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君美人,这路都走了一半了。我都答应跟你去边关了,你好歹也‘吱’声呀!总是无视我,我会很无聊的。”阿金最终抵不过这心里的好奇,还是跟秦寒君上车。
不过这一路上秦寒君不是看着箫发呆,就是反反复复的擦着箫,似乎这车上就她一个人。
阿金抱着被子却怎么也睡不着,终于忍无可忍,翻身想夺过那箫。秦寒君不动声色的翻转衣袖,避过阿金的偷袭。画轴从她的衣袖滑落,阿金眼明手快,也不管撞上车壁,冲画轴扑了过去。
“嘿嘿!君美人。我看到了哦~这是老太监偷偷塞给你的。”阿金扬了扬手中之物,笑得一脸得意。
可惜,秦寒君只是抬头看了她一眼,依旧擦她的箫。
“喂喂!我可要看了哟~”阿金不甘心又大喊了一声,终于秦寒君很给面子的抬头看她了,只是似乎还是一脸漫不经心的样子。如果内容这么容易就被解读,那还是不要看了。
当打开画轴时候,阿金的表情由兴奋转为失望,她无趣的努努嘴:“什么嘛!只是普通的一副山水画么。真是的,那老太监还装着一副神秘的表情,骗子!!!”
阿金说着就把画丢到一旁,卷起被角,打了个哈欠,钻入被中。“喂~叉美人,我现在要睡觉了,就算你求我说话,我也不会理你的哦!”
秦寒君轻轻一笑,淡如清风,她放下手中的箫,帮阿金掖好被角,便拾起扔在一旁的画卷。
确实是一副很普通的山水画,连上面的诗写得也很普通。只是阿金不知,其实越是普通的东西越有可能蕴藏玄机。
秦寒君摩挲着画轴,上面有着不规则的刻痕,细看是一组数字。是暗示某行的某些字。秦寒君摊开画卷,一一比对,那些字凑成是却是些药材的名称:沙参、熟地、红豆。
沙参!秦寒君手不由握紧,画在她手中被抓成怪异的一团,发出‘沙沙沙’古怪的声音,秦寒君冷冷一笑:“果然是自古帝王多绝情。”
她拿起火折子,引燃那幅画,然后掀起旁边的帘子,把画仍了出去。画被燃着扔出车外,被风吹起,在空中带着点点星光,上下摇曳,像燃着圣光的蝴蝶,翩翩起舞。
画,最终飘落在一双很大很大号的绣花鞋面前。那穿着很大很大号绣花鞋的人拾起被烧了一半的画,很不认真的看了那画一眼,画便被一双粗犷的手拿去。
“看都烧得黑乎乎的,别弄脏了手,我的金光闪闪。”
“呸!我不拿怎么看懂画中玄机。还有金元宝,我说了多少遍了叫我‘尧娘’,别喊我全名听到没!!!”原来那个穿着很大很大号绣花鞋的人是财神庄的金光闪闪。
“嘿嘿~画我帮你看么。”金元宝憨憨一笑很认真的研究手中残缺的画。“哦,是首藏字诗。沙参?什么地?红什么?哎~都烧残缺了。”
“是沙三、熟地、红豆,文盲。”金光闪闪冷哼道。
“不对,这药材要念人参的参。不是‘三’你读错了。”金元宝很认真的说。
“说你蠢,你还真笨呐。那三味药材都是隐语,‘参’也形似‘叁’可以理解为数字“三”的大写,指‘杀三’。而这‘三’么,除了成诺洛王爷还有谁配称得上‘三少’二字。‘红豆’寄相思,至于‘熟地’就更简单了,意指老地方。”
“也就是说这幅画传达的意思是:杀了成诺,在老地方见,我很想念你。哎哟哟~好狠的一贴药啊。哈哈!不过,你真不愧是我的人,就是聪明!这么难的玄机都被你参透。”
“我参不参透不重要,只是马车里那位同样很聪明的丫头片子,她明明是读得懂,却偏偏留下这么危险的画。到底在安什么心呐~”金光闪闪望着消失在远处的马车,有些气愤的跺脚道。
“我说宝贝啊~你也别恼了,你说这画都烧得破破烂烂的了……”
“别说是破破烂烂的,就是烧得只剩下灰,也得给咱小爷带回去。收着!我们追上去!!”金光闪闪瞪大杏仁眼,看起来似乎是真生气了,骂骂咧咧的,施展轻功,一溜烟的功夫就跑远了。
“咱小爷还没恼,你恼什么呀!哎呦!宝贝,等等我啊!!!”
第十九章长亭送别
秦寒君一行人,一直马不停蹄的往前赶路,好不容易赶到了十里长亭。
这是四条道交汇于一处的空地,寸草不生。因为地势颇高,所以无论来人是站在哪条路上,都只能看到那空地,而看不到下方其余的路。
上面建有一亭,起初叫送别亭,却因为从每一条道,从上坡时算起,到这亭子刚刚好不多不少,十里,所以便有雅人将其名改为十里长亭。
“停下!”有人突然冲到了马车前,马夫一惊,忙拉住缰绳。
“吁~嘿!你找死啊!干嘛突然跑到马车前!!!”车夫大哥表示很恼火,如果不是技术好,刹车及时,这是要出事故的。
来人不理会车夫的训斥,走到车厢前,车夫本想阻拦,却见那人手上配剑,知是个练武之人,忙缩到一旁。
那人恭敬的抱拳,喊了一声:“让王妃受惊了,属下该死,还请王妃下车。”语气冷淡,一点也没有所谓‘属下该死’的感觉。
“既然你有自知之明,那边去吧。”秦寒君漫不经心到,伸手从药箱里拿出特殊药用的布条,缠在阿金头上。原来,刚刚马车突然停下,睡得正香的阿金,很不幸的再次撞上车壁,还撞出血来。
那人没料到秦寒君会这么回答,一下子愣住,好一会才很无感情的继续说道:“王妃不下车的话,属下亲自上车去请便是。”
威胁啊!这完全就是红果果的威胁啊!阿金龇着牙道。
“啊啊啊!那个血走啊,王妃准备准备就下去哈,你千万别上来哈!”阿金尖声细语发着古怪的音,一手捂着布条,一手把秦寒君往车外推。
血走?那不就是洛王府的第一暗卫,阿金的未婚夫吗?
“都没见面但听声音,就这么清楚。阿金,你的听力还真不错啊。”秦寒君难得逮到机会,打趣道。
“切,你想世上还有哪个属下,说话那么**的。除了血走,没人了。而且,成将军不是从刚才到现在都没有吭声,肯定是因为来人是血走,所以很放心的先走了。啊~君美人,君姐姐,君奶奶呀.你就快点下车吧,要是让他上车看到我就完啦!”阿金低声悲吟。
“王妃?”外边血走又喊了一声。
“君仙女……”阿金立刻摆出一脸可怜兮兮的表情。
秦寒君轻轻一笑,掀开帘子,就见一个素衣服男子跪在一旁,低着头,如果不是表情太过清冷,必定是挺好的颜。她一下车,便被血走带到亭子处。
“这里是?”秦寒君抬头看见前方有一亭子,因为四边挂着竹席,所以看不见里面的情景。
“王爷,在亭里等你。”
“好。”秦寒君犹豫着掀起竹席走了进去,见成诺一身华服,扇着折扇,悠哉的坐在石椅上。
这厮一瞧见秦寒君,马上一脸笑嘻嘻的靠了过来。
“哎呀呀!娘子穿起男装还真是俊呀。”
“王爷,起得还真早啊。”秦寒君皱眉,这厮怎么还会在这里,不是给他下了药了?!
“嘿嘿,看到我在这很失望吧?虽然你在给我的手绢上下了足以让一头大象睡着的醉仙香,可惜怎么办?少爷我素来闻惯了这种香味,没有被你害成。”成诺说着,示威似的拿出手帕,在秦寒君面前显摆。怎么样,没被你毒倒,气死你~
“王爷真会说笑,这醉仙香只是极普通的香料,除了能安眠之外,又怎么会害人呢。”秦寒君低头,眼波流转,赫然看着桌上的茶杯。
“那你是承认你确实在手绢上动了手脚。”成诺收起折扇,用扇柄挑起秦寒君的下巴,强迫其抬头看着他。“你是希望我忙着救被金线缠住的惜云,而筋疲力尽之时,在配合你给我的涂有醉仙香的手绢,迷昏我好让我别跑到你房里么。”
“那王爷这是在责怪我,把装着金线的瓷球给了惜云?”秦寒君推开抵着她下颚的折扇。转身想去拿桌上的茶杯,没想到成诺一手抓住她伸出的左手,她出手反抗,几招之后,最终还是不敌,被他一手揽住她的腰。
秦寒君有些许惊讶,脸色苍白,有些无力的喊道“三少!你知道你在做什么!!”
“我是责怪你,但是不为惜云。”他笑得一脸灿烂,可手上的力道却是重了三分:“我只为你。”
这货莫名其妙,秦寒君恼怒,直接威胁道:“三少如果还不肯放开我,别怪我失礼了。”右手上赫然多了一个银针。
成诺看到她手里的银针,反而笑得更欢了。“哎呀呀~‘一生一死只在一线之间,唯有我针能判生死。’原来这就是赫赫有名的‘一线针’呐。”
“三少过奖了,这只是普通针灸用的针而已。”秦寒君冷道。
“在普通的大夫手里是,但是在你手里,那就是催命符哟~当然前提是你武功够好。”成诺冲她眨了眨眼睛,笑得分外开心,摆明是在消遣秦寒君。
“你不信?”秦寒君没好气的瞪着他,试图挣脱他的钳制。
“娘子,虽然我医术没有你精湛,但也是略懂一二。起码知道你中的毒,每隔6个时辰就会发作一次。每每发作都会如中了十香软颈散一样,全身柔软无力,武功尽失。”他抽掉她手中的银针,依旧笑容满面,他退坐在石椅上,一手扇着扇子,一手十分不怀好意的把她抱在怀里,让她跌坐在他的腿上。“你让我怎么信,你伤不了我的,娘子。现在应该距离上次发作有6个时辰了吧。”
“你倒是挺清楚的。”遇到这种泼皮也只能是无视了,秦寒君冷冷的看着他。
“对你的事,我总是格外在意。”他突然收敛了一贯的嬉皮笑脸,异常认真温柔的注视着她。秦寒君怔了怔,她以为笑着成诺很危险,现在才知道不笑的成诺更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