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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战蚩尤悟柔水难摧

重华扭头看时,见人群中大踏步行出一条昂藏大汉,并未骑兽,手拎长柄大钺,寒光闪闪。说是大汉,看模样也就十四五岁。

少年大汉双目中凶霸之气尽显,带着睥睨一切的气势;披散赤红长发,头上一双牛角较旁人大而尖锐;双耳尖尖竖起如阔剑,一双浓眉上挑似弯刀;方脸之上满是须根,极显坚毅;身长八尺开外,膀大腰圆,腿粗如象;双足不折不扣是双牛蹄。

恁地高大!重华吓一跳,这少年身形剽悍,较哪吒犹胜三分。

少年大汉道:“你叫甚名字?”重华报上名字。少年大汉道:“我叫蚩尤。你的兵器呢?”重华道:“断了。”

“方才数兽围攻,你只受了些轻伤,倒是条勇士!”蚩尤将长钺往地上一插,“我不欺你,便空手与你分个高下!”

“为甚要分高下?”重华不解,他只在上族选拔中被迫与金吒一分高低。

“分高下要甚理由?”蚩尤亦不解,“是男儿,便自当分个高下!”

“我怎没听过?”重华满腹狐疑,转向世子道,“世子阿哥,牛兔人中有这说法吗?”

“我们力人,素来以力服人!”世子点点头,“你此去千万里,途中少不得与人冲突,便与蚩尤交交手也好。”

“那..那便分个高下!”重华虽对分高下无甚兴致,却也不惧一战。他虽不喜争强好胜,然连日与怪兽相斗、挣扎于生死边缘,兼石猴棍法凶烈,对心性亦有潜移默化之用,叫他渐渐知晓:若要不屈,便脱不了一个“斗”字。且世子既如此说法,定然有所道理。

蚩尤踏步上前,重华凝神以待。

“看你年纪小过我,你先攻!”蚩尤不愿占重华便宜。

重华摇摇头:“你先攻。”与人比试、与兽对战,他都不愿先行出手。山中豺狼虎豹见了他与重明鸟便跑,他也拉不下脸面去追。

“好了,该你了!”蚩尤空挥了一拳。

重华无奈,迈步上前,微蹲身拧腰,右拳直砸蚩尤右大腿。一则蚩尤身长较他高出甚多,二则大腿非是要害。蚩尤双腿微微一蹲,双手不动。重华急收拳道:“你怎不招架?”

“你身形太过瘦弱,我不占你便宜,让你三招!”

“多谢!”重华右、左、右三拳轮番击出,打在蚩尤右大腿兽皮裙上,出拳甚轻。然三击之后,便知多余了,即便全力以赴,亦不见得能撼动对面这少年大汉:腿硬如铁、沉稳如山。

蚩尤吼一声“该我了”,抡右拳“呜”一声当头砸下。拳声如虎吼,拳势如山倾。这哪是拳,便是刀、便是斧!

拳未落下,重华便觉一股疾风灌下,头皮发麻。若是往日,他不懂拳法,多半迈羽步便躲,然现下有石猴棍法伴身,却又不同。在尖嗓人处被羁押一月,整日心中演棍,早将棍法化为身体之本能。

手虽无棍,手亦是棍!重华微抬头,挥拳上捅。若依石猴棍法,对方挥拳自上方砸下,便当取仙人捧盘式,扬臂上架。然重华早试出蚩尤腿硬如铁,拳臂又能差到哪去?对方一条铁臂下砸,怎敢以****格挡?重华全身可与之抗衡的便只有拳、指。然正面硬抗,用指显然不可,唯有用铁拳。

持棍上捅,基础棍法中并无此式。然石猴所使棍法中有一式名“苍天破”,其势虽繁,然最后之招便是朝天一棍。重华便将这一棍称作“捅天式”,亦列入基础棍法反复习练。

重华一拳正中蚩尤前臂,发出“当”一声响。拳臂相击,重华便暗道不妙。蚩尤前臂似货真价实便是一铁棒,重华之拳不惧坚石,击上铁棒便有些吃不消,痛疼难当,不由“啊”一声惨叫。

且蚩尤力量极大,右臂虽被重华之拳略阻,下砸之势却仍猛不可挡。重华左拳再出,“捅天式”;收右拳,身往后仰,双脚起,直蹬蚩尤左小腿,“下按式”。这几下顺势而为,动作极快。

蚩尤不躲不闪,挺膝立直、复微蹲屈膝,径以左腿当面骨迎击。

重华双脚正蹬在蚩尤左腿当面骨上,便觉如踢在铁柱反弹而回,身躯贴地往后倒飞。飞出两丈,摔落在地,忙往右侧数次翻转,顺势起身。心下暗赞:“这蚩尤全身上下便如铁打的一般!”

蚩尤亦觉小腿遭铁锤一击,往后滑了一尺。重华方才躲避軨軨追击,“小娃”早已布满双腿,这一蹬亦颇具威力。

“好腿功!”蚩尤赞道,迈步追向重华,扭身,一腿侧踹,“呜”地一声,地面泥土落叶飞扬。

重华方才硬挡一击,吃了些亏,不敢造次,倒迈羽步往后便躲,忙叫肚中“小娃”往手臂、眼部游去。

重华羽步虽快,蚩尤一双牛蹄却也不慢,猛追猛打,除却头上尖牛角未用,拳、肘、肩、背、胯、膝、足皆是武器,叫重华一时手忙脚乱,险象环生。

好在重华羽步不仅极快,且腾挪极灵活,总在间不容发之际躲过蚩尤攻击。

蚩尤虽是少年,在所来这上百人中却无人能敌,乃遥山邑闻名遐迩的勇士。众人见重华这十岁出头的少年虽处劣势、却能与之周旋,赞道:“这少年倒有些本事!”世子亦微微点首。

“小娃”已渐渐就位,重华暗想:“若以‘小娃’相助硬抗,应不吃亏。然他全身如铁,并无损耗;我的‘小娃’每用一次,却会缩小乃至消去,难以持久。硬抗非是上策!”

退避之中,重华目视蚩尤全身,不由大为失望:蚩尤身上之点线即经络穴位,与他及金吒均不相同。他曾试着点过三手人的穴道,并未凑效。且目下手中无扁担,点穴须近身方可,难免被蚩尤抓住破绽。

念及此处,重华便熄了点穴之心,决意出绝招与蚩尤硬碰一击。恰蚩尤矮身一拳击来,重华不再闪避,右臂急冲急缩,直捣来拳:惊涛拍岸!

蚩尤目中精光一闪,抬脚跺地一声吼,拳臂猛然变粗一圈。

“当!”两拳结结实实撞在一处,拳间似有火花闪过。重华这一拳威力极大,即便蚩尤亦吃不消,被砸得往后倒飞出十余丈,落在林中,砸出一个大坑,树木被噼里啪啦撞倒一片。

重华却更不好受!蚩尤猛然将拳臂变粗,显亦出了绝招。两拳威力相仿,然纵有“小娃”相助,重华仍不如蚩尤拳硬,略逊一筹。便觉拳头剧痛欲碎,不由“嗷”一声叫,身形往后飞起十数丈,不巧“噗通”摔入湖中,被湖水淹没,溅起大片水花。

众人齐声喝彩。蚩尤一跃而起,哈哈大笑:“过瘾过瘾!倒是小瞧了你!再来!”重明鸟高空叫道:“叫他到水里打!”它们自知重华水性极佳。

哪知重华没入湖中,竟半晌不见上来。世子叫道:“重华,你受伤了?不会水?”

水面一动,重华冒出头来,答道:“无妨!”缓缓游至湖边,爬上岸来,行至蚩尤身前,道:“再来!”

蚩尤赞道:“果是条勇士!”挥右拳“呜”一声砸下,便如他初攻重华之第一招。

重华微抬头,挥拳上捅,亦如他应对蚩尤的第一招:捅天式!

拳臂相交,却不再是“当”的一声,只发出微微轻响。电光石火间,重华急缩拳,再上捅,拳臂相交,再一声轻响。重华再缩拳,再上捅..如此九次。蚩尤之拳即将触及重华头顶时,已被重华一拳稳稳挡住,再难下落分毫。

此招名:柔水难摧!

重华入水数尺,正欲浮出水面,忽隐约听得重明鸟叫声,心念电闪:水!水!水!自己飞身落水,下坠之力极大,瞬间将水分开,按理早该沉入湖底,为何只落下数尺?身下之水分开,旁边之水补上,如此反复、层层叠叠,便轻易将自己托住。水,至柔也,而刚不可摧之!若对手极刚而不可力敌,何不以柔制之?

蚩尤见自己下砸之势消散于无,不由一愣,赞道:“好招!”收拳扭身,左腿直踹重华胸前。

重华左拳迎击,一触即收,身形借力往后跃出。蚩尤前冲,飞身跃起,直扑重华。

两人战局又起变化。蚩尤刚猛无俦,重华或以羽步闪避、或以柔相应,一触即收,借力退避,绝不硬抗,虽啃不动蚩尤,却不似先前狼狈。蚩尤仍占优势,却一时也难取胜,但他绝不动用一双牛角,亦并未再用那让拳臂变粗的功夫。

世子见两人难分胜负,便叫道:“罢了,此战到此为止。”

蚩尤收势,静如山岳,气定神闲。重华有些气喘,道:“我打不过你!”除了惊涛拍岸、水滴石穿两式,他无法对蚩尤造成威胁。蚩尤道:“你十几岁?”重华道:“十二。”蚩尤沉默片刻道:“我小两岁不见得是你对手,你我日后再战!”重华点首:“好,日后再战!”

世子一行启程离去,重明鸟与喜鹊飞降而下,叽叽喳喳叫道:“那双蝴蝶呢?”

重华忙行至当康身前。当康仍呼呼大睡,它身上那两只蝴蝶却不见踪影,只留下一红一白两个蝶蛹。2015·扫黄打非·净网行动正在紧密进行中,阅文集团将积极配合相关部门,提交资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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