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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特洛伊的故事(22)

狄俄墨得斯刚刚说完坐下,预言家卡尔卡斯站了起来,提出了一个明智的建议,以调和这两种极端相反的意见。他说,“九年前,当我们出发远征这座可恶的城市时,我们不得不把高贵的英雄菲罗克忒斯遗弃在荒凉的雷姆诺斯海岛上。现在,在我们俘虏中有一个预言家告诉我,我们只有依靠菲罗克忒斯神箭的帮助,同时还要有阿喀琉斯的儿子皮尔荷斯亲自在场,才能攻陷特洛伊城。这个特洛伊人把这则预言告诉我,或许是因为他确信这是不可能实现的事。我的建议是,派出最勇敢的英雄狄俄墨得斯和最雄辩的英雄奥德修斯,让他们尽快赶往斯库洛斯岛寻找由外祖父抚育的阿喀琉斯的儿子皮尔荷斯。我们希望通过他说服菲罗克忒斯,请菲罗克忒斯带着赫拉克勒斯的神箭到这里来。这样,我们就可能征服特洛伊城。”

希腊人听到这个建议都高兴地欢呼起来,表示赞成。两个英雄当即乘船离去,留下来的战士准备迎战。

涅俄普托勒摩斯

当战事正在特洛伊进行时,狄俄墨得斯和奥德修斯平安地到达斯库洛斯岛。他们在这里看到皮尔荷斯正在练习射箭和投枪。皮尔荷斯是阿喀琉斯的小儿子,希腊人后来把他称作涅俄普托勒摩斯,意为“青年战士”,皮尔荷斯走上前去问候他们,“衷心地欢迎你们,外乡人,”他说,“你们是谁,从哪里来?”

奥德修斯回答说:“我们是你的父亲阿喀琉斯的朋友,我们相信,和我们讲话的是他的儿子。你在身段和面貌上同阿喀琉斯多像啊。我是伊塔刻的奥德修斯,拉厄耳忒斯的儿子,这一位是狄俄墨得斯,是神只堤丢斯的儿子。我们到这里来,是因为预言家卡尔卡斯预言,如果你参加讨伐特洛伊的战斗,我们就能很快攻陷城池,取得战争的胜利。”

皮尔荷斯高兴地回答他说:“如果阿开亚人奉神命来召唤我,那么我们明天就航海出发。现在请你们随我去外祖父的宫里进餐!”在国王的宫殿里,他们看到了阿喀琉斯的遗孀得伊达弥亚正陷于深深的悲哀之中。她的儿子上去告诉她来了外乡客,但对客人的来意只字不提,免得她生疑担忧。两个英雄吃饱后便去休息了,但得伊达弥亚却彻夜难眠。她想起了正是这两个来客当年劝她丈夫参战,征伐特洛伊,因而使她成了寡妇。她预感儿子也会卷入同样的漩涡。所以第二天天刚亮,她就去看儿子,一把抱住儿子大声哭泣起来。“呵,我的孩子,”她说,“尽管你不愿意对我说,但我知道你将跟两个外乡人前往特洛伊参加战争,在那里许多英雄,包括你的父亲都已死去。可是你还年轻,缺乏战斗的经验!听我的话吧,留在家里!我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战死沙场!”

皮尔荷斯回答说:“母亲,别为还没有发生的事悲伤吧!在战场上丧命的人都是由命运女神所决定的。如果我命中注定要死,那么,还有什么比为希腊人去死更光荣呢?”

这时,他的外祖父吕科墨得斯从床上起来,对他的外孙说:“我看你真像你的父亲,但即使你在特洛伊战场上幸免于死,谁知道你在回国途中会遇到什么灾难,因为在海上航行是充满危险的!”然后他上去亲吻皮尔荷斯,并不反对他的决定。皮尔荷斯从母亲的怀里挣脱出来,走了出去。两位希腊英雄和二十个得伊达弥亚的忠实的仆人跟在后面,他们到了海边,登船启程。

海神波塞冬送他们一路顺风。不久天已大亮,他们已看到爱达山的山峰,他们一直向特洛伊进发。到了海边,这时战斗正在希腊人的战船附近激烈进行。

涅俄普托勒摩斯在战场上大显身手,他箭无虚发,杀伤了不少特洛伊人。他们都绝望地以为英雄阿喀琉斯活过来了。的确,父亲的灵魂附在他的身上,同时女神雅典娜也在细心周到地保护他。尽管箭矢和投枪如雨点般地朝他飞来,但都无法伤害他。士兵们看到阿喀琉斯的儿子参战,士气大振,他们一鼓作气,杀死了许多敌人。到傍晚时分欧律皮罗斯和特洛伊的军队不得不撤退回城。

第二天清晨,战斗重新开始,双方拼杀了很久,仍然不分胜负。欧律皮罗斯看到他的一个朋友被打死,顿时怒火中烧,一连杀死了许多敌人。终于,他走到涅俄普托勒摩斯的面前,两个人都挥舞着长矛。“你这孩子,你是谁,是从哪里冒出来的?你怎敢和我作战?”欧律皮罗斯大声问道。涅俄普托勒摩斯回答说:“你是我的敌人,为什么要问我的来历呢?但我还是告诉你吧,我是阿喀琉斯的儿子,他以前杀了你的父亲。这根矛是我父亲的武器,它来自佩利翁山的峰顶。我让你来尝尝它的厉害!”两位英雄如同猛兽一样对撞过来,欧律皮罗斯是赫拉克勒斯的孙子,宙斯的重孙,涅俄普托勒摩斯是女神忒提斯的孙子。最后,欧律皮罗斯露出一处破绽,被涅俄普托勒摩斯用矛刺中喉咙。一股鲜血从伤口喷涌出来,他即刻倒在地上死了。

涅俄普托勒摩斯率领军队掩杀过去,特洛伊人像牛犊遇上雄狮一样纷纷抱头逃窜。这时战神阿瑞斯偷偷地离开奥林匹斯圣山,驾着战车,奔到混乱的战场。战神挥舞着可怕的长矛,大声吼叫,激励特洛伊人顶住敌人的攻击。因为他罩在浓雾中,特洛伊人只听到他的声音,却看不到他的身影,感到十分奇怪。普里阿摩斯的儿子,即声誉卓着的预言家赫勒诺斯,第一个听出了这是战神阿瑞斯的声音,他对特洛伊人大声地说:“你们别怕!你们的朋友,强大的战神阿瑞斯正跟你们在一起。你们难道没有听到他的呼唤吗?”特洛伊人大受鼓舞,稳住了阵脚,跟追赶而来的希腊人展开了激战。阿瑞斯朝特洛伊人吹上一口神气,让他们具有巨大的勇气。最后,希腊人的队伍开始动摇了。不过,涅俄普托勒摩斯没有被战神阿瑞斯吓退,继续英勇地战斗,杀死一个又一个敌人。阿瑞斯被激怒了,正要从云雾里冲出来,向小英雄决斗时,女神雅典娜从奥林匹斯圣山上降下战场。她的到来使大地震颤,使斯卡曼德洛斯河的河水震荡,如果不是宙斯在两位神只中间响起一声炸雷警告他们,两位神只一定要血战一场了。现在,他们都得遵从宙斯的旨意,阿瑞斯乖乖地退回到色雷斯,雅典娜也回到雅典。战场上只剩下希腊人和特洛伊人在厮杀。这时宙斯突然降下一片云雾,裹住特洛伊城,阻止了丹内阿人的进攻。贤明的涅斯托耳劝希腊人赶快后撤,并掩埋他们同伴的尸体。

第二天,丹内阿人惊讶地看到特洛伊城又耸立在蓝天白云之下,他们这才相信昨晚的浓雾原来是宙斯制造的奇迹。这一天双方休战。特洛伊人利用这个机会,隆重地安葬密西埃人欧律皮罗斯。第二天,双方又在特洛伊城前展开激烈的战斗。希腊人仍然未能攻破城池。预言家卡尔卡斯规劝丹内阿人撤回战船,他说:“朋友们,只要预言的另一部分还没有实现,只要菲罗克忒斯还没有带来他的百发百中的神箭,那么你们是无法攻破城池的。”

丹内阿人经过商议,决定派睿智的奥德修斯和勇敢的少年英雄涅俄普托勒摩斯前往雷姆诺斯岛。他们即刻登上一艘快船,向目的地进发。

雷姆诺斯岛上的菲罗克忒忒斯

他们登上荒凉偏僻的雷姆诺斯岛。奥德修斯很快找了遗弃菲罗克忒斯的地方,看到一切还跟从前一样。然而山洞里却没有人,只有一堆树叶被压得平平的,好像是有人在上面睡过似的,另有一只用木头粗粗刻制的杯子和一堆柴火。这些表明这里仍有人居住。门外的太阳下晾着许多沾有脓血的破布。毫无疑问,菲罗克忒斯仍然住在这里。

“乘他不在这里,让我们想一个好办法,争取说动他。”奥德修斯对阿喀琉斯的小儿子说,“我想,我最好避开,你先和他见面,因为他有足够的理由恨死我了!他如果问你是谁,问你从哪里来,你可以据实回答,告诉他,你是阿喀琉斯的儿子。然后你对他说假话,就说你愤怒地离开了希腊人,准备返回家乡,因为希腊人再三请求,把你从斯库洛斯岛请来帮他们攻城。可是,他们却拒绝把你父亲的武器还给你,相反却给了我,给了奥德修斯。这时,你可以把我大骂一通,想怎么骂都行,反正这对我是无害的。如果我们不用这个计谋,我们就不能争取这个人,就不能得到他的神箭。因此,你得考虑,怎样才能说动他,并拿到他百发百中的弓箭。”

涅俄普托勒摩斯打断他的话,说:“我实在不愿意这样做。我和我的父亲都不喜欢玩诡计。我宁愿用武力去征服他,也不愿意用欺骗的方法来争取他。此外,他孤身一人,而且只有一条腿是健全的,他怎么能够胜过我们呢?”

“因为他是神箭手,有百发百中的弓箭呀!”奥德修斯平静地回答说,“我知道,孩子,你天生就不会说谎的,我在年轻时也是身手不凡,说话笨拙,可是后来经验告诉我,好听的话语比行动更有效。你只要想一想,要征服特洛伊城,只有靠赫拉克勒斯的硬弓才行,这时你就不会拒绝说几句骗人的假话了!”涅俄普托勒摩斯终于被他年长的朋友说服了,奥德修斯躲了起来,不一会儿,远处传来苍老的呻吟声,这说明备受折磨的菲罗克忒斯回来了。他远远地看到有船只停泊在海边,就朝涅俄普托勒摩斯和他的随从走来。“你们是什么人?”他大声地问道,“为什么到这荒岛上来?虽然你们穿的是希腊人的衣服,但我仍然想听到你们说话的声音。我穿得破破烂烂的,像个野人,但愿这副样子不会使你们受到惊吓,我被朋友遗弃在这里,而且患上了疾病,是个非常不幸的人。如果你不是带着恶意到这儿的,就请说话吧。”

涅俄普托勒摩斯把奥德修斯教他的话学说了一遍,菲罗克忒斯听后高兴得叫了起来。“啊,我终于听到了家乡话!丹内阿人乘我躺在高山下的海滩上熟睡时,把我遗弃在这里,只给我留下几件可怜的破衣衫和少许的食品,如同对待叫花子一样。这座海岛是世界上最荒凉贫瘠的地方,没有一条船愿意在这个地方靠岸,上这座岛的人,总是迫不得已,或许是遇到了海难才会来到这里。过去有同情我的好心人,给了我一点食品和衣服,但没有人愿意带我回去。我在这里忍饥挨饿,足足挨了十年。这一切都是奥德修斯和阿特柔斯的儿子们的罪过,但愿神只会惩罚他们!”

听到这里,涅俄普托勒摩斯十分感动,可是他想起了奥德修斯对他的警告,于是又强忍住自己激动的心情。他告诉这位患病的英雄说,自己的父亲被人杀死了,还告诉他许多有关家乡和朋友的轶事。在谈话中他加入了奥德修斯告诉他的那些谎话。菲罗克忒斯听了十分动情,抓住涅俄普托勒摩斯的手说:“现在,我请求你帮我离开这个地方,带我回到你的家乡去。从那里到俄塔,到我的父亲居住的地方并不远。”

涅俄普托勒摩斯怀着沉重的心情,假意地答应了他的请求。菲罗克忒斯跛着他的伤腿,霍地跳了起来,高兴地握住年轻人的手。这时候,他们派出去探听消息的那个仆人突然出现,他化装成希腊水手的模样,同来的还有另外一个水手。他们告诉涅俄普托勒摩斯一个消息,当然这也是奥德修斯想出来的诡计。他们说狄俄墨得斯和奥德修斯正在途中,要去寻找一个名叫菲罗克忒斯的人,因为预言家卡尔卡斯说,没有菲罗克忒忒斯,特洛伊城就不能轻易被攻破。菲罗克忒斯听到这个消息后,非常担心,马上拿出赫拉克勒斯的神箭,交给他完全相信的年轻的英雄涅俄普托勒摩斯,请他代为保管,并和他一起走出洞口。这时,涅俄普托勒摩斯再也忍不住了,说真话的天性战胜了说谎的恶行。他们刚走到海岸边,他就说出了真情,菲罗克忒斯惊得回头就跑,他一边诅咒,一边祈祷。

年轻的英雄还没来得及对他的遭遇表示同情,奥德修斯就从浓密的树丛中跳出来。他命令仆人们把这个不幸的老英雄抓起来。菲罗克忒斯立即认出了他。然后他又回头对涅俄普托勒摩斯说:“好孩子,把弓箭还给我!”

奥德修斯打断了他的话。“不行!即使小英雄答应了我也不会答应的!你必须跟我们回去,因为这关系到希腊人的幸福和特洛伊的灭亡!”说着,他把这老英雄交给手下人看管,拉走了一声不吭的涅俄普托勒摩斯。菲罗克忒斯站在洞口前不肯走进去,他诅咒这无耻的骗局和骗子,祈求神只为他报仇。突然,他看到他们两人回来了,正在争吵。两个人都拔出剑来,气氛顿时十分紧张。菲罗克忒斯却走上去扑倒在阿喀琉斯的儿子的脚下,请求他。“请你答应救我吧,而我也向你保证,用我的朋友赫拉克勒斯的神箭保卫你的祖国,使它不受任何人的侵犯!”

“跟我来吧!”涅俄普托勒摩斯一面说,一面从地上扶起老人,“我们今天就回夫茨阿,回到我的祖国去。”

这时蔚蓝的天空突然一片漆黑,隆隆的雷声从天际传来。他们都抬头观望,菲罗克忒斯首先看到他的老朋友赫拉克勒斯站在云端,赫拉克勒斯已经成为神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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