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乎,财神庄一众人们,屁股都还没有坐热,就很悲催的被主人扫地出门。成信负责送客,阿金跟着跑了出去,于是乎原本十分热闹的大厅,瞬间就只剩下王爷家夫妇二人。
秦寒君盯着成诺,最近发生的一系列事情太过巧合,让她不得不正眼看眼前这个男人。
“娘子,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虽然你家相公很帅,可是你这么看着,人家会害羞的~”某货王爷懒洋洋的靠在自家王妃身上,扇着扇子十分厚颜无耻道。
秦寒君毕竟不是第一天认识成诺,对于这种人,她已经打定无视到底的持久战,所以对此无耻卖萌行为完全无动于衷,直奔主题:“我在想,王爷与财神爷似乎并不像传闻中那般不和?”
“亲亲娘子,难道你的意思是本少爷跟这么个俗人交好?!”
“所有人都以为他是因为账册的事情,跑过来与你兴师问罪。”秦寒君侧身,直接甩开身上的牛皮糖王爷“但是,财神爷到此来的目的,不过是来道贺。”
“娘子,你这想法真是有趣。”成诺笑了,他与财神爷之间的关系,从未曾想过刻意去隐瞒她,她能够猜测多少,都不会影响事情的走向。
“三少,你笑起来真难看。”秦寒君皱眉,这个男人笑着,就好像是把她的所有心思都看透,然后无情的嘲笑。
成诺一愣,这下可真是笑不出来了。人家都夸他俊,怎么就被自家媳妇嫌弃了。
这时候成信已经迎着颁旨的王公公走了进来,这王公公也不耽搁时间,连寒暄都省了,直接清了清嗓子,就从袖口里拿出黄绢、
“奉天承运,北方战局动荡,皇城人心惶惶。今命成信将军为大元帅,碧雪郡主为监军兼军医女扮男装,同去冀州稳定战局,尔等接旨便即刻启程。”
“什么让弟妹随军!”成信不可思议的叫起来。
“恩?”王公公挑眉,拔尖音“圣上这么做自有其打算,将军有何疑问?”
成信郁闷了,这问题超级大好么,可是这是圣旨,他能说什么:“本将一时失态,还望公公见谅。”
“哼!那还不接旨。”王公公哼了一声,扭着身子,让身后的小太监将圣旨递上去。
“是,臣等接旨。”成信无可奈何,只能接旨,却不料刚一伸手,一把镀金折扇便拦住他。
“我有问题!”成诺摸了摸鼻子,一脸笑嘻嘻。“自古哪有让堂堂王妃参军的,皇上这么做是想给本王难堪吗!”
“皇上英明早料到王爷会这么说,所以皇上让奴才告诉王爷,圣上之所以让王妃参军是因为北方战事严峻,死伤无数,而王妃又医术了得,所以让王妃过去。而且这是密旨,王妃是女扮男装隐瞒身份,只有少数人知晓,王爷不用担心。”王公公一脸推笑,开始狂拍成诺马屁:“王爷您心系苍生,大仁大义,英雄年少,奴才一直对王爷的敬仰有如滔滔江水,连绵不绝……”
“得了得了,收起你那泛滥的江水,喷得本王爷满头都是。”成诺一把将王公公越来越近的老脸挪开,这老太监真是十几年如一日的啰嗦。“我又没说不让王妃去。”
“那王爷是同意了,将军快接旨吧。”
“慢。”
“哎呦!我的小祖宗呐。您又有什么事啊~”王公公一脸着急,直跺脚,刚才等得时间太长,难得出来一趟,还没去玩呢!这位王爷,又想要搞什么幺蛾子!
秦寒君没见过太监如此,竟觉有些搞笑,不免唇角微扬。
“你知道王妃成亲当天,就不眠不休的调配解药。药成天亮,立刻救人,却负伤,夫妻被迫分居,王妃在雪梅阁修养至今。”
“然后……”
“你不明白?”成诺一副看脑残儿童的鄙视表情。
“哈?”王公公一脸苦瓜,“王爷真是字字珠玑,可是奴才无能实在是……”
“王爷有话直说,何必为难王公公。”秦寒君看不下去了,直接开腔道。
王公公眼神一亮,这女子的声音实在是太悦耳了,容貌定是不俗,难怪有让人着迷的本事。
“娘子,这可是你让我说的。”成诺轻轻一笑,露出好看的牙齿。
秦寒君皱眉,她怎么有种不好的预感。
果然就听见某位无耻王爷,光天化日厚颜无耻道:“王公公,小王还没洞房呐,实在无法即刻启程。”
“三弟!”成信红着脸喊道,拜托你们考虑一下,我这位单身狗的感受,好么!
“那依王爷之见?”王公公叹气,原来洛王爷说了一大堆,意思就是,这王妃忙着救人救己,冷落了他么,如今王妃好不容易伤好了,夫妻却要分开了。王爷会恼也是自然,这成亲将近两个月,王妃还是黄花闺中,要是被不知缘由的外人知道,还不知道会传成什么样。
“那当然是……”成诺眯着眼,意味深长看向秦寒君,可惜‘洞房’二字未出口,却见秦寒君头纱滑落,露出美丽容颜,三人当场一惊。
王公公惊的是,王妃虽美却比不上惜云公主的倾国倾城。可惜皇室自古不缺的就是美女,如此女子,却得到那人的垂青。
成信惊的是,弟妹虽然看起来冷漠淡然,但是并没有二姐说的那般,恐怖。甚至,姿色可算是上等。
成诺惊的是,秦寒君脸上居然没有守宫丹。这就是秦寒君想要告诉他的:她不是黄花闺中了。
“王爷觉得还有那个必要么?”秦寒君淡淡的看着成诺。
“你……”成诺停顿一下,用极慢的速度,一字一字的问,“真要这样?”
“将军接旨吧~”
“王妃。”成诺只是看着她,眼眸中太多情绪融合搅拌在一起,反而浑浊而看不清情绪,而她却依旧淡然,下一秒钟,他却扬唇一笑“大哥,请接旨意吧。”
成信表示虽然一头雾水,但是还是非常愉快接受了接旨这个体力活。
“王公公舟车劳顿,幸苦了,本将军送你到西厢房休息吧。”
“也罢……”王公公看着成诺,最终叹了口气。
“将军,此去途中要经过一段山路,才会与大军会合。奴才看这天色已晚,恐生变故,不如……”王公公误解了成诺之前的表情,私心想着卖成诺一个面子。
“王妃乃一女流之辈,实属不便夜中启程。王公公,明早再启程,相信圣上不会怪罪的。”成信顺驴下坡,反正他也不着急。
“皇上圣明,自然不会怪罪。哎呦!将军听说扬州有很多美景美食,不知有没有这个荣幸,让将军陪老朽逛逛。”王公公有意拖着成信离开。
“王公公,很怕你。”秦寒君站了起来。
“啊哈,他怕的是我的免死金牌。”成诺抿抿嘴应了一声,扶起秦寒君,十分自然顺手的帮她拍开裙摆沾上的尘土:“娘子,累了便不要硬撑,告诉我又没有什么关系。”
“三少!”秦寒君怔住了,她伤病初愈,后又中了‘石香软筋散’,身体变得十分虚弱。才跪了一会,就已是极限。只是,她以为她隐藏的很好,他居然发现了她的不适。不知为何,心中某些角落,在慢慢崩溃陨落。
秦寒君愣愣地抓住他的袖角,内心竟是辗转千回。
成诺,你怎能如此的滥情,又如此温柔,不该啊。不知道自是多情却最是无情。难怪连她会为你痴为你伤我,你到底是什么样的人?
待秦寒君反应过来,自知失态,慌忙佯装冷淡:“今日有些乏了,恕我失礼了,我要回房休息了。”
“我扶你。”
秦寒君却并不领情,掰开他放在她腰上的手,无奈那主不依。
“三少可曾钦慕过谁?可曾渴望拥有过谁?”
成诺一怔,他没想到她会那么认真的问他这样一个问题,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
他当然有,那个姑娘是他一生所爱。
从七岁见她,便十分心疼怜惜;
十七岁再见,倾慕不已;
二十岁能娶她,简直是三生有幸,感恩戴德。
君儿啊君儿,我一直思慕着你,可你却不记得我了,甚至连里头都有了别的男人。
你问我这个问题,让我情何以堪,如何回答?
“我不知道。”成诺最后只能苦笑,不能说,还不是时候。
可是,他的这些想法,秦寒君并不知情,这只会加深秦寒君对他的误会。
“自古多情总被无情伤,三少既是无情之人,又何必总留情呢。既然没有钦慕谁,那奉劝一句,不要再用那无情的温柔,去伤谁了。”秦寒君从怀里拿出那绣着‘凤求凰’的白色手绢,放回到成诺手中,转身离开。
成诺静静的站在原地,看了手中的手绢良久,忽然,咧嘴一笑:“君儿,你这是在责怪我,对惜云关心,对惜云温柔,收下惜云的情,却明明对惜云无情。只是,你如此淡然怕麻烦的人,今日会说出这么多话。是同情惜云,还是因为你心中钦慕的人,和我一样多情却无情?”
没有人回答他,只有隐于暗处的血走,微不可闻的一声叹息。
感情,果然是这世间最难以解决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