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笑朗声道:“那就这样吧,我先回去。”
临走之前,他还留给楚枫一枚令牌,呈两仪状,形极古朴。并对他道:“这是我自己的通讯仪,你只需拧开中间的按钮,便可联系到我了。有任何事情,随时可以跟我说。”
楚枫伫立在门口,手里捧着那枚令牌,停顿良久。
他内心的热血仍在涌动,仰望苍穹,难以自抑,在一霎那间想到了许多。从前每每回忆起过去发生的事,历经的人,总会有股莫名的悲意,而此次却不同。
以往种种,皆触发起内心的情感,并以此为登临九天的梦再添一份助力。他的眼神愈发坚定,不可动摇。
隐隐里,峥嵘已显露出来。
也许,执念会让人放不下,但同样会使人梦想远方,勇于拼搏。
假使生命在璀璨后化为乌有,烟消云散,只争得那昙花一现的风光。韶华易逝,岁月难留,活如大梦一般,死却轰轰烈烈,回首望去,红尘间不过寥寥。然而在大彻大悟里,大痛大悲中,拥有瞬息间的升华,也未尝不是一种境界。时光如水般蹉跎,生命似山岳般沉重,向着人间大道,凯歌而行。
楚枫不语,看着日月交替,彗星争光,尽力散发热度与亮度。
这夜,他想了许多。
……
亿万里外,这是一座荒凉无比的大山,光秃秃没有几株树,飞鸟都不愿在此停留。大山极高,直入云冥,山腰处便被层云笼罩,一眼望去,难窥其真容。
这座山在外界很有名气,有所传说,有些甚至令人耳熟能详。相传,这高接云天的山,名为锁魂山,曾有多人自持强大,进过山中,却没能再出来,传说山中有厉鬼,可锁住人的魂魄,饮下人的心头血,故此尽管大部分人不信,却鲜闻再有人进过里面。
直入其中,这是个山洞,巨大无比,像是从山壁上刨下来的,极其之大,方圆可数十里,阴寒慑人。
此刻,就在这常年无人的山洞里,竟幽幽传出几声对话。
“我知道你是来要锁魂籽的,不过可惜,我锁魂山早就没有莲花了,你来晚了。”
阴森出口的,是个面容妖异的男子。他高坐于玄座之上,一身黑衣,脸色却莫名的像病态一样的苍白,好像终日不曾见过阳光一般,在其周围,有种难以揣摩的气场。
而在他面前,跟他对立的,是个中年男子。
他身着青色布衣,身高仅仅一米七多,算不得高大,亦不能说他威武,可但凡站在他身后都能感觉到,其如泰山一般,难以动摇半分。
他的眼睛,像剑芒一样锋利无比,直到人心,似是能看破世间万象,看透红尘虚实,任何东西在他眼里,都是虚妄。
“锁魂山怎会缺锁魂籽?你不想给罢了。也好,我也是很久没有动过筋骨了,今日把你锁魂山齐腰砍了带回去,也是不错。”中年男子淡淡道,语气里透出一分强硬。
没有什么低声哀求,直接开口就是要,不要就动手。地痞一般,却又让人感到如此的正当不过。
“让你砍,你敢么?”妖异男子道,他也有些愠色了。但见其手里,已有幽光闪现,波动强横,随时准备打出一击。
气氛之僵硬陡然提升,周围空气忽然凝结,时间好像静止了一样。
“若你还在全盛时期,你我胜负各半,可今日你沦落到这种地步,已如夕阳西去,难有战功。”中年男子傲然,“你如果还想苟活一段时日,那便将这锁魂籽,拿过来吧。”
“找死!”只见对方怒出,左手轻点虚空,化半壁洞府为六点,在无尽空间里凝成六角星阵,混体上下散发着一阵又一阵强烈的波动,而后他向前一掌拍下。
“化天功!”
那六角星阵如同星盘一样,诡异不决,它带着极其强大的威力,直接于虚空里落下。
“真想动手吗?”中年人满头黑发飘散,被迎面而来的气浪击得飞舞起来。他镇定自若,脚不曾移动分毫。
他嘴角处,始终挂着自信的微笑。
只见他手间瞬间发力,淡黑色的真气形成一座大塔,几乎充斥着另外半个洞府,将自己护起来,宛如玄武的战甲般牢不可破。
那座塔,通体漆黑无比,十数层高,威能一层层往下叠加,有股令人心悸的莫高能量。
那诡异的六角星阵,虽也强大,却始终难以真正破开这座塔。
“浮屠天塔,镇压生死!”中年男子一声大喝,不再防守,而是将黑塔抛了出去,直接压得星阵灰飞烟灭。
中年男子依旧淡然,一手将那塔收起,道:“化天功虽然了不得,却也并非真的无敌了。更何况你如此之弱,连其十分之一的威力都打不出来,自然渺小无比。”
妖异男子并没有太多异色与惊怒之类的,而是深深叹气,摇头:“你又强了,即便我回归巅峰,发出十二成的威力,也难胜出。你要锁魂籽,是给你儿子吧。”
“不错,为他留着,留待将来孕育神魄时给他。”
“你就如此确定,他能度过那生死之劫?”
“他可以。我身上还有他的命灯,不曾有熄灭的迹象,还在好好活着呢。那枚丹药,亦是我从无上家族里‘要’来的,是他们留给自己家族中不显的天才用的,能助我儿熬过此劫。”
中年人道。
“好吧。”妖异男子道,无奈。而后他一手洞顶上,五指张开,万丈之上长在云中的一朵枯莲被顿时吸引了过来。
“这是锁魂山最后一株锁魂莲了,里面有三颗莲子,你拿走吧。”
中年男子毫不掩饰,接过莲花,直接以强力将里面的莲子吸了出来。
临走前,他扭头道:“你我还是仇敌,不过你于我儿来说是大恩人。他会来谢你的。”
良久之后,妖异男子看着已远去的背影,面对着苍茫的大山,苦笑:“莫说楚族的那位太上老祖,单是你一个楚浩,就够大中州那几个老家伙头疼的喽。”
随后拿出一坛酒,大饮特饮,一改阴沉的风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