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副墨镜将他的眼睛深深藏了起来,即使触碰不到他的目光,依然能感受那墨镜下的黑眸里的深邃。他每走两三步,他便要左右张望,深怕周围的人看出他的不安。殊不知他的异样已让我有所察觉。黑色的夹克,黑色的牛仔裤,黑色的帽子将他的身躯紧紧包了起来。就连那说话的嘴也被口罩遮得严严实实。活脱脱的一个装在套子里的人,他将自己装在套子里伪装起来也就罢了,他竟然偷偷得跟着我。我顿时全身哆嗦了起来,加快了自己的步伐,自我察觉到有人跟踪我时,先前的喜悦感全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恐慌。谋财还好,可是这样一个怪人,一个在夏天将自己密封起来的人会是来谋财吗?一念至此,心跳加快,脚下也健步如飞。
街道冷冷清清,比较偏僻,没见什么人。我开始后悔怎么不租在市中心,这下成砧板上的肉了。正欲掏出手机拨打110。那怪人突然冲到我前面,我下意识得后退想拔腿就跑,他却开口了:“你别误会!”
听了他的话,我的心稍稍平复了一下,脑海中念头冒出来:这嘶哑的声音,这怪异的装备似乎在刻意掩饰着他的身份。想到这,我逐渐好奇起他的身份来,先前的恐慌也瞬间消失。我没有开口,等待着他的下一句话。
“你有危险!”果不其然,第二句话令我心头一惊,心也提到了嗓子眼。我死死盯着他,盯着他那墨镜下的眼睛。可那墨镜仿佛就是一块黑幕布,不仅遮住了他的眼睛,也遮住了我的眼睛,让我失去了判断。
“跟我来。”
他的话让我像着了魔一般紧紧尾随着他。我不知道等待我的是什么,但我有种直觉:他不会害我。他将我带到一巷口,没有进去便停了下来。我仔细打量着他,他的怪异让我琢磨不透。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我便将目光死死锁定在他那用于遮盖眼睛的墨镜上。
终于,他开口了:“这段时间你最好哪也不要去。”
我心头一惊:他怎么知道我要出去?刚刚我才答应风晓去旅游的,他究竟是什么人?我越发对他的身份好奇起来,竟忘了询问原因。
“我希望你能认真考虑下我的提议。如果你离开了,你一定会一辈子后悔的。”他那毋庸置疑的口气仿佛知道一切,我来不及否认,他又接着道,“一旦开始了,就无法停下了。”我虽看不到他墨镜下的眼睛,但从他的语气中隐隐感觉后一句话像是对自己说的。
“你究竟知道什么?有什么不能说的?”我忍不住追问。
“你不会想知道的。”他言语中透露出些许不安,我能感觉到他内心的不安。
“你这样我没办法信任你。或者你说的是对的.”我故意顿了下,“但或许你也别有目的。”他没有说话,但注意到他悄悄将口袋的双手放置后面,他罕见地将他的右肩膀松下来,撇着头看着我,“也许你是对的。”他动了动身体,又将双手插入口袋,“不要这样看我。人的声音、行为都可能欺骗你的眼睛。但是有些东西我们需要感受,而不是感知上的判断。”
我心头一怔,瞪大的眼睛连眨都不眨一下地盯着他。我本想用言语相激看看他有什么反应,他的不寻常反应让我感觉到了他的紧张,但是他似乎发现了我的目的,也许我一张口他便知道我的目的。想到这,我内心开始恐惧起来,我想要逃跑,但我的双脚就像灌了铅似的一步也挪不开。他一步步靠近我,我的双手渐渐紧握成拳,我能感觉得到我手心的汗水,我额头的汗水正冒出来。
“不要离开这座城市!”他从我身边擦肩而过,只冷冷的甩下这句话。我松了口气,脚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我背靠在墙上,勉强支撑着自己的身体,脑子里一片混乱。
我不知道我是怎么回的家,头脑浑浑噩噩的呆坐在床上。想着今天发生的一系列事情,我的心中百味杂陈,想要对人诉说今天的事情却又不知道找谁,只能闷在自己心里。
裹在套子里的怪人对我的警告,风晓遭遇人抢劫,这两件本来无关联的事在我脑海中交织。总感觉今天发生的事太过不寻常,这让我想起了18岁的那件事,如果硬要说我活到现在有什么诡异的事,恐怕当属今天碰上的事情还有18岁那件事情。
“难道和我18岁那件事有关?”我喃喃。但随即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不可能,应该没什么关系,这个神秘人应该是知道什么事情,但绝不可能与我有关。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倒在床上,自言自语道:“还是去吧!“我这句话像是在说服自己,但我自己知道我内心住着一个魔鬼:好奇心。它与生俱来,是它驱使着我去一探究竟,纵使前方龙潭虎穴,我也想见见究竟会有什么事情发生在我身上。爷爷临终曾对我说,切不可好奇,切不可冲动,切不可感情用事。这三个切不可如今我破了第一个,终究还是忍不住好奇。
我下定决心后,顿感轻松许多,起身正欲上网,一股汗臭味差点让我昏厥。还是先洗澡吧,我取下衣服,背上那青绿色的刺青仿佛得到了释放,我隐隐感到一丝凉意。那刺青是我18岁时爷爷让大伯刻上去的,我不知道那个刺青意味着什么,问爷爷他也不愿多说,只告诉我刻得是青独山玉,很名贵的玉。我不以为然,只是感觉肩膀上刺一龙模样的玉,屁股上方刺一凤凰模样的玉很霸气。那纹上刺青的那天便是我印象中最感不惑的一天。
我摸了摸肩膀上龙模样的玉,摇了摇头,便进卫生间冲凉。可我背后那龙风玉刺青隐隐发亮,仿佛在预兆什么。也许暴风雨即将来临!