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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5章 猿翼崖上摘玉兔,邑主府中议增兵

原来是这事!重华已被天蓬等人笑话了一回,知不穿兜裆有些丢人,遂红了脸,将其中缘由再解释一番。

登北听了笑个不停,忽眼珠一转,自随身一兽皮囊中取出一物道:“你将它穿上。”

重华接过,见是块粉红色兽皮,中间较窄,两端如巴掌大小,且各穿着根细细的粉红色带子。他不想再被人取笑,便道:“我先借用,日后再还你。怎生穿法?”

两重明鸟见了新奇物事,叽叽喳喳叫了一阵。登北道:“你用兽皮将裆部兜住,带子各系于左右腰侧便可。”重华转身着好兜裆,扭扭臀胯道:“小了些,小蛇那绷得甚紧,我看天蓬那兜裆宽松多了。怎会是粉色?倒像位阿姐穿的。”

登北俊脸通红,扭捏道:“你可记得前次我那侍女?”

“那位阿姐啊,记得!”重华忽“啊”了一声,“莫非是她的?”

“嘘!小声!”登北做贼心虚般四处看看,“此事你知我知,万万不可叫第三人知晓!”

“那也没甚,我日后还她便是。”重华满不在乎。

“你是没甚,我却不可!”登北道,“我是世子,却拿了侍女的兜裆,传出去叫人笑话!你先穿着它,日后再做计较,切莫叫旁人见到!”

重华点点头,再腾身而起,向崖顶飞去。

五十余丈对他算不得难事,很快便飞至崖顶那树旁。翠绿美玉三指大小,形如小兔,坠在一树枝上,便如树上结的一果子。数条蝮蛇吐着信子,咝咝有声。重华不放在心上,探手便去摘那美玉。

手指将将触及美玉,便觉温润滑腻,手感极佳。重华正欲拽下,忽听身后似有人轻叹一声,心下大骇,忙回头看时,眼前空空荡荡,哪有人影。

重华自嘲道:“怎恁地胆小,这哪会有人!”忽觉手指一痛一麻,忙一缩手,转过头来,见一鸟疾飞而去。

那鸟大小如鸳鸯,形状像蜂,尾部生根尖刺。重华也不在意,再伸手将那美玉摘下,降至地面,将美玉递给登北。

登北道:“我见树上钻出一鸟,碰了你手飞走,可有不妥?”重华摇摇头:“无甚不妥。”登北便不推辞,道声“多谢”,取过美玉细细摩挲,放入兽皮囊中,道:“我三妹在何处?我们这便去寻她。”

“我说不上来,过了一条溪流不远。”重华又对重明鸟叫道:“你们带路,再回方才那处。”重明鸟展翅而起,往西飞去。登北知晓这是叫两鸟带路,便起步跟随,忽听“噗通”一声,忙扭头看时,却见重华仰躺在地,双目紧闭,面无血色,人事不醒。

登北大惊,忙叫道:“重华!重华!”重华毫无反应。登北一探重华鼻下,气息微弱;忙抓起他左手细察,见中指上有一细孔。

“不好,定是中毒了!”登北忙将重华背起,随着高空重明鸟往西急奔。心中念叨着:“你个傻瓜,去取那玉做甚!你可千万莫死,叫我后悔终生!”

重明鸟眼力没得说,顺带领着登北寻到那兕兽。然兕兽四腿无力,莫说驮他二人,便是跟上登北亦气喘吁吁。

幸好一路无事,重明鸟高空引路,登北背着重华,兕兽尾随。数十里后,便回到与妙善等分手之处。重明鸟眼尖,再往西飞去。刚到溪边,远远听前方有人叫道:“二哥!”“登北!”“二世子!”正是等在溪边的妙善等人。登北大喜,叫道:“巫叔叔快来瞧瞧重华!”

妙善等人奔来,双方会合一处。巫达接过重华放在地上,一面查看一面问道:“他怎地昏迷了?”登北抓起重华左手中指道:“他被一鸟蜇刺,定是中毒了!”巫神医看一眼,摇头道:“寻常毒物伤他不得!”

“他双臂被一怪物小娃娃咬得不轻!”登北说着,又拉起重华双臂。

巫达再看一眼,道:“少了几斤肉而已。他不流血,不打紧。”登北道:“那他好端端,怎会昏迷不醒?”巫达忙乎一阵,道:“那小石头这次食欲大增!”

“小石头?”登北不解。

“回邑中再说。”巫达取出两粒补血丹,掰开重华双唇塞入,助他咽下,“回去休养休养便好。”

登北心中一块大石放下,忙道:“多谢巫叔叔!”才顾得上与妙善、天蓬等招呼一声。

天蓬看着登北,满面狐疑道:“你端的是真是幻?”登北道:“猪哥,我自然是真的!”天蓬喃喃道:“知晓我是猪哥,看来假不了。”众人大笑。

妙善道:“二哥的护卫呢?怎只有你一人?”登北面露悲戚:“此事说来话长,若不是重华,你二哥我恐怕也交代了!我们速返邑中,边走边说。”

暝色渐降,众人遂往邑中疾驰。行至那迷毂树时,竟恰巧碰上登北所带的数名护卫与邑兵。原来,他们眼见便要丧命,怪兽竟自行退去;四处寻找登北未果,遂着数人回邑报信,其余人等继续搜寻。几人便去告知其余护卫邑兵,登北与妙善等先行一步。待返回邑中,已是深夜。

次日一早,重华仍未醒,便安置医馆中,留天蓬守候。巫达与登北、妙善赶去见邑主,禀报昨日之事。

邑主便是登北、妙善之父,名庄缈,乃一四十余岁的壮汉,头生牛角。妙善先叙了那幻境遭遇,巫达亦将重华来历略述一番。邑主听后蹙眉道:“邑中并无谋之一姓,亦无类似之事。只是那神秘高人设此幻境,是何用意?..莫非提醒我有血光之忧?”

登北不以为然:“我家族实力远胜邑中各家,能有甚事?与其余各邑并无解不开的恩怨,亦无外忧。爹多虑了。”

邑主点首:“说的也是。这年纪愈大,胆子便愈小咯!”

“还是谨慎些好。那前辈怎会无端设下幻境?多半乃是示警,不可不防。爹与娘若无要事,近日便莫要远行,以防万一。”妙善却有些担忧,“二哥,听闻你近来外出狩猎,顺带抓了不少人。还是都放了吧,莫惹出麻烦来,且那些人都有家人..”

登北一摆手道:“你总是这般婆婆妈妈!一些小族小民,能有甚麻烦?谨慎小心,保得了一时平安,却保不得一世!唯有邑中势力扩张、强盛,方可保永世无虞。爹,孩儿近日有一想法。邑内已嫌拥挤,且现有邑兵懒散疲塌,战力不强,难堪大用。孩儿欲将邑城扩大一倍、加固城墙,扩充邑兵一倍,勤加操练;再渐次由周边集、堡、村移民入邑。待规模、实力倍增,便有望由中等邑城而升为大邑,在牛角城中争得一席之地。”

力人国由九族(部落)联合建国,各部落均由城、邑组成。牛角人为力人九族之一,部落总部称牛角城,居民约五十万。城下辖邑,邑分大、中、小三类。大邑有五,邑城内外居民超二十万;中邑有八,居民均约十万;小邑二十,居民均在五万上下。大、中、小邑间并不相统属,均直属牛角城,向其缴纳贡赋;若牛角人遭遇战事,牛角城可从各邑调兵。

至于力人国境内散布的众多集、堡、村、散群等,即便由力人组成,亦不归属力人国。零星偏远,实力亦弱,力人国懒得费神。它们除了谋生计、斗兽怪,还得任由各城、邑烧杀抢劫,无人过问。有些私下向周边城邑上贡,求得庇护;有些自愿或被强行迁入城邑;有些则狭缝中求生存。

建力人国之前,各部落、各族内分支间纷争不息,不时大打出手。建国后,各城、邑之间便再不得无端动刀兵,若有血海深仇、无法调停则另说。然各邑侵吞周边集、堡、村、散群等,扩充实力,则不在此限,且得各族权贵赞许。各邑还须每二十年一度齐聚上族城中,论论实力、排排座次。

遥山邑属中等邑城之一,邑内外居民约十万,九成是牛兔人。若能增至二十万,便有望晋升为大邑,提升地位。这便是登北的蓝图。

邑主自然明白登北之意,“哦”了一声:“扩城伕从何来?扩兵人从何来?资财又从何来?”若想扩邑,自离不了人财二字。

“穷家派工,抓来的小族小民亦正可用上。邑兵则自邑外挑选精壮男女,再自周边集、堡、村或募或抓,在现有邑兵外再组一支新兵。富户征款,一则扩城后多给他地块,二则许他日后好处。”登北胸有成竹。虽是十四五岁的少年,然出身大家、地位尊贵、见多识广,远非重华这等野村小民,时时惦记着吃奶可比。

妙善忙谏道:“扩邑增兵,劳民伤财。再图对外侵吞,定造无边杀孽。还望爹爹三思!”

登北不耐:“三妹,力人与你们德人不同,强食弱肉,以力胜人、以力服人。虽说各邑间不得妄动刀兵,然寻个借口,大邑干预中小邑事务、兴兵侵犯,甚而先斩后奏者却不鲜见。若不图进取扩张,固守一隅,必反遭他人侵吞。除非举手归顺,如何免得杀孽?民财亦入他邑囊中!彼时你我自身难保,你即便想接济穷苦人家,又如何能够?”

邑主摆摆手道:“你二人莫争,我与各家主商议一番,再来定夺此事。”

登北又将他此行遭遇道出,重华为他上崖取玉一事略去未提。邑主惊道:“果有此等惑人怪兽?”登北道:“千真万确!”邑主疑道:“那叫重华的少年怎地不惧?”登北道:“他似可闭耳不听那怪娃娃说话,且会一种奇异的啸吼之声。其就里如何,我亦不知。”

邑主沉吟片刻,道:“你二人日后少去山中。若定要去,须得带上百人,多带几匹兕兽,将那重华亦带上。这少年娃不可小视,然亦不可不防,怎地便恰巧与你二人扯上干系?妙善心软,易被人蒙蔽所乘。不可叫他留在医馆,便跟着登北吧。”

“爹,孩儿信得过重华,他定非别有用心。”妙善忙道,“且他喜学医,心性善良,年纪尚小,在医馆最好不过。他过几年便要去寻智人、找爹娘,跟着二哥打打杀杀,若有三长两短,如何是好?且我亦不喜他猎兽抓人,无端造了杀孽!”

“他一身的本领,正当习武建功立业,学医作甚?且他日后千里迢迢北上寻亲,若无防身之技,如何去得?三妹放心,我不叫他打打杀杀、做他不喜之事,只叫他跟我一同习武,做我武伴便是。他若喜学医,便常去医馆亦无妨。”登北忽又眨眼嘻嘻一笑,“三妹若想招他为婿,二哥亦可为你探探他根底,莫叫他将我三妹骗了!”

妙善满面绯红,低头不语。

“他还是个大娃子,招的甚婿?登北莫取笑你三妹!”邑主笑道,“这事便如此定下。你二人回去歇歇吧。”

登北三人辞出,回至医馆。登北道:“三妹你且回去歇息,我来看着重华。”妙善道:“我亦无甚事,便陪你一道吧。”登北笑道:“莫非被二哥说中?”

妙善闻言大羞,跺脚扭腰,冲了出去。登北得意大笑。

巫达领着天蓬、街生在医馆前厅整理此次所采药材,亦未开馆。登北便在后面房中看着重华,呆呆发愣。

不知过了多久,忽见重华身躯一动,睁开了双眼。

************

钦原:大如鸳鸯,状如蜂,尾生尖刺,有剧毒。蛰鸟兽则死,蛰木则枯。

************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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