男厕所,(某:不要脸)所幸他们并没有发现。等等……好像哪里不对劲!钱钰斜眼瞅了瞅被自己忽略许久的一双脚,穿着油亮亮皮鞋的男人的脚,还反射着光。
“……”
钱钰极为僵硬地趴着,机械化的扭头动作显得十分浮夸。她抬头望去,看见一身黑衣的男人居高临下地望着她,黑衣黑发融入了黑暗的环境,虽然看得也不真切,却唯有他苍白的面庞映入眼帘,也可以说是从隐隐约约看见他的长相开始,钱钰的视线就未曾离开,忽略了所有。现在是晚上,厕所里却只开了一盏灯,灯无力地工作着。男人高大伟岸,几乎遮住了大半的光,钱钰就趴在他的阴影里仰望,她看着这个陌生的男人,明明是这么阴暗冷漠,像是藏在黑暗中紧盯猎物的狼,无光的夜晚是它们最好的伪装,她却想到了参天大树这种使人依靠而向往阳光的植物。
钱钰努力压制住抽搐般跳动的心,告诉自己远离这个诡异的男人,他很危险,是可怕的陷阱,是稍微靠近就会万劫不复的深渊。
她扶着墙站起来,一点也没觉得尴尬,只是有些腿软,故作轻松地调侃道:“喂……陷阱?深渊?你上厕所习惯不关门吗?”
“……”男人一脸漠然,只是眼珠子微微转动,斜眼看着坏了的门锁。由于太黑,在钱钰看来,男人没有回答也没有动作,像一尊冰冷的雕像,像一具竖放着的死尸。
想到这,钱钰不禁毛骨悚然,她小心翼翼地试探,扯了扯男人的衣袖。男人像是还魂了,他轻轻甩开钱钰的手,却把视线重新移回钱钰身上,他冷静地说:“现在很安全,走吧。”
男人自然地推开门,大步往外走,完全没有如厕被打扰得不快。钱钰鬼使神差地跟着他屁股后面,尽管要跟上他钱钰几乎是小跑着的,但两人默契地保持3步的距离,谁也没有说话。
起初周围只是有些喧哗调笑,可是随着一声高亢的尖叫,人群就涌出来,噪音弄得很大。那黑衣男子不为所动,依然自顾自地前行,钱钰跟着他,望着黑色的身影出神。他们很快就离开了狭隘的巷子,走到大街上,一辆辆警车响着警铃,呼啸而过,最后停在巷子口,许多警察就往巷子里钻。莫非警车来捉李云逐那老淫贼了?!
不不不不!!!老淫贼做这种事不是一天两天了,谁管过?谁为小演员出过头?潜规则既然是规则一定是大家默许的,公安局不会管,也管不了……钱钰晃晃脑袋,再一次感叹演艺圈这趟浑水真是说不得呐不可说……
那么,警察局这样兴师动众是为了什么?前面似乎有救护车正开过来……大概是有人犯了案有人受了伤吧。在这种肮脏隐晦地方,违法犯罪的事情犯事儿也是常见吧,逛一圈下来,发现这里最常见也不过黄赌毒,以前还不知道,现在幡然醒悟这里应该是本市打不掉的毒瘤,默认的红灯区,在这里开patty?这是赤果果的暗示!而自己居然还抱着蹭吃蹭喝的心态来赴约?!果然,所有不用交份子钱的patty都是有预谋的!
钱氏法则三:所有不用交份子钱的patty都是有预谋的!
话说回来,平时警察局也会小打小闹些,抓几个小喽啰,上个报纸什么的,可也没这么大动静……这样……那就是跟某个大人物有关咯!噢!简单点说,某位大人物犯了事被警察捉奸?!或者是……某位大人物被黄赌毒弄成了重伤?
钱钰顿时觉得拨云见日,水落石出。可是那人是谁?要不要回去看看?可是也不知道老淫贼还在不在……钱钰低头纠结着。
“明天看新闻,那些报道会很清楚。”沉静的男声就从头顶传来,原来黑衣男子停了下来,还转了个身,钱钰的脑袋就要搭在他胸口。
钱钰惊异地退后几步,依然是仰望,“哦……我每天都看的。”
突然,钱钰觉得自己眼花了,那个面瘫!那个仿佛没有感情的男人嘴唇翘起了,天啊,见鬼啦!没看错吧?!噢不,这个男人说不定就是鬼啊!!!笑起来出奇好看,艳鬼,艳艳艳鬼!父亲说过的那种与世人纠缠,专门迷惑书生的鬼啊!之前被他的幽暗森冷的气质吓到了,完全没有注意到这是个那么好看的人,特别是这种微带笑意的时候。钱钰已经沦陷,痴痴想着他要一直这样笑多好啊……
铁树千年不开花,玉树万年不开花。
疏疏一树顾春风,开遍春暖意芳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